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魔氣襲向他們,其中充斥著渾厚的魔則的威壓。

蘇酌提劍斬去,耀眼的劍氣撕裂黑霧,她在魔霧分離的間隙中看見了膚色蒼白的天魔。

金色的靈力驟然盪開,將魔霧掃除一空,秦以律的身影出現在師弟師妹身前,一劍平斬,劍氣削向魔族的頸項,瞬間將幾位魔族修士斬成了破碎的霧氣。

嗤!

尖嘯聲劃過空氣,魔氣化為令人眼花繚亂的攻勢,與劍氣糾纏幾番後方才炸開,空間崩碎,道則與魔則瘋狂湧動。

一隻魔獸被捲入其中絞成血霧,修士紛紛迴避在空中穩住身形,勁力卻將地面的碎石踏成齏粉,道道溝壑憑空出現。

轟隆——

混亂的餘波當中,兩方修士遙遙退開。

蘇酌在空中停住腳步,對面還剩下三位天魔,十餘位披著灰袍的魔族跟隨在他們身邊。

這裡的天魔比起蘇酌在界域城和賦魔境見過的年幼天魔沉默許多,一言不發先出招,發現沒辦法一擊必殺才停頓下來。

“釋穆利,你沒有長進。”秦以律低沉的聲音平淡。

“你突破出竅了。”為首的天魔臉上沒有怒氣,眼中卻有殺機浮現。

蘇酌知道大師兄說這麼一句不是為了嘲諷對方,而是為了提醒同門這天魔的來路。

釋穆族是天魔三大宗之一,手段較為神秘,面對起來要小心點。

又沉默片刻,釋穆利忽然笑了。

“可惜你這人族,不接受王女的招攬。”釋穆利說道,“不然我還真不能奈何你。”

王女!

這話裡的資訊量有點大,轉瞬間蘇酌就想到了如今天魔的王族,摩珞族。

摩珞族對人族沒有太強烈的敵意。至於招攬大師兄的存在,蘇酌也見過,比如說入陣之前那天魔。

蘇酌原本以為在入陣前那天魔是藉機找茬的釋穆族,問話是因為找茬結仇中有招攬不成的因素,沒想到竟然真是招攬。

大師兄不愛說話,真讓她錯過了好多。

“原來那個天魔說的是認真的?”蘇酌好奇傳音問秦以律。

天魔說寶物和功法隨便大師兄選,想要太一真氣的功法也給?

玄界破碎後太一真氣相關的資訊不容於天道,有殘黨逃到魔域,功法卻成為了魔域束之高閣的籌碼。

秦以律無奈瞥了她一眼,小師妹這眼神像想把他賣了。

蘇酌表忠心:“師兄放心,我是不會賣師兄求榮的。”

宮河在旁邊認真問釋穆利:“王女願不願意招攬我?”

釋穆利:“……和我說這個沒用,我厭惡人族。”

“還有你。”釋穆利看向蘇酌,眼神陰沉。

“我?”蘇酌挑起眉梢。

“我的胞弟因為你鬱鬱而終,你要付出代價。”

“你弟是誰?”

“用你們靈族的話說,他叫釋穆塵。”釋穆利神色中沒有悲痛,只有殺氣,“釋穆塵要謀的是鬼域,與你有什麼干係?”

“他的靈身死去的時候你也在場,殺他必然有你的謀算。”

蘇酌聽他提鬼域,立即明白過來。

“你在說沈封沉。”

釋穆利對這個靈族的名字沒什麼反應,只是沒有反駁。

蘇酌從劇情得知的先機中包括沈封沉統領鬼域的部分,最終鬼域建國之時卻沒有沈封沉得勢的身影。

她在龍武門設法殺過他一次,料到他能脫身,卻沒想到他竟然一蹶不振了。

想起自已殺過的天魔,蘇酌對天魔大宗的忌憚都一時有點不上不下的,難道天魔都這麼脆弱?

當年在龍武門時,沈封沉莫名其妙對秦以律出手,也不知是鬼域的意思,還是有天魔大宗的意志影響。

又想起魔域掌控鬼域的手段,應是多線並行的,一方不成還有其他方面在運作,除了打入內部以外還有魔君在插手。

但現在魔域許多魔君都還沒擺脫反奪舍的嫌疑,對鬼域掌握如何不好說,至少魔域自已是亂起來了。

隨意總結了一下,蘇酌發現自已在這些事中摻和了不少。

起到了一點攪渾水的作用。

看來就算自已的命運被魔道影響,對魔族的仇恨值還是照收不誤。

釋穆利掃視他們一眼,對蘇酌說道:“若你自裁,此事尚有了結的餘地。”

蘇酌輕輕一笑,有些微妙的嘲諷,如實說道:“我本意不是想看他死,而是親手殺死他,給他機會回到魔域鬱鬱而終是我的失誤。”

宮河也笑了:“唉,拿下鬼域有什麼難的,比起指責別人,你們不如找找自已的原因。”

說起怎麼混鬼域,宮河覺得自已很有發言權。

釋穆利不怒反笑:“很好。”

天魔指尖微動,流露出鮮明的殺意,秦以律二話不說揮出一劍,劍氣呼嘯而過,在空氣中留下比魔霧更加深邃的痕跡。

釋穆利近在他的劍氣以前,身形一閃卻掠過了劍氣,蒼白的手指點向他的眉心。

秦以律唇角微動,眼中閃過絲絲縷縷的金光。

釋穆利指尖徑直落在他面前三尺之內,靈光縈繞的屏障卻驟然顯形,以那一指為中心爆發出龜裂的痕跡。

沉重的魔則威壓瀰漫開,猶如天穹塌下,虛空中無數個月亮閃爍著,像是燭火般明滅不定。

龐大的魔手破土而出,魔息構成的粗壯藤蔓在空中狂舞,又被劍氣斬裂。

秦以律劍鋒微抬,一道劍氣直刺而去直指天魔的眉心,空氣猶如凝滯,短暫地成僵持之勢。

那一瞬神光刺目得讓人無法直視,蘇酌驟然回神出劍,在燦白的光暈之中劍光襲向幾道魔氣的源頭,色彩不一的魔血潑灑開,魔息炸裂。

宮河的身影掠過,一道灰霧般的鎖鏈在恐怖的劍氣間穿梭席捲,猶如冰冷的獄火將所有掙扎的痕跡抹去了,僅僅餘下死寂的霧氣。

屍身尚存的都是些人魔或魔獸,沒有天魔的影子。

宮河回首,對上蘇酌的目光,兩人的眼神都是心照不宣……很遺憾。

呼!

颶風捲過,蘇酌心中輕嘆收劍,抬眼看見高處秦以律仍然站在原處,劍鋒纏繞著魔魂,劍意卻銳不可當。

勝負已分。

“哪日王族不再庇佑,便是你的死期。”天魔的聲音浮現在幾人耳邊,釋穆利的身影化為黑霧,殘存的魔則融入禁區的魔氣當中。

風波平息,天地間恢復寂靜,不知哪裡出現了夜鴉一般的叫聲,迴盪在林間如同哀鳴。

“這也是個化身。”宮河尋思道,“我說他年紀這麼大了怎麼可能第一次來禁區。”

“也沒留下些什麼,天魔血可值錢了。”蘇酌有點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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