第2章 替我報仇

“報仇？小妹妹，姐姐呢可不是什麼好人，況且，姐姐連自己都幫不了，憑什麼要幫你？”林瑾夏走到白千初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可以讓你佔據我的身體，用我的身體活下去。”白千初記得師父說過用這種方法召喚出來的“邪”都會答應做陣者的要求，因為他們只有利用做陣者的身體，才能活下去。

聽到這話林瑾夏露出一抹笑，笑的攝人心魄，腳底的彼岸花開的更盛，語氣有些不屑“活不活著對於我來說都一個樣，但如果你能想出說服我的理由，我就答應你。”

白千初慌了，她只知道人為了活下去會多不擇手段，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不怕死的。想不出別的辦法的她，只能將自己父母親去世的那段記憶給林瑾夏看，將希望寄託在林瑾夏的善良上。記憶從林瑾夏眼前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放著。

“ 牧澤，你慢點兒，……你等等我！”小女孩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頭上綁著兩個丸子，臉龐通紅，卻還是不願放棄追趕前面的少年。

“ 追上我，我就買糖葫蘆給你吃！”這句話使小千初更有衝勁，牧澤是她一年前結交的好朋友，她很喜歡這個長相帥氣說話溫柔，還會給她買很多好吃的的大哥哥，兩人一直趁家長不在家偷偷跑出去玩。

看著白千初回憶的林瑾夏口中嘟囔了句“糖葫蘆？”

牧澤比千初大八歲，像個小大人一般。兩人就這樣繞著雲城最繁華的街道跑來跑去，等千初意識到該回家時，西邊天空霞光遍佈，紅得像鮮血染過一般。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牧澤停下腳步，看著千初。

千初眨了眨晶瑩的眼睛“嗯，再不回去娘該擔心了。”千初心裡想著。兩人朝千初家的方向走去，天邊的晚霞越來越紅，如同被鮮血染過一般。

兩人經過千初家門口的小路，烏鴉在房子周圍盤桓，鄰居家的狗躁動的叫著。牧澤推開千初家的門，眼中很是驚訝，他回頭看看千初，猶豫要不要讓她進門。

白千初向門內探頭，映入眼簾的是父母早已涼透的屍體，屍體周圍的血液已經開始發黑。白千初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起初是一愣帶著些不敢相信，隨後兩個唇瓣打顫，拼命的晃動父母的身體，妄圖得到一點回應。可無論她如何哭泣，請求，父母依舊沒有反應。

“爹，娘，你們醒醒，醒醒啊……，小千再也不亂跑了，你們不要丟下我。娘……牧澤哥哥，你快叫人救救他們，快救救他們。”

“千初，他們已經死了！”牧澤一隻手放在千初肩膀上，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聽見這話白千初推開牧澤“不會的，你是騙子，你騙我的。他們怎麼會死？”

“千初，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我們得快點走，那幫人很可能會回來。”

“不！”

見她不動，牧澤強行拉著白千初離開，與其說是拉她走，更像是拽著。“快走，你要在這裡送死嗎？走啊！”

“不要，我要和他們在一起，我哪兒也不去。”白千初甩開牧澤的手，無論如何，她都要跟父母在一起。

牧澤也溼了眼眶，雙手放在白千初的肩膀上，迫使她看著自己“你看著我，他們已經不在了，那些人隨時都有可能再回來。你是要在這裡等著送死，讓你父母的亡魂看著你被仇人殺害，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是嗎？還是跟我回去，先保住性命再去報仇？”

聽到這，白千初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哭聲，靠在牧澤肩上豆大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天色漸黑，白千初像木偶一般任由牧澤拉著走。這一路，白千初回憶了很多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母親生前曾拉著她的手告訴她“小千，我們一族，一直為世家所忌憚，終不會免於滅族的命運。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在了，如果那時候你還僥倖活著。不要想著為我們報仇，相比做聖女的身不由己，我們更希望你平安快樂。”回想著和父母在一起的時光，白千初雙目無神。

她怎麼當自由自在的一個普通人，滅族之恨，痛失至親之痛她怎麼會忘，怎麼能忘。

等兩人快到牧府時，天已朦朦亮。

林瑾夏就像親身經歷了白千初所經歷的一般，眼角不著痕跡地滴落一滴淚。她已經記不清上次因為內心受到觸動而落淚是什麼時候了。

畢竟一個人的心腸硬了太久，是不會那麼輕易被融化的。林瑾夏不懂為什麼失去雙親會這般痛苦，之前她看著母親殺掉父親，心中也就只有痛快。

在她的認知裡，她的父母給她帶來的只有無盡的打罵。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那麼心痛，從進入組織那一刻開始，她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無愛則不生悲慟，無情則不生憐憫，只有這樣才能一直處於不敗之地。

她以前甚至覺得她在組織中的對手，也算是唯一的朋友若瀾太傻，竟然為了一個人丟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她反而想體會一下若瀾說的“做一次有血肉的人是什麼感覺。”

“行吧，我幫你，不過你可就活不成了。”林瑾夏很認真的說著最後一句話。

白千初微笑著看向林瑾夏，眼中沒有任何對死亡的恐懼“謝謝姐姐，我們族人做事從不後悔。我從未想過要獨活，只要能報仇，付出多大代價都值得。但求無愧於心，無愧於情。”

提及復仇時八歲孩子眼裡發出的寒光讓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的她都要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