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會贏嗎？會贏
禪院真希的上場讓直播間的觀眾們多少有些吃驚，他們中的大部分甚至沒聽過這個名字，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讚歎沒有一點花架子的拳腳，滴水不漏的防禦，以及攻勢及防勢的流暢轉變。
能和詛咒之王打得有來有回，這個隻手提刀的年輕姑娘讓許多觀眾瞠目結舌。
日下部和天使則在討論日車什麼時候進場最好。他們沒想到裡梅並不好對付：秤金次佔據優勢時，裡梅找準時機逃了。
“裡梅先放一邊，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去到宿儺身邊的。”天使望著時而出現在螢幕中的神武解；“最重要的是這傢伙還有一把咒具沒有拿出來，而且他也不會用神武解來對付禪院。”
“神武解那東西到底有什麼用呢？”日下部也很在意，從外觀上看神武解沒有刀槍的明顯意圖，但被詛咒之王攥著不撒手肯定是有用的。
“神武解裡有雷電的術式，無需咒詞就可使用。”
“這麼方便啊。”日下部感嘆道，然後緊張地盯著天使的那張嘴；“那不是說他可以隨時發動嗎？！”
“不用太擔心，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東西，哪怕是神武解也要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日下部可沒聽過使用咒具需要付出代價。
“咒具的分類很多。儲存術式的咒具雖然能釋放術式，一旦釋放卻不受使用者控制。”天使嘆了一口氣；“簡單說呢，這東西就跟手榴彈一樣，只要拉了引線就會炸，但...”
“但拉引線的人也可能被炸。”日下部不由瞪大眼睛；“聽上去也不是很好用啊。”
“咒具好不好用跟咒具沒關係，關鍵是使用者。”天使嚴肅地說道；“扔手榴彈也一樣，只要拉開引線後及時把手榴彈扔到自已的安全範圍外，在敵人的有效距離，就成功了。”
“神武解也是這樣的手榴彈？”
“神武解中的雷電術式取材於大自然，它的雷電是不受掌控的，包括宿儺。如果在近距離解放術式肯定會被波及。宿儺其實很想和禪院拉開距離，但是禪院沒給他機會。”
“真希面對詛咒之王也能鎮定應對，她明明就符合一級術師。”日下部看著影片，禪院真希對戰宿儺，雖大部分時候是宿儺佔上風，但禪院真希一直很淡定...淡定地如在學校進行演武。
天使雖也認可，但還是補充道；“這可不同於以往的【天與暴君】，而是被賦予【六眼】的暴君。”
五條悟的同化已經進行到何種地步呢？
五條悟自已也不清楚，宿儺對戰禪院真希時也不得不分心思考這個問題。
宿儺很想和禪院真希拉開距離，他確信神武解的雷電不僅能將麻煩的暴君解決，甚至能輕鬆解決五條悟。
因為他推測五條悟的已經沒有術式可用了，這位現代最強術師會被【同化】剝奪所有術式。
突然他感到禪院真希的刀似乎比之前慢了一點。抓住這個模稜兩可的時機後，他瞬間一拳黑閃命中來不及躲閃的禪院真希。
強大的肉體雖能抵抗黑閃，但宿儺不在乎是否致命，他只想要點距離。
“神武解！”宿儺一手高舉，一手叉腰，猶如託舉天地。面對詛咒之王勢不可擋的壓迫感，禪院真希淡定地擦擦嘴角的血汙，不是在乎形象，而是掩蓋嘴角的上翹。
神武解釋放的天雷噼裡啪啦地如麵條下油鍋。早崩裂的路面被高溫電擊轟得冒煙。
等術式結果時 ，滿地濃煙滾滾，焦糊糊的地面如玩手機時被忘在灶火上的炒鍋。
但來不及感嘆一句火候過頭，詛咒之王敏銳地察覺到只有大地被雷得“外焦裡嫩”，而沒有他臆想的那股焦香。
