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約定的起點
感知到那小鬼周身凝聚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嚇得我直嚷嚷：“喂喂！小孩！年紀輕輕地著什麼急啊？！你趕著超度我天堂地獄給你回扣還是錦旗啊？我可是來找被選召的孩子幫我拯救異世界！”
“……目前影響世界和平的就是你這樣的咒靈。”小鬼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說的是異世界。”我平靜地補充道
“……什麼世界？”
“你知道的，數碼世界。”我望著他，故作神秘地說道；“新的風暴已經出現，不能停止不前。”
“……”
“穿越時空的我就是為了找到被召喚的孩子！”
“……亞古獸是真的？”話沒說完，這小子就喃喃自語打斷我，我看他表情呆呆的，內心很是激動：臭小鬼上當了。
“沒錯！我就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來找你的！被選召的孩子啊！”我中氣十足地說道。
很是驚喜的小鬼卻又在一瞬間平靜下來；“為什麼找我呢？”
這問題在我意料之中！我放緩語調儘量不讓這小子看出我的敷衍與假裝。
“孩子，當然是因為你的善良啊！”
我熱情洋溢地如同朗誦一般；“想我初登場時還是未進化的形態，毫無戰力卻被這個世界的咒靈盯上，你不僅不害怕反而跟上來救我！勇氣和善良都證明你是被選召的孩子！”
“……呃，當時也謝謝你救了我。”小鬼這時倒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又瞬間一臉平靜；“數碼寶貝死後不是變成蛋重生嗎？你怎麼成為咒靈了？”
我感嘆一聲：“我本來也想變成蛋的，但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不如入鄉隨俗，變成咒靈更能適應新環境新形勢。”
……
就這麼憑我大費口舌的東拉西扯，小鬼似乎不再執意要祓除我，但還是很機敏地要和我立下約定。
“這是束縛！一旦有誰打破約定就會受到束縛的傷害。”
“雖然聽不懂，但我信任你。”我點點頭表示接受。
看我這麼爽快答應，這小鬼反而睜大了眼睛；“我都說了這是一種約束，不遵守會受到傷害，你不怕嗎？”
我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但是遵守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對吧？那就遵守好咯。”
“……束縛由我來約定，可以嗎？”
我點點頭，你先講來聽。
“第一：不準傷害人類。”
第二：永遠對五條家保持忠誠
第三：不能對我撒謊！
作為交換，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被咒靈和其他咒術師的傷害。”
這約定聽上去是以互惠為原則，電光火石之間我想到關鍵一點。
“我要申請改改，可以嗎？”
“改什麼？”小孩看著我，眼裡都是警覺。
“約定裡再追加一條，如果我違揹你說的上訴三條規則，你就將我祓除掉。”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小鬼反而吃驚地望著我。
我點點頭；“我說過你是勇敢又善良的孩子，是被選召的人，所以我相信你！”
“你剛才不是說好好遵守規則就行嗎？為什麼想到要違反？”小鬼警惕地望著我，彷彿我隨時可能變成一隻大怪獸。
我故作鎮定地坦白道：“你知道數碼寶貝在進化的路上會失控暴走嗎？”
“機械暴龍獸會進化成喪屍暴龍獸。”小鬼點點頭。
“沒錯，我可能也會那樣，正如你所說咒靈是對這個世界和平的威脅，而我現在就是咒靈的形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威脅，希望你能控制局面。”這話表面上說得蕩氣迴腸、豪氣萬千，但實際上我在心裡偷笑：等我成為特級咒靈後！就等著大反轉吧！嘿嘿......(誕生於負面情緒的咒靈即使在有與人一樣的理智與智慧時也會變得傾向於邪惡一面。）
“我保證將你祓除得一乾二淨！”
“約定達成！”
“一言為定！”
小鬼興致勃勃地望著我說；“你好，毛球獸！我叫五條悟！以後多多指教咯。”
......毛球獸？呃，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毛球獸吧，我儘量笑得開心一點；“多多指教。”
等小鬼走遠後，我開心地在樹叢間蹦來蹦去，非常開心！！哈哈哈！這下我的前途有著落了！
