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魔族瞳孔巨震。

蘇酌仍然站在魔氣的餘威下,靈力被魔氣所侵,然而身軀毫髮無損。

她似乎有些遺憾:“就這啊。”

聽得懂人言的魔獸躁動起來,只覺她語氣平靜,然而言語狂妄至極。

天魔眯起眼,卻全然不怒:“算你配得上我動真格。”

眾魔族恍然大悟。

沒錯,就算其他魔族在蘇酌手下不得不敗退,天魔又豈會一樣?

這一擊肯定只是試探!

天魔掌中出現了一朵金色的蓮花,花瓣晶瑩,僅僅綻開了十瓣,花瓣根部卻如同墨色浸染,令人心生不祥。

見此情景,一個人魔瞳孔震動,低聲道:“法世子殿下尚未十五,伴生法則竟已經修煉到了顯化的境地!”

“看來殿下是決意要殺這人族了。”

“這人族肆無忌憚,不可不殺!”一隻魔獸怒道。

賦魔境中,無數修士看向這個方向。

即便是曾經的記載中,前期爆發如此大沖突的情況也是罕有。

高階魔影通常在後期出現,絕大多數修士前期作風低調,隱藏實力。

除了有些特意被指示去攪渾水的魔族,基本上各族都會盡量避免衝突。

片刻後,天魔合掌,掌中的蓮花消失,空中霎時出現了一道龐大的巨影,片片花瓣的邊緣鋒利如刃,光輝輝煌,彰顯著無上法則。

一片花瓣落下,看似輕緩無害,所過之處卻有片片虛空破碎,勢不可當砸向蘇酌。

蘇酌抬眸提劍,一劍斬去,空中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滅戰道則與魔道法則對抗轟鳴,兩者同時破碎。

劍氣劃破虛空,斬開月色下的紅霧與魔氣,留下一道明亮的劍痕。

蘇酌的身影向著天魔衝去,劍訣刺出,悄無聲息抵達天魔面前。

虛空中的光影魔蓮又落下一瓣,化為一道與天魔同形同貌的身影,襲向蘇酌後心。

天魔揮出一道魔光抵擋劍訣,威壓爆發開,蘇酌卻在不斷湧來的魔氣中連出幾劍,劍意疊加爆發,破開重重魔氣。

天魔之影在這無差別的攻擊下產生了裂痕,氣機逸散,攻擊力大不如全盛時,不顧一切接近蘇酌。

他手中出現了一把燦金色的魔杵,一端雕刻著華麗猙獰的魔首,吐出道道魔霧,另一端較為尖銳,散發著古奧的魔道之力。

就在蘇酌一劍將天魔擊退至山壁之時,魔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杵刺中蘇酌右肩,陷入血肉之中!

轟!

倏然爆發的劍意擊散魔影,卻奈何不了魔杵,蘇酌持劍的右手微滯,劍氣卻勢不可擋,天魔被連綿不絕的劍威轟然砸在山壁之上,無數山石破碎,他眼中卻出現了笑意。

魔杵擊中之處法則蔓延,蘇酌周身的靈力閃爍起來,被異常的魔威所侵蝕,但她繼續向著天魔的位置追去,轉瞬間出現在天魔面前,一拳砸下。

轟!

天魔沒想到她還有如此大的力量,差點被砸得吐血,

下一刻,天魔終於成功驅動她靈力中的魔息,趁蘇酌尚未反應,一手將她摜到地面上。

地上岩石在巨力下龜裂,山體搖晃岌岌可危,天魔掌中魔氣蔓延,不斷侵蝕蘇酌的護體靈力。

他抬起左掌,掌中出現了一把法則所化的尖刀,刀尖近在蘇酌眼前,寒光映在她漆黑的眼中。

“你還拿得動劍麼?”天魔嘲諷道。

魔杵陷在蘇酌後肩中微微顫動,並未損傷她的經脈骨骼。

萬魔氣運蠢蠢欲動,魔杵之上隱現紅芒。

蘇酌抬起眼睫,面對刀鋒既不閃躲,也無懼色,輕聲道:“何須用劍?”

“不見棺材不掉淚!”天魔的尖刀向著她的眼眶狠狠刺下,就要挖出她的眼。

蘇酌後肩中的魔杵忽然爆發出一縷道威,她旋即抬掌擋開尖刀,一拳砸向天魔的臉,天魔在堪比兇獸的力道下霎時倒飛出去,層霄劍同時掠出,長劍刺入天魔心口。

天魔在這急轉直下的狀況下始料未及,發覺魔杵再不受他控制,震撼看向蘇酌,咬牙道:“你吞噬了我的法器?”

嚴格來說不是蘇酌吞噬的,而是萬魔氣運在魔影出擊之時已經與魔杵產生感應。

連天魔都難以完全控制這魔杵,更何況只是他的一道化身?

一劍殺不死天魔,蘇酌對此很有經驗。她沒有拔出長劍,而是揪著被釘在地面上的天魔一拳拳砸下,地面血流成河,盡是金色的魔血。

蘇酌分心收了那些血液,天魔體內的血液又迅速復生。

這般攻擊不能威脅天魔的生機,但他快要氣瘋了。

無盡魔氣向著此處瘋狂湧來,天際電閃雷鳴,血月被魔蓮大盛的光芒取代,重重魔威向著蘇酌降下。

蘇酌被魔道雷威所襲,行動卻不受影響,取出適才煉化的魔杵向著天魔的心竅紮下,魔杵上的魔首已然生變,失卻了猙獰的稜角,猶如仙人豢養的神血妖獸一般。

刺破血肉以後,魔杵受到無形的阻礙,蘇酌將魔杵拔出一點,再度向下刺去,天魔悶哼一聲,滿目駭然不甘:“這法器……”

蘇酌目光中有些憐憫:“這可是人族的法器啊。”

萬魔氣運吸取了法器中的魔族大道,道則又清除了魔息,魔杵重新化為最初的降魔杵本相,破入天魔的要害。

道則與靈力炸開,天魔心脈受阻,不得不任人魚肉,通天魔威頓時散去大半,圍觀的魔族躁動起來,向著這個方向湧來。

蘇酌起身拔出層霄劍,正要將天魔斬首,劍鋒劈中天魔的頸前,卻爆開了一道前所未有強大的金色的魔氣。

這道魔氣的力量與法世子迥異,霎時將紮在他心口的降魔杵彈開。

蘇酌向後暴退,飛快召回降魔杵。

這是難得的寶物,千萬不能剛到手就沒了。

一道虛影浮現在法世子身前,垂眼盯著年少的天魔世子,冷漠斥道:“愚蠢。”

一向狂妄自大的天魔少年一言不發地咳血,與虛影對上目光,只能訕訕說道:“兄長,殺了她。”

蜂擁而至的魔族停下腳步,注視虛影的視線堪稱狂熱。

“無世子!”

“是無世子殿下!”

“我等願聽命於無世子殿下!”

漫山遍野,無數魔獸拜服。

聽見法世子天魔對無世子的稱呼,蘇酌大概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囂張得像從沒有被毒打過的。

大概是因為魔族不敢打,別人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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