“咳咳。環境保護法裡面怎麼說的？公共場合的相關安全條例是啥來著？”日車掩護著口鼻，邊咳邊問，他都覺得自已話多.....犯不著給千年老人普及現代社會法規知識，畢竟宿儺連“遵紀守法”的意識都沒有，還是古代封建流行的“拳腳天下”的腐朽思想。
日車還記得當時在商討作戰計劃中對被委予的“重任”感到的惶恐。
如果當時五條悟對他說：“日車，你負責掃尾工作。”他會淡定點頭，並不在乎敵人是多強大的詛咒之王。
但五條悟是握著他的手，熱情洋溢地對他說：“日車，你去普法，給那位封建遺毒一點現代法律的震撼。”
詛咒之王震不震撼他不知道，但日車當時挺震撼的，恨不得掀開那個笑容燦爛的傻瓜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放了和羂索一樣的東西。
“太**抽象了。”作為學歷最高且禮貌有加的日車寬見在冷靜半天都在反覆感嘆五條悟的作戰計劃“太抽象”。
日車寬見和宿儺，兩眼瞪四眼，心裡想法卻一致：
這貨到底是來幹嘛的？
宿儺火冒三丈，這一架打得十分“堵心”。一會冒出個會領域的乙骨憂太，一會又冒出羂索的領域，一會又是隻會打拳的【天與暴君】，他積攢的咒術還沒充分發揮令人著迷的效果，現在又冒出個不知名的傢伙。
而且這傢伙也會領域。
領域.誅伏賜死。
動不動就被領域罩住的詛咒之王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但不能總拿自已的優秀才能破解領域吧？還一個接一個的...有完沒完？
他決定先看看日車寬見到底有何才華。然而正是這一決定讓多年後的宿儺時常感嘆：
“那小子（日車）的普法精神真是可怕啊！”
而多年後的五條悟每次聽到他的感嘆，都覺好笑：
“你大概是最懂【因果律】的咒靈了。”
懂法的式神，普法的日車，聽法（不得不聽）的宿儺。組成了最奇妙的課堂搭子。
而這期普法課堂不僅面向詛咒之王，也對直播間的觀眾們“免費”開放，承受知識壓迫的觀眾們紛紛發言：
“這一段能跳嗎？”
“沒活兒可以不放，實在不行，我可以咬打火機。”
“天都要塌了，還普法？就這拖延策略？別說詛咒之王了，我都快睡著了。”
“要讓詛咒之王感受知識的力量！”
“然後覺醒跟我們一起共建新新宿嗎？”
“這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太抽象了吧！【因果律】武器這樣用？咋不給宿儺大人一本畫了重點的法考講義呢？”
“希望宿儺大人被現代法律震懾後痛哭流涕地改過自新嗎？我的天！真不敢相信是真實發生的！這要是哪個混蛋寫的小說我鐵定差評！”
“哎，彈幕冷靜點，不要擋住日車老師了。”
“不是，哥們，你還真在學啊？”
“我明年法考，抓緊時間複習一下。”
“我靠！詛咒之王大戰地球人了還擱這備考呢？！”
“不然呢？又不會一直打下去。萬一地球人獲勝了呢？地球人也有獲勝的機率啊。獲勝之後呢？那不得繼續過地球日子嗎？”
這句話終結了直播間的吐槽。
觀眾們不得不思考被他們無意識地當垃圾扔到一邊而沒去注意的問題：
宿儺打贏之後，日子照過。那該怎麼過啊？
“我對法律不感興趣，不過要是能獲勝，我想回老家看看。”
“要是能贏的話，我打算去爬乞力馬紮羅！”
“赤道的那座雪山嗎？挺有想法的，不過我想去加拉帕戈斯。”
“怎麼說上玩了？不過我想改行當個糕點師。”
“改行嗎？我想去學汽修，然後騎著哈雷彗星穿越泛美公路！”
“舉辦演唱會！我要花錢在新宿最熱鬧的街頭舉辦自已的個人演唱會！”
“這樣嗎？那得督促市政抓緊時間重建才行！”
“說到重建！哥們剛好是搞工程的！到時去競個標！請大家相信我司！私家住宅也可以私信我！要是能贏哥們打五折！”
“這不廢話嗎？要是沒贏的話，就是我們被打折！”
“唉，那不又得上班了嗎？真煩人...不過我喜歡的人也在那家公司...嘿嘿”
“唉，那不又得寫作業了嗎？真煩人...到時就說寒假作業忘在新宿了...”