第二天，我還藏在樹堆裡睡懶覺就被人扒拉出來。
“毛球獸，你醒了沒有？”
“……睡得再死經過你這麼扒拉也得醒啊。！”
我揉揉眼睛：“醒了。”
“那我們現在來訓練吧！”
“訓練什麼？”我呆呆地望著他。
“當然是為了你能恢復進化，變得更強才行哦！”
“你還有什麼目的？”我警惕地望著他，總覺得那雙蒼藍之瞳裡閃爍著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你不是說我是善良的人嗎？放心吧。”小鬼齜牙咧嘴地笑著，完全沒有信服力。但考慮到我對咒力掌握的水平的確有限，如果能早點突破那麼也有助於我早日特級啊！一想到此，我就蹦躂起來；“我超愛學習的！”
瞧我如此“積極向上”，小鬼露出滿意的笑容。
感知咒力，控制咒力以及簡單的咒力輸出都是最為基本的能力，跟進一階的是使用咒術。
“不過咒術是與生俱的能力。”小鬼又繼續說道：“對於人而言是這樣，但咒靈隨著等級的增加也會具備使用咒術的能力，特級甚至能達到咒術的巔峰：領域。”
“嗯，那我現在處於什麼階段呢？”我聽得雲裡霧裡的。小鬼望著倒伏在院落邊的那顆斷樹，那是剛才按照他的指示打斷的。雖然我感覺很厲害，但小鬼卻搖頭評價“只是咒力的粗暴輸出”而已。
“你現在能凝聚到一定程度的咒力，但是需要想方設法以咒術的方式輸出，而不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這種橫衝直撞的攻擊方式其實非常好閃躲，況且你的咒力水平也不是很高，殺傷力也有限。”
“那麼怎麼想方設法呢？”我問道，小鬼卻朝我腦門一叩；“當然是用你的腦子啊！”
“咒力的使用需要更大膽一些！你和已經在身體裡刻下術式的人類不同。你是咒靈，你的誕生本就是咒力有規律的凝聚，你想達到怎樣的效果，或者換句話說如果你有什麼優點能夠藉助術式發揮得更淋漓盡致，你有什麼缺點需要以咒術作為補償。但無論是哪一點，咒術都必須要是你能遊刃有餘去掌握、發揮的！”
“你想用咒術達到什麼效果？”小鬼撐著腦袋望著我，眼睛的期待猶如我前前世上學時期，老師問我長大想成為什麼樣的人一般。
“呃......”沉思片刻後，我鼓起勇氣說道；“大概是變形金剛那種......”話沒說完，我就感覺腦瓜被彈得哐當響。
“你腦瓜裡就只有變形金剛嗎？想象力這麼乏味的話，我建議你少吃點零食，免得血液集中在胃腸道，腦子更加供血不足。”
這小鬼撂下話就走人了，留我在原地發愣好半天才不得不感嘆：這臭小鬼說話有時候真刻薄。
腦子乏味的我躺在地上默默看著天光變暗，雲落雲升。到了月亮爬到半山腰時，我忽然有了靈感！
我這個人最想發揮的優勢當然就是逃跑啊！
如果能在危機之刻成功逃走不就是很厲害的一件事嗎？！留得咒靈在，特級只是時間問題......嘿嘿嘿。
第三天一大早那小鬼居然又提著書包跑到神廟來。聽到書包裡零食碰撞的聲音，我早早地等候在院子裡。
“我們有了約定就算同伴咯。”小鬼說道。
我就知道大早上送吃的準沒好事.....於是邊嚼著薯片邊說道：“唯您馬首是瞻。”
“和我一起去上學，好不好？”
不好！我差點被薯片噎死，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大少爺，讀書帶上書包就行了，你帶我幹嘛？我又不是什麼智慧學習機.....”
“…不是說我是被選召的孩子嗎？”小鬼皺著眉，雙手抱懷地半威脅半懷疑道；“你不是要拯救數碼世界嗎？在這網線都沒有的深山老林裡待著幹嘛？憑空造電腦啊？”
我一時語塞，只好拜服；“感謝您給我這個寶貴的學習機會，我一定.....”
“廢話真多！”那小鬼不由分說地把我塞進書包裡，還有抱怨道；“說不定就是蒼蠅變成的咒靈，吵死了。”
上學這事無論是現在咒靈狀態的我，還是前前世的我都提不起興趣。但五條悟顯然更甚一籌，基本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發呆，就課間吃飯積極一點，說起來這點積極都是我餓了反覆督促他才有的.....
五條悟百無聊賴地靠在防護網上，我在旁邊吭哧吃著麵包，天台上就我倆，所以我是一點都不顧及吃相。
“上節課講了什麼？”五條悟忽然在我旁邊蹲下身，我望著那雙眼睛有些發愣。
“管我什麼事啊？”話沒說完，我就被彈得腦瓜發暈。
“多說了是讓你來學校學習的，上課不聽講怎麼學習呢？”這臭小鬼皺著眉，一副好為人師的派頭。
“那你不是還上課睡覺嗎？”我捂著腦門不服氣地說道。
“我那是閉目養神，蠢貨。”臭小鬼狠狠按著我說道；“你一定要認真聽課哦！放學要做作業鞏固知識，否則這學就白上了。”
這話要是他老師聽到一定當場翻白眼氣死過去。我就知道這小子說什麼要培養我的“智慧”一定沒安好心，現在就圖窮匕見了，無非是想找個幫手給自己寫作業.....
