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兩人到家,雲疏寒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就變了。

白祈言的耳朵很靈敏。

剛剛雲疏寒打電話的時候,他隱約聽到電話那頭說,似乎是有什麼人闖進雲家老宅了。

他眼巴巴的看著臉色不太好的雲疏寒,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

雲疏寒先是搖搖頭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又說道:

“我母親去雲家老宅找我父親了。”

“啊?”

白祈言想也不想的說道:“那老東西豈不是死定了?”

他雖然不理解人類的種種愛恨糾葛,但卻也知道。

鍾靈非常厭惡以及憎恨雲翼,如果讓鍾靈找到雲翼的話,那雲翼就真的死定了。

雲疏寒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他並沒有太著急,而是淡淡的對白祈言說道:“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去……”

“我不要回家!我也要一起去!”

有熱鬧欸。

不看白不看。

“那好。”

雲疏寒一向很縱容他。

既然白祈言想去看,雲疏寒也不會攔著。

在雲疏寒的吩咐下,車子直接掉頭開往了雲家老宅。

——

與此同時。

雲家老宅。

鍾靈坐在客廳裡,雲翼拄著手杖站在樓梯口旁邊的位置。

周圍的氣氛並沒有雲疏寒和白祈言想象的那麼劍拔弩張。

夫妻二人多年不見,除了冷著臉之外,兩人臉上都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來。

在雲翼的目光注視下,鍾靈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張照片,很平靜的擺在桌面上。

而照片上,是她和一個小女孩的合照。

那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兩三歲,臉龐白嫩,玉雪可愛。

即使是在拍照的時候,還抓著母親的一縷頭髮把玩著。

除此之外,鍾靈的肩上還搭著一隻男人的手,看起來應該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只是照片中的男人卻早已被裁去。

鍾靈深深的看著那張照片,過了十幾秒鐘後,才將視線轉移到雲翼身上。

“你還記得嘉遇嗎?”

嘉遇這個名字,含著母親對女兒所有的祝福。

“她叫你爸爸,而你卻殺了她。”

聞言,雲翼的眸光劇烈顫動。

“我不知道……我也後悔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

“後悔?你怎麼會後悔呢?”

鍾靈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就算後悔,也只是後悔沒有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後悔你殺了嘉遇的事被我給查到了、你後悔當年沒有直接殺了我,唯獨不後悔你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樣的人,怎麼會後悔呢?

雲翼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突然問道:“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給你的女兒償命?”

“不然呢?”鍾靈反問了一句。

她沒有把照片收起來,而是讓照片靠在桌面的水杯上立著。

似乎是想要讓嘉遇親眼看到,媽媽是怎麼為她報仇的。

雲翼似乎也察覺到了鍾靈想幹什麼,臉色驟變。

“來人!來人啊!”

他一邊叫,一邊拄著手杖就要上樓。

夫妻倆二十年不見,鍾靈臉上雖然能夠看到歲月的痕跡,但依然身手矯健。

雲翼因為當年的重傷,此刻頭髮花白,儼然已經是一個老人了。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鍾靈就已經衝上去了。

她雙手按在樓梯扶手上翻了過去,直接跳到了雲翼前方的位置,隨後一腳把雲翼從樓梯上踹了下去。

雲翼重重的仰面摔在地上,疼的幾乎喘不上氣。

鍾靈直接跳了下去,一腳踩在了雲翼的腿上。

咔嚓!

骨頭斷了。

雲翼慘叫出聲。

鍾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雲翼,你還記得當年我是怎麼打斷你的腿的嗎?你已經多活了二十年,如今也該去死了。”

“哈……哈哈……”雲翼因為疼痛而倒吸涼氣,但卻詭異的笑了起來。

他用陰毒的眼神盯著鍾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Omega聯盟即將要在安全聯盟列席了……你現在殺了我,你以為Omega聯盟還能順利進入官方?”

話音一落,鍾靈臉上憑空多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雲翼啊雲翼,你怎麼變得這麼蠢呢?我殺你,明明是咱們家的家務事,怎麼能牽扯到Omega聯盟和安全聯盟呢?”

她說話的時候,將家務事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當年雲翼害死她的女兒,又囚禁強迫她生育是家務事。

如今她要殺雲翼,自然也是家務事。

鍾靈踩在他身上,蹲下身,將一柄匕首緩緩的插入了他的胸口,隨即旋轉刀柄。

鮮血噴湧而出。

“鍾靈!你這個賤人!賤人!”

鍾靈毫不在意,“你最看不起Omega,如今卻也要死在我手上了。”

就在這時。

院子裡剎車聲響起。

鍾靈當然知道是誰來了。

她朝著雲翼笑了笑,“趕緊再看一眼你最愛的兒子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過我覺得,雲疏寒也未必有多在乎你,我在動手之前,就給了他能趕到這裡的時間,可他卻晚了兩分鐘。”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雲疏寒卻晚了兩分鐘,只能說明他本身就並不在乎雲翼這位父親。

畢竟……

之前雲疏寒在自己中槍的情況下,還能開車帶著白祈言上高速跑了上百公里。

雲翼扭頭看著門口的方向,目眥欲裂。

他親眼看著雲疏寒進了門。

張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鮮血在往外湧。

眼前也逐漸化為一片血色。

雲翼死了。

鍾靈站起身來,將自己染了血的外套脫下來扔進垃圾桶裡。

她抬眼看向雲疏寒。

“你來的正好,趕緊給你父親收屍吧。”

雲疏寒沒有為雲翼的死多說什麼,而是主動問道:“母親,現在事情算結束了嗎?”

“結束了……結束了……”

鍾靈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照片,將照片捂在心口的位置。

“你也不要叫我母親,你從來都沒有母親,我也只有一個女兒。”

說著,她與兩人擦肩而過。

走出去好幾步遠的時候,才回過頭來。

“雲疏寒,你與雲翼一樣薄涼,但是……論跡不論心,如果你做出與他一樣的事,那就是你的下場。”

“不一樣。”

雲疏寒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從不多管閒事,也從不損人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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