天使和日下部看著影片里正播的“法律講堂”，他倆視線偶爾掃過七嘴八舌的留言區，嘴角也時不時跟著上翹。
自新宿對戰開始以來，不，準確說自涉谷事變以來，他們還從未體會過這樣的輕鬆。
與詛咒之王的對戰會有怎樣的結果呢？
會贏嗎？
不知道，所有人，包括觀看的觀眾都知道，那是個說不清的機率。
但就是這點捉摸不透的機率，讓大家從日久的恐懼、驚慌、迷茫、失望中體會到另一種不一樣的心情：
希望。
會贏嗎？
希望會贏。
而被寄託希望的人正努力將機率寫實。
再小的機率也是能發生的，等它發生後再堅定說“會贏”，難道不是一種事後諸葛嗎？
如果放棄那點微乎其微的機率，怎麼會誕生讓詛咒之王都捨不得離開的世界呢？
【因與果】的鎖鏈早滲透至世間各處。
尤其是術師的領域，本身是術師對【因與果】思考的體現，不一定每一位術師會認識到這一點。但他們絕不會拒絕公認的事實：
領域是術師想象的具現，是術師都不曾注意的內心深處的具象化。
五條悟的【無量空間】就是萬千繁雜世界的量化，對此萬千世界做出量化並判斷其【無意義】的也是他自已。
但是，【六眼】的擁有者會有同樣的【領域】嗎？
當然不會。
【無量空處】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因為每個人對世界的思考都是獨一無二的。
將宿儺關進【誅伏賜死】中是真給他普法嗎？聽起來很抽象，但其實也差不多。
寫於法律中的正是被世間感知並認同的【因與果】。
對意圖掙脫【因與果】限制的詛咒之王而言，不可被否認的【因與果】不僅需客觀存在，還得他主觀體會。
將自已靈魂分割而逃離【因與果】的做法並非原創、獨創。這世間有多得多的人自以可逃脫【因與果】，卻在【因與果】中扭曲成詛咒的模樣。
而對於五條悟，普法課堂的意義並不在於詛咒之王能改過自新，觀眾的法律意識能突飛猛進，他相信日車，但沒必要對詛咒之王寂於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作者：第三次修改，晚上看到少了“並不”兩字...一下就真戲劇了。】
這可是在咒術世界，人們的情緒如果一直壓抑、恐懼就會讓【因與果】的天平進一步傾斜。
五條老師執教多年，雖然不說課上得有多好，但至少有一點深得體會：
上課無聊且睡著的傢伙是不會“干擾”課堂紀律的。
【因與果】的天平此時就如那頭承重快極限的駱駝。世間人再多一點絕望就能將其壓垮。
五條悟望著延伸的天空，他以前將世界的領悟寄託在【無量空處】之中，而現在他也要成為被他視為無意義的世間的一部分。
準確的說法是，他也是才領悟到關鍵一點：
無論他怎樣看待世界，都無法改變自已身在其中的事實。
【作者：唉，一天的架打得有來有回，除了宿儺曾並肩式神，五條一方基本會有換場，是故意拖延劇情嗎？不，是在等待，原作的尾聲是整部作品的回聲，自然這部同人小說要等到那聲迴響，聽聽那聲音在說什麼。這是拖延嗎？不，是耐心。要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是誰？雖然對這個問題要分情況討論，不過大機率是萬吉波波殺吧。哪怕詛咒之王站在面前，也會耐心地插隊到後面一位繼續等待上場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