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姨終於認真,貟擇也在一旁開口:“瑾姨,你先聽聽他們要說什麼。”
只希望聽完,您老別太生氣,也別太難過。
瑾姨看著面色愧疚的他們,大概猜測到了什麼,她沉默片刻,終於開口,“行吧,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墨纖塵在她的目光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微微低下頭。
茶樓的包廂裡,墨纖塵將他們死馬當活馬醫,結果弄出這些烏龍的事說清楚。
瑾姨聽完,黛眉微蹙,“按你們的意思,是那位叫謝衫的姑娘順著玉情的話問出了我,也讓玉情認錯了人?”
她看了眼貟擇,你這小夥子怎麼回事?他們不瞭解情況,這麼認為也就算了,玉情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居然不信他,連過去看一眼都沒有。
貟擇茫然臉,很無辜,他也是怕瑾姨空歡喜一場嘛,而且他又不認識安樂,去看也沒用。
他們還說那位謝衫才十三四歲,眼睛還受傷,最特別的標誌都沒了,他更不用去。
墨纖塵忙替謝衫說話,“瑾姨,錯不在她,是我想請她來幫忙,當時她看我們找的心急,這才順勢而為,您別怪她,怪我吧,都是因為我。”
瑾姨看著他,並不搭話,這小子看上去傻傻愣愣,也不知道怎麼養出來的。
她問:“那她是從哪兒來的?”
墨纖塵看向薛祈,這兩個問題他不是很瞭解,也沒去問過,畢竟薛祈他們肯定提前調查過,沒問題才會讓她進風止樓。
“她是個孤兒,小時候傷了眼睛,她娘在她六歲時生了病,去世了,他爹嫌棄她,將她丟掉,後來她跟著幾個乞丐一起生活,一年前她來參加弟子選拔大會,因為五感靈敏,被星玖看中,進了風止樓。”薛祈說道。
弟子選拔大會?五感敏銳?
瑾姨恍然大悟,看向墨纖塵,“原來是因為這個你才注意到她,你需要她幫你?幫你什麼呢?讓我猜猜......”
她的指尖繞著茶杯口轉,茶水的熱氣一陣一陣。
“你是想讓她幫你過情崖下面的迷陣?”她說道,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居然都不能自己透過那個迷陣?”
墨纖塵和薛祈俱是一驚。
瑾姨搖頭,長長一嘆,“小子,你以為你娘為什麼願意將纖衣交給我們,當然是因為我們彼此間足夠了解。情崖下那間屋子,我們也是去做過客的,是你孃親自帶我們進去。”
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瑾姨有些恍惚,不過她很快調解過來,起身,將茶一飲而盡,“好了,如果你們沒什麼要說的,那就帶我去見我乾女兒吧。”
墨纖塵為難地看了看薛祈,無聲詢問:剛剛他們沒說清楚嗎?
薛祈眼神不解:不知道啊,好像已經說清楚了。
瑾姨看著傻瓜似的兩個人,揪住他們往外走,“謝衫,樂樂,你的妹妹墨纖衣,走吧,帶我去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墨纖塵呆滯地被瑾姨拖走,感覺腦子轟地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腦海裡重複著那一句話。
謝衫......樂樂......他的妹妹墨纖衣......
瑾姨的意思是,謝衫就是樂樂,也是纖衣,是——他的妹妹......
怎麼會、怎麼會呢?
這是真的嗎?假的吧?他沒睡醒嗎?
瑾姨上馬車,他們也自覺上去,貟擇讓他的人駕車,速度快得飛起。
薛祈雖然也震驚了,但他還沒到墨纖塵那種程度,他沒忍住詢問:“可是瑾姨,謝衫只有十三四歲,墨纖衣按理來說已經十七歲了,年紀對不上啊。”
墨纖塵被他這句話弄迴心神,眼睛重新暗淡下來,說的也是......
“她看上去十三四歲就一定是十三四歲嗎?誰說的?”
啊?
看他們呆呆的樣子,瑾姨皺眉,問墨纖塵:“你家的功法你都不知道?《埬雲訣》能修煉五感,但在十五歲前身體發育會比常人緩慢,之後才會快速長開。”
墨纖塵迷茫:“我、我不知道啊。”
瑾姨心梗,一陣無語,墨泠那傢伙不是說五歲就會讓小孩學《埬雲訣》嗎?他居然沒學?這下好了,迷陣都不能自己過,還一問一個不知道。
《埬雲訣》是墨泠家傳下來的秘籍,能修煉人的五感,提升反應速度,使學武能事半功倍。
副作用就是發育較緩慢。
想當初,她們都以為墨泠是她們幾個中最小的,小巧玲瓏,乖巧可愛,都對她多加關愛。
結果,十五歲後,她猛長個,膚白貌美,腰細長腿,繃著臉時冷豔高貴,跟大變活人差不多,閃瞎了她們的眼。
“那瑾姨,謝衫現在怎麼還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薛祈還是疑惑。
不是說十五歲之後會迅速長開嗎?她十七了啊。
瑾姨嘆氣,“我猜應該是她七年前失蹤後,就不再繼續修煉《埬雲訣》了,功法沒能大成,這才長的慢。至於為什麼不得不修煉,還得問問她本人。”
瑾姨不敢深想,能讓她連《埬雲訣》都放棄修煉,該是遇到了多困難的事情啊......
“纖衣知道她的身世嗎?”薛祈又問。
墨纖塵聽著,心怦怦跳。
“當然知道。她記事後,我就將她的身世告訴她,畢竟當時我們不夠安全,只有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才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來。”
她們也不敢去找墨纖塵,那些兇徒暗地裡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說起墨纖衣,瑾姨的話不由得多了起來,“她小時候可乖了,讓她坐著等,她就乖乖坐在凳子上,一眨不眨看著我,做什麼吃什麼,不挑食,不哭不鬧。”
“再大點,我就告訴她,有壞人在追我們,如果被抓到,會被打,還會餓肚子,讓她不要一個人出門,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她都記在心裡。”
“她知道我擔心她,大部分時間會待在家裡,讓我教她寫字、武功、藏匿,我會做些點心給她,她很愛吃,但都會給我留一半。”
“她沒幾個朋友,玉情也是因為我帶他回去,他們才熟識。”
“我不知道那樣是不是對的,但為了保護她,我不得不這麼做。她也很理解我,每次我面露不忍,她就安慰我,說:瑾姨,這樣就很好啦,有你在就可以。”
她說瑾姨是孃親,也是朋友,會對她很好很好,她有一個朋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