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壓制,重重陣法間的鬼氣黑霧反而更加濃郁。

直到那道在重壓下站立的身影失去了生機,忽然倒下。

一道虛魂脫離出陣法。

漆黑的鬼霧憑空浮現在空中,聚成一道湧向高臺。

他這是拋卻了軀體,以神魄供養天鬼!

天地晦暗,雲層翻湧,隱約可以聽見雷聲,似乎在醞釀著天劫。

風聲變得尖銳,似乎有無數亡魂被吸引到此處。

天地異象。

這才是真正的天鬼臨世。

在這千年未有人見過的景象之下,許多弟子都失去了反應,在蠱惑人心的鬼氣之下險些化為傀儡。

蘇酌的手動了動,忽然被師兄拉到了身後,好像生怕她亂跑。

意識到秦以律的念頭,蘇酌一時無言。

大師兄為了防止她有所舉動,寧可不用右手拿劍也要按著她?

現在她不只是不能迎戰天鬼,連從玉鐲裡拿東西都做不到。

電光石火間,天鬼仍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衝而來。

死氣令周遭的空氣扭曲起來,化為猙獰的鬼面,似乎能夠吞噬一切,要將人拖入地獄。

幾道化神境的靈力倏然出現,想要回護兩人。

漆黑的長劍落到秦以律左手間,簡簡單單斬去。

詭譎的黑霧避開了諸多靈力,唯獨面臨秦以律斬來的一劍不算忌憚,或許是無法再躲,徑直撞了上去。

轟隆!

烏雲間降下燦金色的流光,如同雲開日出,但更似耀眼的天罰。

劍勢不顯山不露水,在接觸到鬼霧的瞬間爆發出磅礴的威能,破開重重迷霧,厲鬼的嘶吼一時分外慘烈,擇人而噬的死氣紛紛退散。

一劍,鬼氣繞行。

秦以律左手斬出那一劍只是形,真正的意反而離蘇酌更近。

他掌間的靈力都在其次,蘇酌只注意到其中引出道則的那道氣息。

有這般道則在,尚未成長起來的天鬼還不是秦以律的對手,即便是孤注一擲的襲擊也突破不了他的庇護。

他斬出第二劍之時。

眾多大能的靈力到了,天鬼轉而撲向弟子群中。

人群中的鬼氣逐漸濃郁起來,彷彿陰雲籠罩。

此時,收斂神魄的琉璃燈盞華光流轉,終於化為一隻琉璃樽。

杯口經文隱現,疾飛向天鬼的方向。

原本形跡莫測的天鬼,忽然遲滯下來。

琉璃樽飛入鬼霧當中,一個掉轉,將天鬼的本源扣入了樽中。

一聲悶響。

霎時間,天地間詭異的風聲平息下來,隱約可以聽見亡魂的嘆息。

高臺上,第八域的長老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表面不顯,實則已經是汗流浹背。

廣場上眾多弟子終於回過神,思及此前身不由己的恍惚感,心下悚然:“這便是天鬼?”

“怪不得史書都說,天鬼是鬼域最為陰狠的爪牙!”

“殺了這一次……天鬼應當會銷聲匿跡數千年了!”

“此番天鬼尚未來得及為禍四方便被捉拿,實乃我輩之幸……”

高臺上,翁長老收回琉璃樽,幾位年長的長老商議起了處理事宜。

秦以律看著蘇酌滿臉茫然的模樣:“明白了?沒大事。”

整天捏著域主印信,他都擔心師妹不小心把師父叫來了。

到時候他就是第九域最丟臉的人。

還是二師弟不像話,不保管好域主印信,讓他好好一個大師兄淪落到如此小心的境地。

蘇酌沉默片刻:“……明白了。”

怪不得大師兄一直很莽。

因為一切對他來說,都太簡單了。

一劍解決不了,就兩劍。

這就是有實力的底氣。

蘇酌想了想,傳音問道:“大師兄,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秦以律沒有因她察覺這件事而意外,隨意道:“小事,不會牽連別人。”

他抬起右手讓她看了一眼,掌心浮現出淡金色的印痕,一閃而逝。

蘇酌聯想到之前的道則,大概猜到了一點。

天鬼受制,沈封沉的身軀仍有鬼氣縈繞,卻逐漸有了生機,在陣法的控制下一動不動。

幾位長老站在陣法周圍,目光沉凝。

蘇酌跟著翁長老,趁機走了過去。

秦以律沒辦法,只能跟了上去。

在靈陣的壓制下,沈封沉知曉大勢已去,心一橫,體內的靈力驟然突破控制暴虐起來。

自爆以後,他有脫身之法。

這時,他卻恍惚了片刻,忘了自己在做什麼。

一枚靈印打入了陣法,頑強不散的黑霧淡去了幾分。

沈封沉無法反抗,只能任由圍觀的眾人看清了他的真容。

不多時,鬼氣徹底散去,他的氣息倒行逆施,七竅流出鮮血。

那副蒼白俊美的面孔暴露,許多人都是有些詫異。

“這長相……”

“有些眼熟,在哪見過?”

“竟是他!沈封沉!想當年他也是出了名的天才,怎會淪落成邪修?”

“當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沈家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年紀輕輕,行事如此歹毒,竟想謀害龍武門,好在神宗將他逮了出來,偷雞不成蝕把米!”

聽著眾人的議論,沈封沉眼睛通紅,口中滿是血腥,心中怒極恨極。

若不是神宗使詐,他早就離開了,何至於此?

沈封沉眼中盡是恨意瞪向蘇酌,艱難地出聲:“蘇酌……”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只能是蘇酌。

神宗向來殺伐果決,不會在意這微小的算計。

“原來是你。”

蘇酌垂目看著他,話中沒有任何深刻的恨,只有一點憎惡。

沈封沉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恥辱。

他早已預料到動手失敗會發生什麼,但是不得不直面蘇酌居高臨下的注視時,他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就像回到了沈家勢弱,自己也無能的時候。

就是這般心結讓他拋棄了理智,沒有更早脫身。

在他還來得及自爆脫身時,對蘇酌的厭惡讓他同樣厭惡神宗,加上昨夜那位不速之客的提議,他鬼使神差生出私心,想要拖上墊背的。

秦以律的命有價值,這份投名狀他用不用另說,但多個選擇多條路。

而且,秦以律死去必定能讓蘇酌痛苦。

沈封沉知道蘇酌拜入了神宗第九域,能這麼快恢復靈根,必定倍受師門寵愛。

思及這些,難以剋制的破壞慾便油然而生,以至於他此時不得不面對如此艱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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