星期二又是夏季慣有的滂沱大雨，已經放學半小時了，五條悟還抱著書包蹲在馬桶上思考人生。
我從書包裡鑽出來，真心實意的關切道，“你便秘嗎？”
“幫我聽聽是不是人走光了。”五條悟卻揪著我一隻尖尖的小耳朵命令道。
“全校就剩一個便秘的，你猜猜是誰？”剛耍完貧嘴，我就閉嘴了。
五條悟也很機敏，一下也不出聲來，繼續若有所思地蹲在馬桶上。
“高跟鞋，拿著東西，東西上有水滴在地上，雨傘。”我細聲說道；“上三樓了。會不會是老師？”
“你既然用了疑問句，那肯定也覺得有問題啊。”五條悟也壓著聲音說道；“不過聽你的描述，或許是個熟人。”
高跟鞋的聲音越發清晰，而滴水的啪嗒聲也跟著在走廊響起，最他媽詭異的，原先外面下著的滂沱大雨，現在卻連一絲雨聲都聽不見。有種不好的氛圍在緩慢逼近，如同野獸在伺機靠近已發現的獵物。我正想說趕緊跑命，但一抬眼瞧見那雙蒼藍之瞳就識趣的閉上嘴。
惡童果然是惡童，眼睛裡沒有一絲慌亂，反而有著毫不掩飾的興奮。他明明也感知到那股氛圍極為不友好，但卻以遊戲參與者的態度來面對步步緊逼的威脅。
“你把我帶到學校來就是讓我和你一起跳火坑的，對吧？”我低聲嘆道；“咱倆認識沒幾天，不求同富貴，但求放我一條生路。”
臭小鬼充耳不聞，而我也無可奈何，就在剛有逃命的想法時，就被那小鬼瞄了一眼，我完全沒動彈。倒不是我想和這小鬼“共進退”，而是被他牢牢拽在手裡完全沒有逃生的空隙。
“難道你不願意和被選召的孩子共進退？”小鬼低聲說道，嘴角扯出的笑堪稱頑劣至極。
根本不想！耳尖尖的我早發現那高跟鞋聲很不對勁！那腳步聲有些拖著步子，就像是被拖拽著往前走，但走廊裡沒有其他聲音。在配上那股不斷靠近的不友好氛圍，實在不像個活生生的人類
隱約有種熟悉的氣息隱匿其中，但一時半會我卻想不起來，但也不需要想起來了，因為高跟鞋的聲音剛剛消失了......就在廁所門口。
“我數一、二、三.....”五條悟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四周轟的一聲巨響，爆裂的水管四處飛濺。
我很是慶幸，要爆的是下水管，此刻詭異的場面可能就更噁心了。
為什麼說更呢？
因為在五條悟一擊轟開的大門外，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拿著一把紅傘站在一地發黑的血汙裡，那血不斷從她身著的紅裙邊緣和那把雨傘的傘尖滴落，啪嗒啪嗒的聲音粘稠的有些噁心。
五條悟倒是氣定神閒地站著沒動，彷彿看不見門外那個比鬼還恐怖的女人。
“上週放學時我也遇到過這傢伙。”他說道；“她會咒言術，能夠透過語言操控人。”
“不過呢，咒言術也不是隨心所欲就能使用的，依據被操控者的距離及咒力水平，咒言術想達到理想的水平就必須做出咒力輸出的適當調整，太弱了操控不了，太強了可能會引起反噬。”
臨危不懼還能滔滔不絕地“授課講道”，我真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小鬼，隨後我就舉手發言：
“五條老師我學會了，我可以走了嗎？”
蒼藍之瞳望著被握在手心裡的我，嘴角勾出的笑意簡直讓我心生惡寒。
“當然可以咯，理論就是要靠實操來驗證嘛。”
多年之後再次回憶到這個場面仍是記憶猶新，以至於五條悟最後走上教師一職我絲毫不意外，只是在心裡多少有點同情他的帶教學生。五條悟的教學風格就是這樣隨性，只要他腦子裡有了什麼自認為很厲害的點子，哪怕是血肉橫飛的場面也能成為五條老師的教學背景。
唯一糟糕的就是他的教學過於隨性，以至於從不跟著教學綱要走，所以理論知識的傳授並無系統，而是全靠那傢伙的腦子和興致。好在對於培養咒術師而言，系統教學這種刻板模式也並適用。
有時候掌握到的理論知識可能就在實操的某個瞬間被突然領悟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