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言這句話說的有些無情,但他確實不可能因為當了皇帝便憐憫眾生。

他從前在冥司見過的各種各樣的事太多了。

無論是貧窮還是命途坎坷,都不意味著這個人是善良的。

若擅自干涉了他人的因果,便也要揹負這個人的命運。

正所謂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這一世沒有找上來的報應,來世便會有。

段疏寒沉默了許久才說道:“陛下如此冷情,反倒是有幾分帝王的心性了。”

“這跟我是不是帝王沒有關係,而是每個人身上都揹負著自己的業障,天下生靈死後輪迴轉世,或富貴、或貧賤、或福壽雙全、或悲慘一生……這些都是有依據、有定數的。

你若是想行大善之舉,救天下生靈於水火,那就意味著他們的命數全都要背在你身上,禍福難定。”

即使白祈言在這個位面當了皇帝,也依舊是一副獨善其身的態度。

他說的這些話並非全無依據,其實就跟要不要扶倒在地上的老人是一個道理。

不是所有人都沒有良心,老人獲救之後可能會對助人者千恩萬謝。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良心,扶老人被訛的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無論是善果還是惡果,總要自己吞下。

段疏寒說道:“本王不信這個。”

白祈言看著外面的那些災民,思緒漸漸飄遠。

冥司裡時光漫長。

他實在是很難有過多的同情心。

這時候,跟著馬車跑的災民越來越多。

各種乞討哭求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老爺……貴人老爺,賞口吃的吧……”

“求求貴人老爺賞口吃的!我家孩子要餓死了!”

“娃兒要餓死了,求求貴人把娃兒買下來吧,鄉下娃子,能幹活……洗衣做飯燒水砍柴什麼都能幹,給點吃的就能活……”

那些精疲力竭的災民一個個抱著孩子,拼了命的跟著馬車跑。

當然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災民之所以還能夠如此理智,多半是因為馬車旁的帶刀護衛。

不然的話,他們早就仗著人多直接明搶了。

段疏寒掀開車簾,伸手朝某個方向指了指。

“往那邊直走,有朝廷下來招工的,幹了活就發糧食。”

“真的?”災民眼裡露出驚喜的神色。

他們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

段疏寒沒有過多解釋。

“往那邊直走就是了。”

“謝謝……謝謝貴人老爺……謝謝!”

這個訊息在災民之間迅速傳播開來。

災民們也不再圍著馬車了,而是爭先恐後的朝著段疏寒剛剛指的方向跑去。

段疏寒所謂的朝廷招工,其實是變相的賑災。

他這些天殺術士、除閹黨,先帝在位時的不少重臣都被他發落下獄。

抄家之後,更是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這些人幾十年、乃至於幾代人積累下的財富。

若非如此,如今的朝廷恐怕連賑災的銀兩都拿不出來。

而他之所以不是直接賑災而是招工,就是為了糧食能夠精準的發到災民手中。

“不過話說回來……”

白祈言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段疏寒問道:“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堇洲。”

段疏寒淡淡的說道:“堇洲、冀州、雍州大旱,又逢蝗災,其中以堇洲最為嚴重,百姓顆粒無收,如今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白祈言下意識問道:“啊?這麼嚴重?那咋辦?”

“陛下還關心這種事呢?”段疏寒意味不明的問道。

白祈言想起自己剛剛霸氣側漏的發言,咳嗽了兩聲。

“朕就是,隨便問問。”

段疏寒笑了一聲。

“這種事,沒錢的話自然不好辦,但有錢就好辦多了,直接在堇洲、冀州、雍州僱傭民工挖水道,利國利民。”

“那……哪來的這麼多錢?”

白祈言也不是真的傻白甜。

他清楚這樣一項大工程要花多少錢。

就算是把國庫搬空了,只怕是還不夠。

“抄家抄來的。”段疏寒笑眯眯的說道:“本王算了一下,先帝的小金庫裡也有不少錢,夠用了。”

馬車又走了將近兩個時辰。

白祈言沒用早膳,帶來的點心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肚子餓不說,渾身上下都感覺要被馬車顛散架了,於是便開始在馬車裡各種姿勢的躺。

“朕餓了!朕餓了朕餓了朕餓了……”

白祈言在馬車裡滾一圈做一個臀橋,嘴裡絮絮叨叨的喊著餓,來來回回的滾了半天。

最後實在是累了,便枕在段疏寒的大腿上,眼巴巴的瞧著他。

“朕都說了要多帶點吃的,你就是不讓,你要餓死朕!”

段疏寒冷冷淡淡的開口。

“昏君人人得而誅之。”

白祈言:“???”

即使白祈言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段疏寒也依舊無情。

“陛下方才說,每個人都揹負著自己的業障,可陛下之所以受萬民供養,正是因為要為萬民江山負責。不然的話,陛下憑什麼過這樣好的日子呢?”

這句話說的沒有錯,也真的讓白祈言無言以對。

“那……那……”

白祈言半晌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索性直接耍賴。

“皇帝也不能不吃飯直接餓死吧?朕真的好餓啊,馬上就要被餓死了……你不能不管朕!”

段疏寒垂下眼眸,輕飄飄的說道:“馬上就到驛館了,到地方之後再吃。”

“那什麼時候能到?”

“很快。”

段疏寒說是很快,可實際上等他們到地方,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白祈言被餓的前胸貼後背,就連耍無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緊緊黏在段疏寒身上,摟著他的脖頸。

段疏寒若要起身,也必然要將他抱起來。

“陛下堂堂一國之君,成何體統。”

聽到這話,白祈言冷哼。

“在床上的時候你也沒板著臉說什麼成何體統,爽過了就翻臉不認人!”

“???”段疏寒:“你說什麼?”

白祈言覺得自己此時又累又餓的痛苦狀態,已經距離死亡無限近了,膽子也就大了起來。

“我說你爽過了就翻臉不認人!我不管,我腰疼……屁股也疼……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你……”

“閉嘴!”段疏寒輕斥,但還是抱著他出了馬車。

驛館這邊一早就得了訊息,但他們只知道攝政王殿下會來,對於皇帝陛下也會一同到來的訊息一無所知。

因此,當驛館前來迎接的人看到一身玄衣的攝政王殿下,抱著抱著個身穿皓白錦衣的美貌少年從馬車上下來,紛紛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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