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人耳力不可小覷,他們自以為的小聲嘀咕,周圍之人聽的一清二楚。
桃衫嘴角微抽,這些人是真能想。
多冒昧啊,她人還在呢,無中生有的話是張口就來,考慮過她的感受了嗎?
不過幾句胡謅話而已,她倒沒什麼感覺,但葉清臉都黑了。
拜月警告性地咳了一聲,凌厲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他們像被卡住喉嚨,空氣安靜下來。
常歸嚥了咽口水,茫然過後悲傷地看著他們。
居然沒有一個提醒他忘記傳音了嗎?
拜月尷尬地說:“不好意思,他們閒的沒事總看人間的那些話本子,不過大家沒有惡意的。”
“對對對,我們沒有惡意的,都怪這附近瘴氣過濃,打架太久,腦子缺氧了,都開始胡說八道了,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哈。”他們訕訕笑道。
說罷連忙散開,四處做事去了。
桃衫笑笑說沒事,跟著葉清走到一旁,聽他說過來後的事。
鹿晟憋笑著詢問,“好了,怎麼樣,這裡的事處理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多虧你贈的那些靈符。”拜月拿出一個羅盤,嘆息,“只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不過封印還在,蛇公也沒跑,真是萬幸。”
“但想要修好這羅盤,得費一番功夫不說,材料也是難得,目前無從下手啊。”
鹿晟也正經起來,“材料的事倒是可以交給我,但是,我只能算出大概的目的地,還是需要人來幫忙,你懂我意思吧。”
拜月自然是懂的,“你想要誰去,多少人,我盡力滿足。至於修復羅盤,我之後問一下師父師伯們誰有空。”
鹿晟燦然一笑,“不多,我只需要三個人,常歸,還有他們倆。”
他轉頭,看向葉清他們。
“倆?”拜月身體一僵。
“對,還有桃衫,我希望她也去,而且能自願幫忙。”
鹿晟可不是開玩笑的,貳叄說了,靈體對生靈有著得天獨厚的親和力,帶上她事半功倍。
而且,他還有一點私心,所以她必不可少。
桃衫把他們的對話從頭到尾聽完,見他們看過來,她平靜拒絕,“我還有事,脫不開身,兩位另請高明吧。”
雖然這次多找到了一味藥,空出來不少時間,去一趟的風險還是很大的,她需要早些把所有東西準備齊,如此才能以防萬一。
桃衫終究還是更在乎自己和妹妹,還沒有足夠的把握,她決不能去冒險。
兩人面面相覷,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拜月知道桃衫的身份,也看出了鹿晟的打算,只是,這位姑娘軟硬不吃,實在不知道怎樣才能請動她。
難吶。
拜月憂愁之際,蛇骨婆去而復返,她緩緩說道:“這就交給我老婆子吧。”
“前輩。”兩人俯身一禮。
蛇骨婆和善地笑了,青赤兩蛇在鹿晟剛到時就放出來了,此時正乖巧地盤在蛇骨婆雙臂上,體型變小了不少。
“好歹幾位也是為了老婆子的事情忙碌著,我也不能只是幹看著,請這位姑娘的事,就交給老婆子我吧。”
她說完,拄著柺杖慢慢走過去,桃衫禮貌笑笑,“前輩。”
蛇骨婆三四十歲模樣,眼神平和又包容,“小姑娘,你餘點時間跟老婆子走一趟吧,老身想和你單獨聊聊,如果最後你仍舊不願意,老身也不強求。”
桃衫不以為意,但還是跟著她離開。
如果談一談能阻止這些人追著她跑,也未嘗不可。
葉清不自覺地跟著走了半步,被拜月拖走幫忙。
直到走進結界內,蛇骨婆才停下來,轉身,摩擦著手中的柺杖,眼中蘊含的情緒讓人看不清。
“小姑娘,老身希望你能幫我們找到需要的靈藥,”她一揮手,手中出現一顆紅色的蓮子,“若你願意,這個就當做是給你的謝禮,你意下如何?”
七色蓮的蓮子?!
桃衫看見東西,態度驟然一變,視線緊緊抓住蓮子。
如果答應,那她所需要的東西就只剩下最後一樣,而最後一樣東西就在她身體裡,隨時可以拿到。
真是沒想到呀,以為還要費些心力和時間才能湊齊,一晃眼就在自己眼前了。
她顯然是心動了,但是……
“晚輩自然是願意的,但晚輩也有言在先,若是被人從中阻撓,導致何種後果晚輩概不負責,東西也絕不會歸還,如此前輩也願意讓晚輩幫忙?”
桃衫面上友好,心中冷然,能在這時候拿出這種東西做誘餌的,只有他——妖王常榕。
賊心不死的王八蛋。
蛇骨婆輕笑著將東西放到她手上,“自然。”
“那就多謝前輩了,晚輩定然努力幫忙。”桃衫勾起嘴角,伸出雙手,恭敬接過蓮子。
送上門的東西好不好拿,到手後各憑本事吧……
蛇骨婆看了她一眼,進入正題,“桃衫,你可知老婆子單獨找你有何事?”
“晚輩愚鈍,請前輩賜教。”桃衫都不想猜,她索性直接開口。
跟妖王常榕有關的人,她一概不想理會。
若不是因為蓮子,她都不可能站在這裡繼續聽她說話。
“老婆子雖說足不出戶,但一些風吹草動還是能知曉的。”蛇骨婆長長一嘆,“孩子,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脫身,你稱得上有勇有謀,但你可有想過,你要做的事,對別人來說有多狠心?”
別人?誰?他?
呵,算了吧,他把她們害到這種地步,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了他,冤有頭債有主,再怎麼樣都是他應得的。
心疼仇人倒黴一輩子。
桃衫心中嗤笑,“前輩說笑了,我與前輩素不相識,前輩對我的瞭解不過來自別人口中,恩怨因果全然不知,又怎能說我想要做的事狠心?
再說,晚輩並不覺得正在做的事狠,若是我的仇人,對我來說他死有餘辜,若是我妹妹,我不會害她,大仇得報,她也只會替我高興。何來狠心?”
蛇骨婆知道她是看出來拜託自己的人是誰了,她靜靜看了她一眼,惆悵地搖搖頭。
“孩子,對你,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浪費自己的潛力,不要毀了自己的前途。”
桃衫漠然。
她的前途,早在百年前便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