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也包括我？
“感謝各位的捧場。”
馴獸師不卑不亢地對著眾人彎腰俯身，而四面八方也有一群“蛇”吐著芯子爬行到死亡的觀眾身邊，長大嘴巴用盡全身力氣將那些屍體囫圇吞下。
經歷過第一輪的預熱，原本擁擠的環境頓時變得透氣了許多，觀眾們也不再感覺到環境的嘈雜和悶熱，一些人甚至感覺渾身發冷，面具後的臉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告訴秩序協會你們在這裡殺人！”
一個觀眾站起來驚慌失措地想要離開這裡，他再也受不了這裡異常的氛圍，但他還沒來得及跑上幾步，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脖頸忽地一涼。
這名觀眾回頭，看見一個長得像松鼠一般的孩子正在親暱地摟著他的腦袋，松鼠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毛茸茸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身體。
對了，他還有一副鋒利到可以輕易撬開堅果的白色牙齒。
“核桃！”
這隻松鼠興奮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捧著手心的核桃嗅了又嗅，便開始啃起來。
最開始，要撬開核桃的外殼時可能有些費力，他啃了許多口，最終還是決定先把核桃堅果從它的枝幹上摘下去。
於是接下來，松鼠把牙齒對準堅果的枝幹，這次可就容易了很多，枝幹裂口處新鮮甘甜的汁液讓松鼠無比滿足。
他用手搓了搓腦袋洗了一把臉。
接著，松鼠不管那棵倒塌的堅果樹，自己捧著核桃跑到一邊“咯吱咯吱”開啃。
核桃堅果裡面有美味的核桃仁，光是想想，松鼠就要流出口水，但是他害怕周圍有誰會跑出來和他搶奪堅果。
情急之下，松鼠把核桃用力塞進自己的腮幫子，一邊腮幫子頓時變得鼓鼓囊囊，臉皮被撐得透明，紫色血管清晰可見，甚至隱約可以透過面板看見裡面人頭的五官輪廓。
“核桃——”
小松鼠幸福地捧著自己圓鼓鼓的臉，開心地跑向一邊。
他跑到臺上，爬上馴獸師的肩膀，張大嘴吐出堅果慢慢享用起來，馴獸師有些寵溺地摸著松鼠的頭：“你也太貪吃了。”
臺下一些人捧著臉，覺得這些動物太過於可愛，馴獸師和表演動物的互動也十分溫馨。
接下來，馴獸師又為觀眾們帶來幾輪“精彩”的表演，觀眾席上的人再次少了一部分。
很多人看似還坐在座位上，其實已經斷氣已久，他們的面具透著陰森的笑容，死狀千奇百怪。
里亞已經越來越不理解為什麼眾人要拼著死亡的代價來到這裡觀看演出。
和那些動物一比較，小史瓦爾顯得是那麼正常。
而人們的惡總能重新整理他的心理下限。
經歷過幾輪的演出後，中場休息時間的特別節目，讓里亞突然明白了觀眾們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也完美解釋了他們為什麼不在乎同類的死活。
里亞看著臺上的動物們被趕進鐵籠中，然後被馴獸師明碼標價開始競拍。
“這些都是已經訓練妥當的孩子，他們絕對聽話且忠誠，會成為很好的寵物……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都擁有超凡能力！中途死亡我們包換包賠。”
前提是你們有那個能力帶著死亡後的汙染者找到我們。
馴獸師的笑容越來越肆意，而籠子裡的“動物”成為人們競相爭搶的商品，以一個無法想象的價格起拍，又以一種無法想象的價格被加價，這些數字和眼前的畫面，耳邊的聲音不斷刺激著里亞的精神。
他對那些錢沒什麼太大嗜好，但是身邊的一切都不正常，都太過怪誕，饒是他把自己當成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他也和這群人是如此格格不入。
“觀眾們巴不得身邊的人死絕，這樣就沒人來和他們爭奪拍賣品，這些有錢人不用為吃喝冷暖發愁，他們的愛好正常人根本就無法想象不到。”
伊凡德重新叼起煙槍：“都說超凡是惡，那什麼才是善呢？”
里亞的手握緊又鬆開，反覆幾次後，他開口：“我不適合這裡。”
“如果伱沒有失憶，可能不會感到這麼難受。“
“不，就算沒有失憶我也會難受，失憶前的我並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不如說正相反，他……算了，這麼說倒顯得我很自戀一樣。”
“守衛應該去保護別人，但是偵探先生，您覺得在這個情況下我應該去保護誰，硬要追究，誰的過去沒有苦衷，但這並不能成為洗清罪惡的緣由。
這裡人，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是徹底乾淨的。”
“也包括我？”
“不，不包括，您跟這個事件沒有任何關係，只是被我牽扯進來的受害者而已。”
里亞盯著臺上的動物們，一種無力感禿然而生，明明自己都難以保全自己，但他還是會對身邊的一切生出憤懣的情緒。
可能這就是人。
“我說，既然對一切感到不滿，不如徹底推翻他們，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伊凡德坐在輪椅上摘下面具，表情就像是一位運籌帷幄的王，對周圍人的表演都嗤之以鼻。
他的手微微用力，那小丑面具上自動出現了絲絲裂痕。
“守衛——用你的劍和盾，去殺你認為的惡人，去護你認為的應該守護的人，有人要謀劃陷害你，你不能順著他們的套路走，而是直接掀了他們的棋盤。
吾主，這是您應有的底氣。”
里亞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場景一閃而過——
“聽我說年輕人，我出門沒帶錢，你能借我點錢交一下贖罪券錢嗎？”
二人在教會初遇之時，對方問他借了一些錢，而當時的青年也對著這個殘疾人伸出了援手。
那畫面很快就像海浪的波紋一樣消散，但命運的齒輪從那時便已經開始了自我連鎖。
“……”
“謝謝您，伊凡德先生。”
“主動出擊未嘗不是最好的防備，更何況現在巴克洛威就在這裡，他能殺掉一小部分觀眾，但是他不可能殺死這裡的所有人。
要出手，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