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階下品殘篇
驚鴻一瞥，蘇酌辨認出紙頁中的幾個字。
——第一式，春山疊。
她忽然愣了愣。
電光石火間，一個畫面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蒼翠的青山間，一道年輕的身形負手而立，提一把長刀。
樹影蔥蘢，那道看不清面目的身影出刀，招式如同行雲流水般，卻自帶一股令人心生嚮往的鋒芒意氣。
刀鋒悍然，大開大闔間帶起攝人心魄的破空聲，如同能劈開一切。
背景不斷改變。
刀勢間暗藏的氣息不斷攀升，威壓幾乎化作實質。
那道身影最終站在茫茫的虛空中，直立收刀，周圍的氣息玄妙浩瀚，近乎於天道。
蘇酌忽然發現那些招式彷彿印在她的腦海中，不是她以為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對刀術毫無瞭解，不可能憑空編出這麼完整的招式來。
如果不是正巧看見編纂成冊的刀法實體出現在玉鐲的儲物空間裡，她可能真的以為這是個夢，就這麼略過了。
“小九？”
二師兄速度放慢，落到她身邊，問道：“在看什麼？”
距離卯時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的語氣依舊耐心。
蘇酌回過神，忽然想起大師兄還在聚靈峰上等她準時到達，頓時一激靈回神。
“先到聚靈峰上再說！”
全速趕往聚靈峰，到達此前約定的地點時還有一點時間。
蘇酌遠遠看見大師兄的身影。
青年站在院落裡，身姿挺拔如松柏。
蘇酌落地收劍，手裡拿著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刀法，低頭看了一眼，心裡像是有螞蟻在爬。
太奇怪了吧。
她之前真的沒在玉鐲裡見過這個東西。
是誰忽然給了她一篇刀法？
修仙界佔據主流的派系是劍修，大多數法修從踏入修行之途以後，窮極一生追求的便是劍道。
劍修攻擊力強，修仙界各式各樣的劍法更是數不勝數。可以說藏經閣中借閱次數最多的典籍，八成都是劍法劍技，如果一個修士能領悟一篇眾所周知難度極大又十分玄奧的劍法，那麼他基本上可以說是超越了八成同階級的人。
修為固然重要，但使用的方式也很重要。劍法之於劍道，就像功法之於法修之路，修煉要有適合自己的方法才能有所成效，甚至事半功倍，否則只能是事倍功半。
至於刀法……
蘇酌現在好歹也在無明神宗的內門弟子，還是域主嫡系，自然不是沒有見過刀法。
如果說劍道是法修追求大道的主流，那麼刀道就是許多武修追求的大道。
刀法的變化不如劍法多。
天地靈氣畢竟不是修士自己的靈氣，武修運用起來，也不能像法修使用自己靈海中的靈氣那樣輕鬆，如臂使指，不過刀法修煉得精妙時威力並不遜色。
七師兄帶她去第二域閒逛看熱鬧，第二域的演武場上練刀者不知有多少，各個都氣勢驚人。
但她見過的所有刀勢，在那道身影面前，都只能說是相形見絀。
“師兄，我發現了一篇刀法。”蘇酌舉起手裡的刀法。
倪傳雲看她拿了一路，還以為是小孩找到了什麼感興趣的新鮮物件，現在才注意到是一篇刀法。
“太古殘篇。”
他盯著封面上的字念道。
蘇酌看向大師兄問道：“大師兄你見過嗎？它忽然出現在玉鐲裡，我之前沒見過，今天才看見。”
“忽然出現？不是我的。”
秦以律眉梢微挑。
蘇酌繼續說自己昨晚做的夢，不知為什麼她一想到昨晚看見的刀式，心裡就有些激動，說到興頭上還比劃了幾下。
她沒經歷過不知道，但師兄們一看便知道這是小師妹與這篇來路不明的刀法有機緣的表現。
倪傳雲的神色凝重了幾分，翻看片刻遞給秦以律。
秦以律看了看，沉吟道：“地階下品。”
倪傳雲面露訝異：“僅僅殘篇，地階下品？”
武修的刀法，天然比較起同等的劍法低半品。
如果這刀法是地階下品，其實攻擊力已經將近地階上品。
放到外界，足以讓大勢力花大價錢搶破頭，殺人奪寶一類的手段能用盡用。
是能掀起腥風血雨的至寶。
卻這樣輕飄飄地到了小師妹手裡。
這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又讓人不由得不放心。
“這麼厲害啊，我還給你吧大師兄，肯定是玉鐲裡本來就有的。”
蘇酌撓了撓頭道。
她再沒見識也知道地階下品的刀法是什麼好東西。
大師兄送的玉鐲本身已經很珍貴了，刀法本來就是他的，在他這樣的人手裡肯定能發揮更大的價值。
可以說，蘇酌有機會做昨晚那一場夢，把刀法演示看一遍，已經是莫大的機緣了。
就算不練此法，這份記憶給她帶來的頓悟已經十分可貴。
秦以律隨意地將刀法遞給她：“玉鐲是你的，刀法也是你的。”
他的語氣不見溫和，其中的份量卻不可小覷。
蘇酌眨了眨眼，遲疑道：“大師兄我不能……”
她還記得原文中，秦以律後來的經歷相當兇險，不過他沒有修煉過刀法。
這麼強的刀法給了大師兄練，說不定他就能繼續像現在一樣目空一切地橫掃一切人，不會有未來重傷被圍剿的事情發生。
二師兄也道：“收著，師兄給你就給你了，不可能收回來。”
大師兄點點頭，不耐地把刀法塞到她手裡。
好像對他來說送出至寶不算什麼，別煩他逼迫他說廢話才最重要。
“謝謝師兄。”蘇酌欲言又止抱著刀法，聽見二師兄道：
“你昨晚並不是在做夢，而是觸發了功法傳承。有了傳承，即便功法再刁鑽晦澀修煉起來也會事半功倍，對於其他人來說，拿到了典籍本身修煉起來也全然不一樣。”
蘇酌聽了他的解釋，呆呆地思考了許久。
傳承怎麼會輪得到她？
這世間，稱得上有傳承的，都是上古大能。
可以說，原文中最大的金手指，就是這樣的傳承。
傳承一事，玄之又玄，如果無緣，就算擁有傳承信物也無法觸發。
有的上古世家，縱使傳承玄妙強橫，然而後代資質不佳，始終無法觸發先輩留下的傳承，甚至直接斷了仙脈就此沒落，傳承也失落到大界之中，能者居之。
蘇酌沒想到這太古殘篇刀法會是個傳承。
以“太古”二字命名，必定不會簡單。
而這篇刀法，在她看到的小說劇情進度還沒有出場過。
如果不是因為籍籍無名，就有可能是因為以這刀法的地位，要到後文才壓軸出場。
簡稱就是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