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可謂是石破天驚。

段疏寒都被嚇了一跳。

他難以置信的盯著白祈言。

“你說什麼?”

就以往的經驗來說,在這種事上,白祈言往往是被動的一方。

他從未主動說起過這種話。

甚至於很多時候,他還要唧唧歪歪的抱怨。

現在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段疏寒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白祈言磨蹭著坐起來,又貼在段疏寒身上,雙手環抱住他的脖頸。

“你平時那麼壞,現在肯定早就忍不住了,你就是要等我主動開口!”

“?”段疏寒愣了一下,隨後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陛下,這裡是軍營。”

“軍營怎麼啦?”

段疏寒:“……”

沉默。

長久的沉默。

白祈言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便一直注視著他。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種線條流暢圓潤的杏眸。

無論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這雙眼睛總能透出幾分無辜和天真。

於是,段疏寒在違反軍紀和違反軍紀之間反覆橫跳。

最終決定——

軍紀這種東西……違反個一次半次,好像問題也不大……

想到這裡,段疏寒成功完成了思想上的閉環,伸手摟住了白祈言的腰身。

“既然如此……”

“殿下!殿下?!”

段疏寒一句話還沒說完,外面又響起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如果是尋常地方,在這種地方被打擾,的確會讓人覺得惱火。

可這裡是軍營,軍機大事,每一件都比情慾重要。

段疏寒毫不猶豫的下了床,並且摸了摸白祈言的腦袋。

“去去就回。”

白祈言當然也知道軍情有多重要,便也沒有如尋常那般抱怨,反而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你就去忙你的吧。”

段疏寒又揉了揉他的發頂,沒說話,直接披了外袍離開了。

這樣一來,營帳裡便又只剩下白祈言一個人了。

他不喜歡忙碌,也不喜歡鏟屎官忙碌。

即使是面對北戎鐵騎南下這樣的大事,白祈言的私心裡,其實也是希望段疏寒能陪著他的。

只是他知道段疏寒在意大楚的江山,才並未說出口罷了。

“小六,你在嗎?”

【親,我在。】

白祈言思索片刻,問道:“現在任務進度怎麼樣了?”

【目前攻略物件愛意值79%,愧疚值53%】

“?”白祈言:“什麼時候這麼多了?我怎麼不知道?”

【前段時間小六的系統升級,系統升級期間,是沒有訊息提示音的親。】

白祈言:“……”

【請問親親宿主還有事嗎?】

不得不說,小六作為一個系統,實在是廢物的有點過分了。

白祈言聽到它這樣的語氣就覺得來氣。

“你給我講講劇情!”

【?】

“講劇情不是你的工作嗎?”

現在的情況已經與原本的劇情線完全不一樣了,小六實在是不知道白祈言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但講劇情畢竟是它的本職工作,小六也就認命的從頭講起了劇情。

前半段,白祈言早在剛穿到這個位面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了。

雖說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前半段幾乎全是某種不過審的內容,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快進一下,我想聽的是後面!”

【好的親。】

——

與此同時。

段疏寒從營帳裡出來之後,便直奔鎮北軍將領們議事的大帳。

深更半夜,鎮北軍中一干將領來的倒是齊全。

“何事?”段疏寒走到主位坐下。

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了大事,這些人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叫他過來的。

坐在他左下首的一名中年將領說道:“殿下,方才探子來報,狄川那老賊死了!”

聞言,段疏寒眉頭微蹙。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死了?”

中年將領連忙說道:“就在今日,據說是北戎夜襲退兵後,狄川那老賊便一病不起,今日晌午過後便死了。”

“呸!”

燕淮面色陰沉道:“如此輕易便死了,便宜他了!當年黑水城的仇還沒報,那等老賊,就應當千刀萬剮、梟首曝屍!”

三十年前狄川下令屠殺黑水城百姓,滿城的百姓,盡喪於北戎蠻軍鐵蹄之下。

這樣的血海深仇還沒報,狄川卻自己病死了。

對於鎮北軍的將領們來說,實在不算是一個好訊息。

人都已經死了,段疏寒倒不是十分關心狄川。

他淡聲問道:“狄川是北戎軍主將,主將死了,由誰領兵?”

中年將領道:“北戎王第十三子呼延卓。”

“?”段疏寒:“呼延卓領兵?”

“聽聞此人前不久曾出使京城,那時殿下正好在京城,應當是打過照面,殿下可知那位十三皇子是何等人物?”

呼延卓畢竟還年輕。

此前鎮北軍並未與他打過交道,自然也就不瞭解。

段疏寒緩緩垂下眼簾,嗤笑一聲。

“蠢而不自知。”

知道是呼延卓領兵之後,段疏寒原本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回到了肚子裡。

他不急不緩的站了起來,對在場眾人道:“呼延卓出使京城,原本是想要議和,將北戎公主嫁與陛下,被陛下拒絕。

他未達成心願,必然想要在旁的地方找補,急躁冒功,此人不足為懼。”

說完,他便出了營帳。

狄川的死,倒是在段疏寒的意料之外。

不過因為狄川死了,北戎軍主將變成了呼延卓,終歸是好事一樁。

踏雪關的夜風寒冷刺骨。

段疏寒在營帳外被寒風一吹,面色漠然,心中卻想起了去年冬日裡,父親戰死,近十萬鎮北軍葬身迴風谷。

先帝已死,北戎欠下的債,也該到了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他回想著曾經的一切,立在原地,許久都未挪動腳步。

“段疏寒,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呢?吹西北風嗎?”

在營帳裡許久都沒等到段疏寒,白祈言便出來尋他。

誰知沒走幾步,就看到段疏寒一個人站在這裡吹涼風。

走近後,白祈言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勁。

“你……你怎麼了?”

下一刻,段疏寒直接將他緊緊抱住。

白祈言雖然猝不及防,但還是回抱住了他。

“段疏寒,你相信我嗎?”

“?”段疏寒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白祈言神神秘秘的說道:“最近,北戎王也要死。”

段疏寒:“???”

“我說真的,除夕前三天,北戎王就會死,繼承王位的就是呼延卓,只要能把呼延卓和邊境上的十幾萬北戎軍全部弄死,北戎就徹底對我大楚構不成威脅了。”

北戎王庭統治力度並不強,一旦出現大的動盪,各個部落大族必然分道揚鑣。

到時候那些大族在草原上割據,哪裡還有本事和精力再來攻打踏雪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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