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走一步在前面開路，桃衫牽著白姣姣跟上去。
她重新思考這幾天的相處。
桃花枝的反應是最真實的，它不排斥他，這是它反饋給她的資訊。
這讓桃衫心裡很疑惑。
為什麼？
桃花枝是她的靈體，也是另一個她，它以她為中心，護著她陪著她，對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保持一定的戒備，但對他好像比別人少了那麼一點防備。
桃衫想著事情，不由自主看向葉清，恰巧他歪頭看她，專注又認真。
四目相對，讓桃衫難得有些恍惚，想起了很久之前某年夏日裡陪妹妹一起出去玩時見到的水潭。
清涼、平和，倒映著水面上的飛蟲鳥獸，隨著它們的接觸泛起漣漪。
葉清的眼睛就那方水潭，映著她的情緒，充滿包容性，又隨著她的情緒作出反應，輕輕淺淺，溫柔繾綣。
她忽然釋然了，他不想害她，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不需要想這麼多，相信自己就好，隨心而走，這才是她。
“謝謝。”她朝他彎唇一笑，真心實意道謝，轉過頭認真打探四周。
留下葉清默默抬手碰了碰耳垂，感受著指尖的溫度，慶幸自己落了她一步。
這還是衫衫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真心的笑容，神情放鬆，連眼角都瀰漫著笑意。
—
白姣姣摸出一塊烤肉磨牙，也跟著他們一起探查四周，只是她年紀小，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過……
“姐姐，哥哥，”白姣姣指了指前面，“那裡有人。”
她指著人，那人看過來，張開黑漆漆的嘴巴，笑容詭異。
“啊啊啊——姐姐…他嚇唬我嗚嗚……”手上的肉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白姣姣淚眼汪汪地告狀。
“嗯？”
桃和葉清看過去，是一小片荒地，雜草叢生，並沒有任何人影或者靈氣，葉清了然，遞給她們一人一張護身符。
桃衫半攬著她，輕輕撫摸她的頭，再次看向白姣姣指著的地方，依舊沒有任何感覺。
按理來說，鬼怪也算靈體，她雖肉眼無法看見，但應該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才對。
莫不是這裡有什麼東西幫他們掩蓋住身形了？
“不慌、不怕，我們在呢，沒事啊。姣姣，你看見的人是什麼樣子呢？”葉清蹲下來仔細詢問。
“比如它的眼睛長什麼樣，臉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手裡拿著什麼，正在做什麼等等，說的詳細一點。”
白姣姣忍著害怕，哆哆嗦嗦開口形容，“很黑，只有半個頭，臉上好多黏糊糊，還有一片一片…跟魚鱗一樣的東西，綠綠的，嘴巴大大的……嗚嗚…還有……”
她記不太清，想了想，沒什麼可說的了，又怕漏掉什麼，毛茸茸的腦袋轉了轉，露出一絲縫隙，試圖小心翼翼地再看一眼。
“可以了，”葉清大致知道是因為什麼了，“別怕，只是幻覺，那個人並不存在，你只是看見了過去的某個場景而已。”
白姣姣變回小狐狸的樣子，鬆軟的尾巴搖啊搖，窩在桃衫懷裡，感到無比的安心。
“唔…過去的場景？”
“對，應該是這裡陰氣太重，殘餘下來的怨氣被姣姣感知到，再加上這裡有東西在，所以見到了那些畫面。”
葉清說完，抬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不過從現在起不會了，護身符會保護你的。”
白姣姣哦了一聲，眼珠轉了轉，撒嬌道：“可是也好可怕，姐姐，我害怕，不要自己走了。”
“好。”桃衫順著她的背安撫。
白姣姣心滿意足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耳朵一動一動的，兩隻爪子抱著一顆果子啃著。
桃衫太陽穴跳了跳，“不要把汁水弄到我身上哦。”
小狐狸乖乖點頭。
三人又轉了一會，葉清心中的想法逐漸被印證，他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發現，一條赤色的蛇從他們右後方突然冒出來。
“小心！”
葉清飛身上前幾步，手握長槍，用力上挑，將蛇頭打飛。
桃衫也抓緊白姣姣，往旁邊一躍，落在半空中透明的桃樹枝上。
轟的一聲，蛇被打落在地上。
赤蛇憤怒地嘶叫著，長長的尖牙泛著陰冷，蛇涎順著牙齒滴落，眼睛猩紅，充滿殺氣。
又是一陣滋滋聲，一隻巨大的青蛇速度極快地趕來，張開嘴撲向半空中的桃衫。
桃衫再次避開，她張開手，桃花枝憑空出現，她抓住枝條用力扇過去，清脆的鞭打聲落在青蛇身上，青蛇落在地面，身上多了條紅痕。
赤色巨蛇見到這一幕，更加憤怒了，兩條蛇均猩紅著雙眼怒視他們。
桃衫囑咐小狐狸，“抓緊了。”
白姣姣忙不迭失點頭，爬到她脖子，整隻狐狸鑽進桃衫衣服裡，只露出半個腦袋。
兩人兩蛇對峙。
“別被傷到。”葉清能明顯看出不對勁，巨蛇的身上有一股很邪惡的力量。
桃衫點點頭。
雙方同時衝向對方，剎那間，空氣為之沉寂。
葉清手中的長槍宛若游龍，快速來回舞動，劃破空氣時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
桃衫手中的桃花枝似鞭似劍，韌性與銳利並存，總能從刁鑽的角度給敵人帶來傷痛。
可兩隻巨蛇體型龐大的同時動作也十分靈動，再加上四周的環境於他們不利，兩人一時之間也沒有佔上風。
轟隆聲一再響起，巨蛇所到之處樹倒山震，慶幸四周並沒有人家，不會影響到誰。
一炷香之後，巨蛇明顯沒有那麼躁動，桃衫直接開啟早已佈置好的禁錮法陣，葉清也用捆妖繩將它們綁起來。
巨蛇仰頭嘶叫，撞打著四周，但每次攻擊都被法陣彈回去。
青赤雙蛇、寶物、封印……將兩隻蛇跟以往聽說過的那個故事連在一起，桃衫瞭然。
“原來是那位前輩。”
葉清嗯了一聲，並不意外她能認出來，“看來師父的給的資訊有誤。啊，不對，也不算有誤，畢竟說的那些都發生了，只不過跟事情的真相相差甚遠。”
“你想在這裡等還是直接去找？”桃衫眼睛微斂，“我建議你過去找，畢竟兩隻巨蛇如此異常，前輩那裡肯定有事發生。”
“好，我去看看，你注意安全。”葉清知道她的意思，但這裡也需要人看著。
兩人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