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林立的都市將人類變為形形色色的螞蟻,忙碌而有序。近期天氣的異常炎熱讓快節奏的都市生活更易導致緊張不安等焦慮情緒。活著的人開始質疑是否“唯工作而生”而變得猶豫,進而變得頹廢,如果這時能有什麼吸引他們的注意,讓他們暫時忘掉當下的生活,興許能改善大多數人的情緒。

工蟻能穩定工作,那麼巨大的鋼鐵水泥森林才能繼續穩健發展。

但現實生活遠比上述類比更加複雜且不確定。

一隻煩躁不安的工蟻其實尚且無法影響森林的存續,因為還有數量龐大的同類在保證工作質量,哪怕實際上遠不止一隻工蟻正處於負面情緒。但在工蟻們看不見的地方,因繁忙而沒注意或是被刻意忽略的負面情緒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不斷累積,那才是能真正影響森林存續的危害。

沒有工蟻會想到就在他們日常經過的公路下面,那巨大的陰影之中鼎立著宛如城市倒影的巨大地下建築,而這其中也如無數陰影穿梭在其中,就如同地面上的【工蟻】。

這些就是被遺忘或被刻意忽略的負面情緒,也可稱之為【咒靈】。

咒術高層的直屬部門以及【窗】的工作人員神色緊張地忙前忙後。

9月末,城市發生了離奇的地鳴事件。一到半夜,沉悶的“嗚嗚”聲從地下傳來,這引發不小的恐慌,很多人擔心是大地震的前兆,但市政委派地質工作人員進行詳細勘測後卻發現這並不是“地鳴”,而是空氣在巨大管道快速透過時引起的震鳴。城市地下的巨大管道自然是錯綜複雜的排水系統,調查結果公佈後並未取得安撫人心的效果,反而引起公眾質疑。

政府特邀各高校的地質研究人員進行專題訪談以消減不安情緒,為更好的安撫,政府暗中聯絡了咒術高層。

科學和怪力亂學雙管齊下的應對策略對於政府而言並不矛盾或滑稽,相反,政府要員還認為這樣做十分周到。

咒術高層接到的資訊並不包含什麼地鳴解讀或地質勘測報告,只有一份名單。上面羅列著姓名、年齡等基本資訊,每個名字後還跟著一個日期。從最上面的8月11日開始到最下面的9月4日,不到1個月的時間,已經有9名失蹤者,4個人是在參加排水系統檢修工作時離奇失蹤的,其餘5個人在參加上訴失蹤者的搜查行動中失蹤的。

9月5日,政府叫停各處排水系統檢修工作及搜查工作,當政府要員正在糾結如何應付新聞記者時,當晚凌晨城市各處傳來“地鳴”。這立即引起政府的積極關注,因為那些苦等失蹤報告的新聞記者立馬改要靠譜的地質報告。對於失蹤報告一籌莫展的政府自然是立馬響應公眾要求,直接拉了兩車各處邀請的地質工作者到各處進行勘測。

目前已是10月中旬,政府要員很是頭疼,目前不僅是失蹤報告一籌莫展,還有一份地質報告讓他們焦慮不安。

而被迫分擔政府焦慮的正是忙著加班的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組成的【窗】。

歷時一個多月,【窗】才發現出現在地下穹隆的建築群。

對常年與各種“靈異鬼魅”事件打交道的【窗】而言,沒有什麼離奇讓他們覺得“詭異”。

然而現在他們卻遇到了。

五次地毯式的搜查均沒有發現任何咒力殘穢。一般而言咒靈居留的地方會有難以描述的“臭”,普通人的感官只會覺得周圍“氛圍沉悶”,但覺醒咒力的人則會更敏銳地捕捉到一種接近“腐屍”的氣味。

然而在地下幾十米深處的空間卻擁有異常清新的空氣。雖然地下排水系統有設定通風裝置,但【窗】卻發現此地流通的空氣和地上的仍有不同。

“清新得簡直像雨後森林!你懂嗎?就是那種沁人心脾的感覺呢!”巖須彌表情誇張地說道;“我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幻術,但的確沒有感受到咒力殘穢,太奇怪了!地下幾十米的地方穹隆居然一點都不沉悶,也沒有咒力難聞的味道!而且居然還長出鐘乳石!”

