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因果之道

蘇酌此番前來試煉谷，不僅重在感悟此前得到的升級版太古傳承，更加上心的實則是那因果道則的傳承。

據她猜測，這因果道則是來自某個獨立天界，同劫天界一樣不隸屬於天人道，傳承很是不同，她觀看起來也是有些陌生之感。

那道則傳承意念並非謄本，記憶領悟起來也有難度，對神魄之力的消耗十分劇烈。

好在這般消耗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進展。

蘇酌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飄浮，猶如循著一道無形的線索剝繭抽絲，無數光影閃過——

然而在此進展下斷斷續續參悟了大半年，蘇酌還是沒能找到確切的線索。

唯一的進步便是能定睛看清光影模糊的輪廓。

那氣息似乎是她曾經見過的事物，卻又縹緲莫測，理不清頭緒。

蘇酌鎖定著那氣息冥思苦想，半晌感受到識海一震，恍然清醒過來。

“還是難辨認。”

蘇酌嘆了一口氣，盤坐在修煉室中清空雜念，邊運轉功法邊恢復神魄。

恢復過實力，蘇酌思量著自己之前透過因果道則看見的一切，取出無鞘刀，開始練刀。

太古傳承的刀法變成了五式，品階也不再能用等級評價了。

現在她也無法衡量自己的刀道究竟如何。

只能確定是進步了。

傳承中還有與《太古酬仙訣》同源的功法，卻比其升級為仙經的版本更加玄奧，蘇酌利用那功法完善自己的功法，越讀越是歎為觀止。

寫得好強，這是怎麼長的腦子。

傳承敢以一種無名功法凌駕於仙經的名頭之上，確實是出於實力。

只是她下次有機會出去打架也不知會在什麼時候。

不出意外還要等幾年，運氣好可能會快點。

像是十五歲前那樣她可以隨意參加的武榜賽，師門已經不讓她參加了，畢竟就算參與了也難有收穫，反而會吸引來一些沒有必要的注意力，影響平日裡行事自由。

劫天界在外基本上沒有盟友，外界對待異類立場的天才也不會友好。

除去前往鬼域，蘇酌已經有一年多沒有離開過劫天界。

據師兄師姐話裡透露的情況，劫天界目前的頂端實力並不明朗，但無疑是前所未有的強盛之世。

如今魔域蟄伏，萬界無事，蘇酌出門可以橫著走，但沒必要。

她只能盯著自己身上紛亂不休的因果，鑽研道則，閉關的時間越來越多。

旁人基本上只能見到她的分身在上課，大多數外人已經辨認不出她分身和本體的區別，因為她的分身淬鍊了多年，施展部分修為震懾對手輕而易舉。

為了低調，蘇酌沒有找別人檢驗自己的刀法。

只是過了一段時間，才讓自己的分身隨意抽取一個師兄試試。

閻巍然：“……”

“師兄你都突破劍尊那麼久了，我們難道不應當認真切磋一下嗎？”蘇酌剛下課的分身逮住七師兄，認真問道。

閻巍然認真答道：“也別太認真了。”

蘇酌：“那便敷衍地切磋。”

閻巍然果斷從心：“師妹手下留情。”

前往學宮不公開的試煉場，兩人都降低了修為，單純切磋招式。

蘇酌將新感悟的刀道融入這尊分身，但分身畢竟比她本身資質弱得多，刀招還應得上，但沒多久閻巍然便緩下了劍勢，遊刃有餘地開始閒聊：“你這進步怪迅速的。”

“我倒是感覺不太明顯……也不知我們的劍道到底突破真尊境沒有？”蘇酌雖然在練刀，但順便聊起了劍道。

真尊境已經是劍尊的第二層了，她也不知強度究竟如何。

兩人都是茫然，閻巍然搖搖頭：“不清楚。”

“師妹計劃何時突破化神境？”

蘇酌應道：“不能太快。”

閻巍然：“我倒是想突破，不過怕草率突破了捱打。”

蘇酌：“實力最重要，萬一突破了還被融魂境吊打就尷尬了。”

閻巍然嘆了口氣：“但讓我像師兄那般拖延幾年才突破，我心裡急。”

反正有沒有突破都會被師兄揍。

除了蘇酌，六七八三個師兄都有擊敗二師兄的野心，畢竟從小被打怕了。

蘇酌一口咬定：“別急，等。”

融魂境後便是化神境，神魄道法俱是超脫融魂境巔峰，神魄化為特殊的法相。

對於道基堅實的修士而言，想要化出法相突破化神境並不艱難，難的只是如何儘量利用已領悟的大道化出極致水平的法相。

如果是靠丹藥突破的融魂境，想要再進一步便是難如登天，就算勉強突破也是實力不堪。

這時，蘇酌如有所感，忽然站定在原地。

閻巍然收劍：“怎麼了？”

“無事。”蘇酌搖搖頭。

如果有事，應當是好的進展。

另一邊，蘇酌本人待在弟子殿中的修煉室中，忽而睜眼，眼神微怔。

她習慣性地利用因果道則回溯過往，這次專注檢視的是距今並不遙遠的景象。

她終於能在道則下復現自己經歷過的已有印象的事，不再是一片模糊，但也看不出更隱蔽的玄機。

這次她看的是自己十二歲那年，羲和聖地的天賦測試大典。

人山人海，天空碧藍如洗，蘇酌打量著天際，忽然鎖定了一道存在感微弱的注視，似近似遠，恰如她第一次前往南周皇城的藏經閣內閣，隔著燭火遞來的目光。

平淡威嚴，高不可攀。

蘇酌彷彿看見一襲華服的高挑女子停步於虛空，臉上沒戴面具，蘇酌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覺得她的視線猶如穿透了時光，直直看向蘇酌用以窺探因果的那絲道則：

“有點本事。”

簡直像是錯覺。

半晌，蘇酌方才察覺自己心跳如擂鼓。

回過神，她起身走出修煉室，踏過落葉稀疏的石板路，心情有些昭然若揭之感。

走近池水旁的庭院，蘇酌便看見凜兒正抱著小貔貅，一手翻過石桌上的書頁，朝她看來。

“姐姐，攝政王讓我尋你。”她站起身，說道，“正巧你便出來了。”

蘇酌複雜地笑道：“那當真是巧。”

在她看見攝政王真容的時候，就明白對方也會察覺。

攝政王的封號是“聖王”，通聖境的“聖”。

因果之道詭奇，能在那段因果中看見攝政王而非其他存在，已經算是一個較為順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