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繭（1）

“你會不會以為自己的感受也是真實的？”

彷彿是見不得她能有片刻寧靜，那惡毒的聲音笑道；“我說過，你只是毛毛蟲而已，毛蟲的意義就在於為破繭的蝴蝶儲存養分。”

“囉嗦這麼多，你到底想怎樣？”結城美玲望著那人，“如果我真是一隻不起眼的毛毛蟲，你為什麼還要浪費這麼多時間在我身上？你是還有什麼目的吧。”

這敏銳的察覺倒壓低了那冒牌貨的囂張氣焰。但未了解一切的結城美玲並沒有能力去反抗。

“好吧，進入正題。”冒牌貨聳聳肩；“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作為毛毛蟲，然後永遠在這片黑暗中活下去，直到蝴蝶破繭後你就會消失。第二，找到另一條毛毛蟲來取代你，你可以繼續過平靜的生活。等我說完，如果你選擇第二點，你的生活將恢復如初，再也不用被噩夢攪擾，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變成怪物。”

“你放心，雖然我的確沒有助人為樂的善心，但會遵守‘約定’，就如同當初我遵守與你父親的約定讓你復活一樣。不遵守約定對我而言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我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關鍵在於你自己的選擇。”

結城美玲警惕地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她並不相信那人說的半個字。但她也不想變成一條毛毛蟲生活在這沒有光明的幽暗中。

“找到第二條毛毛蟲？你是要我幫你禍害其他人？”結城美玲很是憤恨；“你既然能讓我‘起死回生’，為什麼沒能力靠自己化作蝴蝶？！”

對面那人料到她的反應，只是冷淡地回應；“別問這麼多，你只需要選擇。”但接下來卻是一場沉默，冒牌結城也預料到會這樣就開始誘導；“你覺得自己當初本就該死掉，哪怕現在是變成毛毛蟲再死掉也無所謂對吧？

你不在乎你的父親嗎？”

冒牌結城慢悠悠地說道；“你還想去乞力馬紮羅看雪山，對吧？你還想考入醫學院成為醫生？這些都是能實現的夢想，但前提是你得好好活著。而你的父親也是依賴於你才苟活於人世。你怎麼選擇呢？放棄本應屬於自己的人生？摧毀你父親好不容易才重拾生活的希望？”

這一字一句都敲在結城美玲的心上，她心裡有個柔弱的聲音冒出來：

為什麼就不能當做是一場噩夢，然後夢醒後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你想找別人代替我成為毛毛蟲。”結城美玲說道，冒牌貨期待地望著她，知道她總會有動搖。

“但別人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這話出來，冒牌結城很是不耐煩地打斷；“好的！那你繼續當毛毛蟲吧，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已經找到第二條毛毛蟲了，讓你選擇是讓你之後少些痛苦，但無論你選擇什麼都不影響我的計劃。”

“你既然願意繼續做毛毛蟲，那明天上學的時候也要讓五條同學認識一下真實的你哦。”

結城美玲愣在原地，粘稠的夜色如同泥淖一般要將她掩埋，冒牌貨很滿意她眼中的慌張，嘴角掛著嘲弄望著她被夜色吞沒。

等結城美玲再次醒來時，鬧鐘已經響了有一會。她緩緩起身，才發現自己居然滿頭冷汗。

夢裡最後那句威脅似乎還在耳畔徘徊。

上學路上一直忐忑不安的結城美玲在上課鈴響的前一秒才踏進教室，要是以往她一定急匆匆地趕到自己的座位上，但今天她卻鬆了一口氣，因為最後排角落的位置是空的。

五條悟前天請假回家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重返課堂，結城美玲卻不擔心。五條同學不在，那麼夢裡的威脅也就無法兌現吧。

可上課時她總是會走神，正如夢裡那人說的那樣，她其實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的區別了。她總是是不是低頭望望課桌下面，確認自己的雙腿還在，而不是一條醜陋的蟲體。

以往快樂的校園生活現在對她而言卻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她決定下節課請假去校醫室休息，老師雖然驚訝她這段時間的狀態不佳，還想勸她乾脆請假回家，但結城美玲卻堅持只需要去校醫室休息即可。

校醫室很安靜，結城美玲把床簾拉上決定好好睡一覺，一上午都神經緊繃的她已經很累了，所以沒多久就睡著了。

“繭已經發作了，7號培養基快凋亡了。”黑色的手影從角落裡爬出來，如同一群長蛇圍繞著睡夢中的結城美玲。

“【六眼】不在學校，是不是察覺到我們的計劃了？”一隻黑手的掌心忽然睜開眼睛。和結城美玲一模一樣的女生步態輕盈地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撫摸那張睡夢中的臉。

“他會來的。要是真的察覺到我們的計劃估計會來的更快。”她得意洋洋地捏了捏那張蒼白的小臉；“先搞定學校的結界，我可不希望中途被打攪。”

“那邊的人會幫我們的，束縛這種東西還是能靠住的。”手掌中的眼珠子轉動一圈後又說道；“說起來，那傢伙身為人類，為什麼會選擇與我們合作呢？他不會背刺我們吧？”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和人與咒靈的關係沒什麼區別，趨利避害才是共同點。”女生坐在床邊，饒有興致地望著窗外的正午的陽光。

“馬上要下雨了，看樣子我們的小可愛今天也準時到了呢。”

外面的陽光正璀璨，沒有半點下雨的跡象，正是午休，花園裡還有學生們在吃飯、聊天，但就是這樣的晴天卻突然落下了雨點，一滴兩滴還讓學生們疑惑是不是錯覺。但很快晴空下的雨線就密集如網。

“我靠，太陽雨啊。”我驚歎道，頭頂白茫茫的太陽還冷眼瞧著，可這雨水已經連成珠串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太陽雨：晴時雨，雨水對光的折射更易顯露出世界的光怪陸離，與逢魔時刻類似，但對人類而言相對安全。晴時雨若是折射出世界的未知面，由於雨水的沖刷和太陽的照射會讓人產生眼花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保護人類不會踏入折射出的世界，但對於咒術師而言則是無效。因為咒術師比常人感知更敏銳，晴時雨中的折射世界和真實世界的體會別無二致，所以咒術師比普通人更容易在晴時雨中迷路。以上內容均是作者瞎編。】

話剛說完我腦門就捱了一記彈指。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別想著半途而廢。”五條悟望著雨水籠罩的校園，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