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結繭的夢
結城美玲睜開眼時，月亮正漂浮在不遠的地方，濃稠的夜色從月亮周邊滑過，但沒給皎潔的月亮弄上半點陰影。
躺在前面的月亮慢悠悠地說道；“你要怎麼選呢？再讓你父親失去你一次？”
沒等她回答，她就看到自己的父親忽然出現在夜色與月色交接的地方。面色憔悴的父親坐在沙發上，周圍散落著酒瓶、菸蒂，一貫愛好整潔的他就像一個流浪漢一般孤獨地坐在深夜裡。
“爸爸！”結城美玲又是震驚又是心疼地喊道，她正想跑到父親的身邊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的父親卻率先望向了她，滿布血絲的眼睛還淌著淚水，嘶啞地嗚咽著；
“不要留爸爸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好不好，美玲？”
沒等結城美玲跑到父親的身邊，腳下的黑夜如同無底的深淵將她一併吞沒，她只能眼睜睜地望著父親坐在深夜裡哭泣並且離她越來越遠，而周圍的黑夜從四面八方朝她掩來。
等結城美玲再次睜開眼睛時，她才發現枕頭都已被淚水沾溼。
現在才凌晨3點，但她不敢入睡，只能坐在床上抱著被子哭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做同一個夢。夢裡的她總是聽到同樣的問題，總是看到父親在無助地哭泣，而她卻無能為力。
因為夢裡的她已經死了。
同樣的夢反覆出現，結城美玲總是在半夜哭醒，有時候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從自己的臥室裡醒來還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繼續無助地哭泣。
後半夜的時間對她而言更加難熬，她分不清外面的夜晚是在加深還是在消退。一直等到敲門聲響起，結城美玲才愣愣地回過神。
“美玲，今天還能去上學嗎？如果還是不舒服的話，爸爸給你請假，不要強撐。”結城清一有些擔心地站在門外。等他說完，臥室門就開啟了，他注意到結城美玲的眼睛紅紅的，更是緊張地問道：“怎麼了？還是很難受是嗎？爸爸給你請假。”
“不。”結城美玲拉住父親的衣袖，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道：“夢見媽媽了。”
“......”結城清一立馬抱著他的小小女孩安慰道：“一定是媽媽想你了所以才到了你的夢裡。”
“嗯。”結城美玲點點頭，父親寬厚的懷抱讓她終於覺得從那個噩夢裡徹底甦醒過來。
等結城美玲準備如往日去上學時，父親又叫住她。
“美玲，別忘了喝藥。”
結城美玲望著那一碗遞來的湯藥，一陣寒戰。
那湯藥的顏色就如同她在噩夢裡置身的黑夜一般濃稠。
“美玲，乖，把藥喝了。”結城清一溫厚的笑容讓結城美玲不敢不忍著手抖去接過那碗藥水。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不接過那碗藥水，眼前溫柔的父親就會如夢裡那般絕望。
世界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結城美玲在心裡悲傷，但臉上仍掛著恬淡的笑容。她今天一來教室，同學們就立馬圍住她。
“身體好了嗎？”
“需不需要去校醫室看看？”
“要不要再休息？”
“昨天的課堂筆記我待會借給你。”
“......”
如果是以往，結城美玲會對同學們的關心感動不已，但現在的她只是重複說著“謝謝”，心裡卻很是迷茫。
同學們對她的關心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在她的夢裡而已呢？
下課後，結城美玲表示想去校醫室休息，她婉拒了好友的陪同，卻漫無目的地獨自走在走廊裡。
“夢裡的人是因為想念對方才出現在夢裡。”
結城美玲反覆思考父親說的這句話，不明白父親為何會一臉悲傷地出現在她的夢中。她不是一直都陪在父親身邊嗎？
“結城同學。”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結城美玲回過神來，她有些詫異地望著對方。
“五條同學， 你怎麼會在這？”
上課鈴已經響了有一會了，但對方似乎並不在乎。
“呃，沒什麼，你最近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這麼直白的發問實在讓我嘆氣；“你還不如問問最近有沒有遇到蝙蝠俠、超人。”
“沒有誒。”結城美玲是認真回想了一下才回答。
“哦，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可能是之前感冒還沒完全好，我有些累。謝謝你的關心，五條同學。”
望著那張溫柔的笑臉，我在心裡祈禱這女孩能健康平安。
“美玲看上去有些疲憊誒。好像最近都沒睡好。”我望著那已走遠的身影說道；“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暫時沒有。”
“那我們回去上課嗎？”
“走吧，回去睡覺。”
“誒，不是上課嗎？”
“你上課，我睡覺。”
“.......”
等五條悟離開後，結城美玲再次面無表情地出現在走廊裡。
“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一個聲音憑空出現。
結城美玲裂嘴笑道：“我們馬上就要見面了，他能早點察覺，到時候自我介紹起來也容易一些。”
“你確定要提前移植嗎？”那聲音還有些猶豫；“7號培養基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不行。”結城美玲用手指卷著一縷秀髮；“她的繭已經開始做夢了，很快就會夢醒了。”
“真奇怪，她明明每天都有喝藥，為什麼會這麼早就開始做夢呢？”
“你不覺得她身上那股咒力很奇怪嗎？”結城美玲望著斜靠在牆上的影子；“明明繭是依靠咒力為食，她的咒力應該會越來越衰弱才對，但到現在她身上還能時不時爆發出強大的咒力。”
“不過也不用在意了。”那張恬淡的小臉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我就不需要這種劣質培養基了。”
教室裡，五條悟倒沒如他所言睡著，反而是支著下巴看著那個空位。
“已經一節課了，美玲還沒有回來，需不需要待會去校醫室看看啊？”我邊抄黑板上的筆記邊擔憂。
“今天下午還有劍道課誒。”
“誒？不是星期四嗎？”
“八神老頭週四有事不能來，所以他把課程提前了。”五條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