“誒?鐘乳石?不是說是建築嗎?”一旁啃著甜筒的五條悟看著巖須彌誇張地比劃,覺得他就如同一頭倒拔楊柳的棕熊。

巖須彌搖搖頭;“我也很奇怪,明明是鐘乳石為什麼說是建築,但第一個發現的輔助監卻堅稱他之前看到的是【建築】,和地上差不多的高樓,聽說他還看到樓裡有人影在走來走去呢!”

“和地上差不多的高樓?地下有這麼寬廣的地方?”

“從市政給的設計圖來看原先是沒有的,但現在卻出現了,你說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地底人?”提到地底人,巖須彌顯得有些神采奕奕,哪怕他常年接觸的就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靈異事件】,但只要不跟咒靈沾邊,他就有種不用加班的如釋重負感,所以他本心還是很期待地底人能站出來說這些事都是他們乾的,那麼已加班一月餘的咒術師和輔助監督們恐怕都會笑臉相迎:

熱烈歡迎地底人加入當下世界,這可充分證明此次事件和咒靈一點屁關係都沒有,即可宣佈全員下班。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五條悟一口吃完剩下的蛋角,神色嚴肅地說道;“但我覺得還可以考慮忍者神龜。”兩個人就這樣把話題扯到動畫上,說得沒完沒了。

而另一邊,還在地下排水系統進行調查的【窗】又有了新發現。一名輔助監督又發現了一個設計圖上原本沒有的球形空間,而且裡面還倒吊著9具乾屍。這位輔助監督沒有如往日立馬上報給其他組員並立即開展對現場及屍體的檢查,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入口,看得有些沉迷。

眼前的景觀堪稱奇異,球形空間內四處用咒力繪製著複雜的圖案。那是星軌排列,也就是星座。雖然是平面繪圖,但卻不知為何有種立體的投影感,彷彿置身於浩瀚星辰一樣讓人感慨。這位看入迷的輔助監督一時半會都沒注意到,一路上用來照明的電筒都被他按關了,但在沒有任何照明裝置的空間中,牆壁上的星辰和被吊在半空中的9具乾屍卻無比清晰。

輔助監督尚且被這複雜的繪圖驚得沒辦法抽出注意力來關注被倒吊的9具乾屍,如果他的大腦沒被分散注意力,興許能察覺到那9具乾屍正緩慢轉向並看著他,乾癟的嘴唇還在輕微地活動著。如果他能注意到,就知道乾屍正無聲地朝他說著:

快逃。

等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參觀壁畫而是來工作時,這名輔助監督又是嘆氣地掏出呼叫機。

“所以我才說,幹這份工作沒有最離奇只有更離奇。”輔助監督剛感嘆完,剛拿出兜的呼叫機就掉在地上。

“喂,喂?”呼叫機傳來的聲音重複了幾次後沒得到任何回應,聲音只能說句“奇怪”後就按鬆開了接通按鈕。

堪稱完美的球形穹頂有一處留白,一隻帶著黑色絲綢手套的手從輔助監督的手裡拿過那隻手電筒,將一束光線照在吊在半空的屍體上。屍體的影子恰好映照在那處留白,塗抹出某個奇怪的星座。

“不多不少,恰好十顆星呢。”身著華麗洋裝的女子一腳踩碎地上的呼叫機,很是滿意地望著自己的作品,她宛如古歐洲的貴婦人,一身盛裝卻沒出現在舞會或是高階餐廳,反而在地下十幾米深處的穹隆裡閒庭信步,觀望牆上的星座繪圖,如同古代貴婦人參觀博物館一般。

“說起來,我們盤星教原本的教旨還是挺浪漫的,怎麼現在這麼惡臭了?研究星象天變不好嗎?可惡,哪怕是占卜有誤也應該諒解嘛,畢竟是人類去偷窺神意,所以占卜後神明臨時改變主意也是可能的嘛,居然說我們是邪教!混蛋!”

