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是不是她嫌棄她了,覺得她煩了,不喜歡她了?
可衫衫卻說,她自己其實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厲害,對她也不好,她錯付了。
怎麼會呢?
葉蔚然當時一下就怔住了。
可是衫衫哭了,她不是很明顯的哭,是眼睛紅紅的,聲音都變得好委屈。
她說她什麼都做不到。
她也以為自己很厲害,但她什麼都不是,沒了公主的身份,她什麼都不能做。
可她就是公主呀。
怎麼會沒有公主的身份。
葉蔚然笨拙地安慰她,她會武功,多厲害呀。
她:不過是半吊子的東西,連幾個人都打不過。
她說:她還會醫術呢。
她:這算什麼醫術?連給別人治病都做不到,也是半吊子的東西。
當時葉蔚然不知道楚橙玥的存在,她只隱約聽說過九公主出門治病了,沒把她和衫衫學醫聯絡在一起過。
她說:她畫畫很厲害。
她:畫畫一點用都沒有,又掙不到錢。
衫衫越說越難過,她手足無措地繞著她,“那我們就好好學呀,先好好學一個,把半吊子的東西學好,學的厲害,那我們就變厲害了呀。”
“我們可以分工,你學醫術,那我就給你練手,你學武功,那我就掙錢,我們是朋友,我的錢就是你的,我們一起,就可以學很多東西,掙很多錢。”
衫衫就是衫衫,她聽完,紅著眼睛哦了一聲,說她想一想。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衫衫出門一趟,遇到了很多事情。
她和寧可怡出去時路上遇到暴雨,有個村莊被雨水沖走了很多東西,好多人都受傷了。
她們幫忙,卻也幫不了太多。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白髮人送黑髮人,每天都有好多人出事。
有人家貧親手淹死孩子,有人將病弱的母親背到山上孤身離去......她見到了太多太多。
有一次她出門,想給一個妹妹送藥。
沒想到那戶人家將那個妹妹關起來兩天,準備餓死她。
她出手相助,卻被四五個大漢察覺,想綁架她賣了。
她哪怕會武功,身上沒有武器,一人對付五個大漢也很勉強,況且她還要護著那個妹妹。
她們跑出來了,但那些大漢知道她身份不簡單,怕被報復,對她動刀了,她被砍了好幾刀,鮮血直流,卻還是帶著那個妹妹,那個妹妹安然無恙,她卻倒下了,足足躺了一個多月。
其實葉蔚然很慶幸,慶幸那天自己去了,慶幸自己沒有放棄,所以衫衫給她開門了。
她認可她了。
衫衫對她越來越好,也將她介紹給楚堂和寧可怡他們認識,以她的朋友的身份。
不過楚堂哼哼唧唧的,對她好似很有意見。
而且他和衫衫明明很不對付,卻能平和地坐下來商量事情,這讓她很疑惑。
後面她找機會問他為什麼對她有意見。
楚堂說因為衫衫太護著她了。
哦,因為羨慕她呀。
可她也羨慕他。
他把衫衫做的事告訴她。
她才知道,原來從宮宴上見面開始,衫衫明裡暗裡護著她那麼多次。
她又問為什麼他們這麼不對付?楚衫臉色變了變,哼了一聲,說無可奉告。
後來衫衫進了月樓,她說要變得強大。
她也去了。
因為她沒有學過武功,所以她選擇了賺錢和情報處理。
訓練很痛苦,但看著衫衫每天傷痕累累,她就覺得,她應該再努力一些。
在那裡她還認識了很多人,十里、歸一、夕琉、還有衫衫救回來的那個妹妹,秋。
她們一起進了皎月閣。
衫衫很厲害,一直挑戰,成為了皎月閣的新閣主。
後來十六歲的時候,衫衫被皇帝叫回去了,她也跟著衫衫回去。
本來以為,月樓裡那麼多事,衫衫回去可以休息休息,沒想到回了宮裡,她更忙了。
楚堂和衫衫還是那樣,一見面就炸,互相坑,但又互相幫忙,很神奇。
其實楚堂在衫衫心裡的待遇也是獨一份的,畢竟她只會在他面前鬧,且她護得很緊。
一聽有人要暗算他,她就放下手中的事出門,費了好大力氣才解決。
她解決完事情,還藉口楚堂偷偷拿了三公主送她的禮物去鬧楚堂,把自己和楚堂給摘出去了,沒被陷害。
但她也不解釋,事情默默做,鬧就鬧的轟轟烈烈,楚堂也是這個性子。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麼奇怪,會幫忙,但總想撓對方,藉口隨處找,只要能鬧一場就行。
不過,還被剛回到京城的黎大公子撞見,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很想和寧可怡狠狠嘲笑她一番,可惜寧可怡被長公主殿下送到長安去了。
真是可惜,她只能自己記錄這不可多得的一瞬,真是憂傷。
後來阿玥回來,帶著一個天醫谷的女子,說是給阿玥療養身體。
衫衫讓她去查一查葉雲惜的身份,因為她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
她當然相信衫衫的判斷。
可惜怎麼查都沒有葉雲惜的訊息,後來還是問了樓裡其他閣的人才得到了那麼點訊息。
真不愧是天醫谷的人。
在白灸寺,葉雲惜追過來的時候,她心裡對葉雲惜更加警惕了,卻沒想她什麼都沒做,每天最擔心的就是衫衫的身體。
嗯......
好吧,是她多想了。
後來衫衫送來一封信,葉雲惜看完說要回天醫谷找谷主,請他們出門一起給百姓治病。
京城時不時出現一些混亂,三公主因為替衫衫去皇寺,也被波及了。
那一陣子,京城氣氛特別低迷,真想念衫衫在時和楚堂隨處打鬧的歡樂氣氛。
也不知道衫衫那裡怎麼樣了,好擔心。
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她的信。
她又受傷了。
衫衫怎麼永遠都在受傷呀。
她們去找她了。
她傷得很重,一天只能醒一兩個時辰,還要裝作沒事的樣子安慰他們。
寧可怡聽到他們說,她中了一種奇怪的藥,所以胃口會不好,以後會吃不下東西,會死。
怎麼可以。
她怎麼能就這樣死去。
她們去請天醫谷的人,沒有用。
那一瞬間,她覺得天好像暗了。
幸好,幸好。
後來宋流羽帶來一顆藥丸,說是解藥,他師父和衫衫關係很好,她聽說之後,將解藥送過來了。
衫衫逐漸恢復,胃口更好了。
也有時間去做更多的事情。
她所追求的事。
真好啊。
“阿然,起來穿衣打扮了。”
葉蔚然被母親叫醒時,天還未亮。
她穿著火紅的嫁衣,看著鏡中美貌的女子,她很慶幸,她是一個女子。
因為是女子,她才能和衫衫有那麼長的相處時間。
她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被她放在心上,是她最幸福的事。
從此她不再害怕任何事,因為她知道,衫衫會護著她。
她有一往無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