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泊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海星說道:“我懷疑,他是我們的同類。”

海泊舟眸光深沉,好半晌才緩緩說道:“還真是有意思。”

他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笑意。

如果闖進來的真的是異種,就說明人類那邊,還隱藏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而海星的思維模式很簡單,他想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因此也就沒有說話。

海泊舟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咱們不知道的事情,那位人類基地軍部少將或許知道,白祈言這次受傷倒是真的很及時,可以把那位軍部少將留在這裡。”

像海泊舟這樣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上百年的人,即便他本身並非人類,在這樣長久的相處當中,也活成人精了。

他很清楚人類內部的齟齬。

從始至終,整個自然界都沒有任何生物能威脅到人類地球霸主的地位。

人類所面臨的所有災難,都來自於自我瓦解。

海星看著他,眼裡泛起幾絲困惑。

“那現在……咱們還需要尋找闖入者嗎?”

海泊舟搖了搖頭。

“都這麼長時間了,該跑的早就跑了,沒必要再找了。”

聞言,海星點頭。

“好。”

——

白祈言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又回到了冥府。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隻貓。

其實他平時吃的都是鬼王大人尋找的天材地寶,早就可以化形了。

只是因為他當貓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所以很不適應人的形態。

而且只要他化作人形,鬼王大人就不會如往常一般抱著他、親近他了。

所以即便可以化形,大多時候白祈言也保持著作為貓的形態。

朦朧之間,他感覺到鏟屎官又在摸他下巴。

於是他毫不猶豫就是一口!

“嘶——”

喻疏寒剛給他喂完水,想要擦一擦他下巴上的水漬,結果就被一口咬在了手上。

他想要將手抽出來,但白祈言咬的實在是太緊,喻疏寒只能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鬆口。

也就是這一瞬間,白祈言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了片刻。

白祈言疑惑不解的問道:“你在幹嘛?”

喻疏寒下意識回答。

“給你喂水。”

白祈言:“哦……”

一片沉默過後,喻疏寒突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開口。

“你醒了?”

他已經做好了白祈言可能要好幾天才能醒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大大出乎了喻疏寒的預料。

以至於喻疏寒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此時的白祈言還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狀況,說話的聲音裡都帶著鼻音。

“嗯……醒了……”

話說完之後,他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眼睛瞬間睜大。

白祈言連忙問道:“那個變態呢?死了沒有?!”

作為生命力比人類頑強百倍的異種,他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去都快死了,時謙那個變態必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對上白祈言無比期待的目光,喻疏寒一時語塞。

“怎麼了?”

白祈言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那個變態……沒死?”

喻疏寒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

“沒死,失蹤了。”

“???”白祈言:“啊?”

怎麼可能呢?

死人也會失蹤嗎?

想到這裡,白祈言下意識想要坐起來。

然而根本動不了。

按理來說,他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去,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摔得粉碎,清醒之後必然會很痛。

可白祈言竟然感受不到疼痛。

就像是渾身上下都被麻醉了,明明能感受到自己動的時候,破碎的骨頭在皮肉之中移動,卻一點都不疼。

“你先別激動。”

喻疏寒一看他想要活動,連忙伸手按住他,安慰道:“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他這次逃走了,等你好了之後,咱們也可以主動去找他。”

時謙在研究所任職。

除非他放棄研究所高階研究員的身份,否則他們絕對能找到他。

白祈言現在腦子裡想到倒不是時謙,而是他現在的狀態。

這種明明身受重傷,卻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讓他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恐懼感來。

“我是不是要死了?”白祈言問道。

“?”喻疏寒:“怎麼了?”

“一點都不疼。”

白祈言又試著活動了一下。

“你是不是給我打麻醉藥了?”

喻疏寒解釋道:“不是,是因為你現在體內的器官和骨頭都是破裂的,正在重塑和修復,異種本體是沒有痛覺神經的,所以感受不到疼痛。”

異種在受重傷修復的過程中,器官組織迴歸原始狀態,還沒有形成與人類一樣的組織,因此感覺不到疼痛。

這一點,喻疏寒也是第一次知道。

之前在人類基地,人類基本上都認定異種和人類的感覺一樣,現在看來,倒也未必如此。

“哦。”

白祈言茫然一瞬,隨即點點頭。

“那還挺好。”

但很快,他又擔憂起來。

“那我什麼時候能動啊?”這種癱瘓的感覺並不好受。

喻疏寒摸了摸他的臉頰。

“很快。”

“那就好。”

在接下來的幾天,白祈言開始了癱瘓養病的生活。

對於活潑好動的他來說,這種生活絕對是一種折磨。

更何況,在這個時代,連娛樂方式都極其有限。

剛醒來沒幾個小時,白祈言的耐心就耗盡了,開始念念叨叨的抱怨。

喻疏寒無奈之下,只能出門尋找材料,幫他做了一輛簡易版臨時輪椅。

“這是輪椅嗎?”

白祈言靠在床上,努力抬眼看向眼前的東西。

這東西說是輪椅,其實也就是一輛板車上安了一個汽車座椅。

異種壓根不需要醫療,受傷了往水裡一扔就行,等傷好了就會自己爬上來,自然沒有能用的輪椅。

喻疏寒找遍了附近的所有建築物,也就只找到了這麼一點有用的材料。

此刻,喻疏寒把薄被往座椅上一罩,然後才走到床邊,將白祈言抱了起來。

他知道白祈言在這時候感覺不到疼痛、受傷的身體也會修復,但在感覺到白祈言那軟塌塌的身體時,依舊還是心驚肉跳。

“會好的。”

喻疏寒說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安慰白祈言,還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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