一個不知何時冒出的女孩蹲在地上,她一邊瘋狂按著手裡的遊戲機一邊抱怨。女孩一身粉色短裙,層層疊疊的裙紗宛如盛開的玫瑰。

“安吉雅,不管是邪教還是什麼教,如果搞不到錢就只能解散,明白嗎?”洋裝女子優雅地轉身,步伐輕盈如舞者,臉上洋溢的笑容是對此處星圖繪製的滿意與驕傲。

“所以我才不喜歡現在的教旨,媽的,錢錢錢!總是錢!那麼多錢還不夠嗎?!”叫做安吉雅的女孩憤恨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眼睛仍死死盯著如同粘在手上的遊戲機。

“你要是少買一些遊戲機,錢還或許是夠用的。”洋裝女子笑意繾綣,對於安吉雅私拿教費用於自己玩樂的事情她不僅早已習慣,甚至沒有任何責怪。

安吉雅左手食指一慢,那枚剛掉下來的L型方塊沒有轉換到合適的角度。因為累積未消的方塊已經超過螢幕的1/2,一枚錯就註定敗局。

“草!”安吉雅罵了一聲,然後憤恨地將遊戲機摔在地上,她就是這樣的人,只要覺得遊戲贏不了了或者失敗了,直接摔遊戲機再重開一局。

“莉莉絲女士,您的洋裝如果不一天一換,我們也能節省許多教費。”安吉雅邊費力地從毛絨兔外形的揹包裡掏著新遊戲機邊抱怨道;“我其實對您的愛好沒有任何意見,但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我也非穿著這身累贅玩意。”

“淑女是不可以亂罵髒話的,安吉雅,你的外形已經是淑女了,但你的嘴巴還得收斂。”

安吉雅對於莉莉絲的點評漫不經心地說道:“可我們乾的事比我罵的話還髒,您還真是口是心非呢。”

“傻孩子,這是淑女隱藏在內心的私密,誰的內心都會有一處與外表不同的秘密花園,複雜的人性才能散發魅力。”

如朗誦的裝腔作調讓安吉雅皺眉,看著莉莉絲在被倒吊的屍體下翩翩起舞,她在心中吐槽莉莉絲心中的秘密花園一定是亂葬崗那種。

“對了,安吉雅,記得提醒羅羅我們已經完成【聖十字星刻】。”獨自起舞的莉莉絲用唱歌般的強調說道。

十具屍體組成的【聖十字星刻】在逐漸昏沉的空間裡發出奪目的耀光,宛如黑夜中的星座,但其指明的方向明顯只會愈加黑暗。

這是埋藏在地下未知的黑暗,總有一天會如黑洞一般坍塌,而建立在其上的森林會連帶這在其中穿梭的工蟻一併被吞沒。

但幸好蟻群裡有負責守衛的兵蟻。

兵蟻負責檢查工蟻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裡是否埋藏威脅,如果能即使發現並努力清除,那麼工蟻和其巢穴將安穩度日。

只可惜,兵蟻終究是蟻。

一直穿梭在森林裡的龐然大物注意到忙碌的蟻群,它停在附近,但蟻群仍照舊忙碌穿梭,完全沒有注意龐然大物已垂涎三尺。

等一隻兵蟻發現危險並釋放代表“警報”的資訊素時,無數只工蟻還未來得及感知空氣中彌散的資訊素就消失在龐然大物的舌齒之間。

“哪怕兵蟻迅速集結反抗也無法抵擋這隻貪婪的食蟻獸,叢林的日常向來是這樣危機四伏.......”旁白慢條斯理地描述道,並沒有為潰塌的蟻穴感到惋惜,因為那只是自然界的叢林法則而已。

沒等工蟻重建好巢穴,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五條悟撐著腦袋,他雖然喜歡看自然紀錄片,但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沒等紀錄片放完他就關了電視。

