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是什麼樣的下場,白祈言一清二楚。

老東西現在已經進棺材了,要是比他慘一萬倍……

白祈言想都不敢想。

段疏寒的手還在他脖子上。

雖說並未用力,但白祈言卻知道。

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把自己的脖子捏斷。

段疏寒冷眼看著他假哭。

等到白祈言自己假哭了一陣,忍不住抬眼看他的時候,才慢悠悠的開口。

“本王方才說過了,陛下若是聽見了本王的話,要回一聲。”

白祈言其實很想像以前那樣選擇性失聰,耳朵直接遮蔽掉他說的話。

但出於本能的強烈求生欲,卻讓他的這項特殊功能直接關機了。

壓根無法啟用。

他心裡很清楚,就算他聽不見,段疏寒也必然有辦法讓他聽見。

“嗚嗚嗚聽見了,朕聽見了……”

白祈言手裡捏著小手絹,擦完嘴巴擦眼淚。

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然,這個皇帝還是你當吧,我不想當了,我……”

話還沒說完,白祈言就對上了段疏寒那帶著鋒芒的眼神,沒有說出口的話頓時嚥了回去。

段疏寒看著他,聲音很平靜。

“以陛下的姿色,若是不當這個皇帝,只怕過得會很悲慘。”

美麗的事物,總是要落入人手,受盡玩弄的。

嘗過之後,段疏寒並不否認這小皇帝的滋味很好。

可若白祈言不是皇帝,他便會更加無所顧忌。

“……”白祈言低著頭,小聲說道:“那我還是當吧。”

“自稱。”

“……那朕還是當吧。”

段疏寒提醒道:“陛下要記得本王說過的每一句話,哪天要是不聽話了,陛下就該受苦了。”

白祈言大睜著眼睛怔愣片刻,隨即真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段疏寒自然是不會哄他的,不急不緩的交代著如今朝中的情況。

白祈言則是目光空洞的注視著頭頂的房梁。

“段疏寒。”

“?”

白祈言生無可戀的說道:“你剛剛是不是說要把朕掛在房樑上?”

“陛下想說什麼?”

“要不然,你下次掛的時候,直接把鎖鏈套在朕脖子上吧。”

他不想活了!

吊死他算了!

段疏寒聽了這話,卻捏住他的下巴,輕哼一聲。

“陛下遇上這點事就想死了?”

此時白祈言手上和嘴上的油都已經擦乾淨了,他索性挪了屁股,往後一躺,被子一拽,安詳的閉上眼睛擺爛。

他剛剛也想過要努力掙扎一把,爭口氣。

但無奈鏟屎官的要求實在是太高、太多了。

還不如等段疏寒打死他。

白祈言勤政愛民的明君生涯,從咬牙下定決心到擺爛放棄,只用了半刻鐘。

人總是會為自己的懶惰與貪婪找各種各樣的藉口。

白祈言不一樣。

他雖然同樣也是隻想享樂不想付出,但他不找任何藉口。

“你起來!”

段疏寒揪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他給拎了起來。

可無奈白祈言就像是渾身上下沒骨頭一樣,他一鬆手,便直接軟塌塌的落回到床榻上躺著,連眼睛都沒睜一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陛下已經駕崩了。

段疏寒從小在西北軍營長大,什麼樣的無賴刺頭沒見過?

他本來是覺得白祈言一個冷宮皇子驟然坐上帝位,必然會生出野心,先前也是故意敲打他。

誰知這位小皇帝的勤勉程度,甚至還不如先帝!

見白祈言這副死樣子,段疏寒當即便抽出了自己腰間長鞭。

“起來。”他的語氣也變得陰沉。

即使白祈言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他臉上的表情有多可怕。

段疏寒垂眸看著床榻上的少年睫毛顫了顫,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耐心徹底耗盡。

“啪”!

鞭子狠狠的甩向了床榻。

堅硬的木材上赫然出現一條鞭痕,鞭梢掃到白祈言身上的錦被,棉絮飛揚而起。

“啊!”

白祈言短促的驚叫一聲,迅速爬起來躲避。

整個人縮到了床角,漂亮的眼睛看著段疏寒,顯出幾分驚恐的神色。

段疏寒笑了。

“陛下現在可以聽話了?”

“你你你……”

白祈言被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剛剛他蓋著被子,那一鞭並沒有實實在在的打在他身上。

但即使是隔著被子,他也能感受到段疏寒手上巨大的力道。

這鞭子要是抽在他身上……

嗚嗚嗚嗚嗚救命啊!

段疏寒的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

因為宮人來送飯的時候,白祈言的腳上還鎖著鐵鏈,所以只能在床邊擺了張桌子,上面放著沒吃完的飯菜。

他深吸一口氣,視線最終落到白祈言身上。

“既懶、且饞、毫無骨氣、胸無大志、胡作非為……本王從來不知自己竟然有如此運氣,隨手一挑,便能在皇宮大內挑出陛下這等人才。”

白祈言無比恐懼,戰戰兢兢。

“你別笑啊,你現在笑起來的樣子,像是來找我索命的厲鬼……啊,不對,是找朕索命的厲鬼。”

“!!!”

段疏寒被他氣的額角青筋暴起。

好像隨時隨地都要爆炸。

在白祈言驚恐的注視下,段疏寒直接上手把他硬生生的從床角拖到了自己面前。

段疏寒手裡緊緊的攥著他的衣領,眼裡泛出一片猩紅之色。

很顯然,白祈言剛剛那句厲鬼索命,並不是形容,而是客觀描述。

見此情形,白祈言只能慌亂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你冷靜!別動手……朕錯了,朕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先鬆手,朕害怕,真的害怕……”

白祈言想要伸手抱他,但無奈自己的衣領還被抓著,只能流著淚不斷搖頭。

寢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除了白祈言不斷的求饒聲,沒有任何動靜。

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段疏寒也累了,把他扔回到了榻上,自己則是站在原地調整呼吸。

“明日文老太傅入宮,陛下去見一面,過兩日便要上朝了。”

“嗯嗯。”白祈言不住的點頭。

在險些被段疏寒抽了一鞭子之後,他徹底服軟了。

人也變得心平氣和,不哭不鬧。

白祈言跪在床榻邊上。

身上的裡衣僅僅遮住了大腿根,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還有一些泛紅的指痕。

他小心翼翼的環住段疏寒腰身,臉頰貼在他胸口。

“你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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