他走到庭院裡,垂枝櫻的枝葉已不復夏季的繁茂,而天邊堆積的陰雲倒是出人意料地瘋長,【六眼】感知到世間某處有需要某種需警惕的東西正蠢蠢欲動,但【六眼】看到世界也有限。

就如同穿梭在森林裡的工蟻無法及時看到同樣穿梭在森林裡的食蟻獸一樣。

五條悟正想回屋裡玩遊戲消磨時間,但房頂上的動靜卻讓他連玩遊戲的興致都沒有了。

“好久不見啊,小悟。”我望著房簷下那雙蒼藍之瞳,澄淨的眼睛裡正印著我齜牙咧嘴的得意笑容。

“你...誰啊?”

這冷淡的疑問倒讓我猝不及防,我望著那一臉真誠的疑惑,沒有半點偽裝的樣子,因為這小子已經抬手準備結印。

“喂喂,你幹嘛邊問邊結印啊?你能給我留點回答的時間嗎?”我扒拉著房簷,焦灼地喊道,雖然我有突飛猛進的成長,但這小鬼也在成長。我把握不住他是能一擊把我祓除乾淨,還是兩擊才行,反正結局對我而言並無不同,所以糾結這些倒也無所謂......

“你跑到我家屋頂,還要我邀請你做自我介紹是嗎?”

“我不是剛打了一聲招呼,還沒得及自我介紹嗎?”

“誰讓你不把重點放在前面?”

“...可惡,我辛辛苦苦繞過你家佈置的結界還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一見面你就要給我送葬!”

“我說,你那麼大隻還趴在屋頂那麼顯眼的地方不就急著送死嗎?”五條悟白了我一眼然後嘆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跑到咒術師家屋頂說‘你好’的咒靈,而且,還是五條家的屋頂。我要是不祓除你,傳出去那些咒靈還以為五條家的屋頂是席夢思--想躺就躺呢?”

“這麼快你就要和我劃清界限了?你丫的暑假作業我還給千里迢迢地帶回來!早知道就給你扔海里算了!”

五條悟的眉毛擰成一團,“誰讓你帶那些東西回來的?你怎麼光長個不長心呢?”

我沒再說話,他也沒再說話。

但後來我還是從屋頂下來了。

畢竟那個臭小鬼朝我張開雙臂。

雖然他笑得齜牙咧嘴。

但誰不是笑得齜牙咧嘴呢?

“歡迎回來,蒼雲。”

時隔半年不見,小鬼卻長高不少,雖然摟著我的脖子還需要踮踮腳,但不得不感嘆時光流轉在人類生命中所迸發的活力。

“哼,剛還說那‘誰誰’,我還沒自我介紹,少爺您就認出來了?”我斜著眼瞪那顆小腦瓜,雖然長高不少,但依偎在身邊仍把我那雙獸爪顯得如龐然大物。

我感覺五條悟深吸了一口氣,還期待他能說出什麼好話,誰料蒼藍之瞳一臉壞笑地望著我:“誰讓你把暑假作業帶回來了,那自然得交給聰明的蒼雲幫我完成咯。”

“...半年不見不請我吃飯?”我有些心疼自己,恨不得一爪拍扁這可惡的小鬼。

“知識的盛宴是美味且無價的,我先請你寫作業。”五條悟邊說邊把我揹回來的一本本練習冊在我面前攤開,如同攤煎餅一般。

“...食物方面的話,我對知識過敏。”我看著那嶄新的紙業覺得胸口發悶,兩眼發暈。

“沒關係,少吃多餐可以脫敏。”五條悟笑眼盈盈地把一隻筆塞到我的爪裡。

纖細的筆甚至難以一握。

“混蛋!你現在就祓除我吧!送我上路算了!”我憤恨地說道,前爪都沒用力,筆就折斷了。

五條悟不慌不忙地又在我爪裡塞了一隻筆,抬眼對我笑道:

“你不知道吃飽了才好上路嗎?這頓知識的盛宴你就別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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