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是邪門了
姜樹很孝順。
好吃的好用的都會優先給姜老太，就連他掙的錢，姜老太要，他也給。
妻女有怨言的時候，他也會說，姜老太一人拉扯大他們兄妹不容易，他這個當兒子的要盡孝心。
他知道老太太偏心，但覺得大家都是親人，吃點虧也沒什麼。
可不管他如何孝順，老太太的眼裡也沒有他們一家三口。
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姜樹的心已經涼了，不再對姜老太抱一絲希望。
他終於在這一次矛盾中爆發。
“你、你說什麼？”姜老太震驚的瞪大眼睛。
這個兒子一向孝順，從來不敢忤逆她，一定是被年蘭花和姜瑜這兩個賤人蠱惑了！
她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姜樹掙的，若是分家，誰以後給她錢花。
這一家三口想關起門來過日子，絕對不可能！
“我說咱們分家！”
姜樹重複了一遍，語氣比剛才還要堅定：“既然大家都不待見我們，那咱們就各過各的，也省的以後吵吵，親戚都沒得做。”
“我不同意！”姜老太面色鐵青，斬釘截鐵的否定姜樹的提議。
緊接著，她態度一轉，抹著眼淚哭訴：“我命怎麼這麼苦啊，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嗎，兒子大了嫌棄我這個老孃鬧著要分家，這傳出去我的臉往哪放啊，反正你們都大了，我這個老孃對你們來說就是累贅，我還不如下去找你們爹，讓你們過的舒坦點。”
姜老太作勢要去撞樹，被姜大毛死死抱住，他扭頭朝著姜樹怒喊：“你們一家三口把娘逼死就高興了是吧。”
姜樹這個人老實善良沒什麼心眼，但有一點讓姜老太很頭疼。
一旦他認定了什麼，就必須做到。
今天姜樹兩次提出分家，可見是鐵了心的要分。
她還指望著在她不能動的時候姜樹伺候她呢。
不能就這麼分家便宜年蘭花和姜瑜。
有姜樹抱住她，姜老太很是放心的閉上眼睛裝暈。
“娘，娘你咋了？”
姜大毛看到姜老太悄悄使眼色，嚎啕著訓斥姜樹：“你是非得把娘氣死才高興嗎，以後分家的事兒不準提了。”
他叫上王翠蓮，兩人把姜老太扶進了屋子裡。
姜雪還站在院子裡，明明烈日當頭天氣炎熱，她卻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底鑽進，瞬間竄到了頭頂上。
姜瑜一家三口很不對勁。
在姜雪印象中，二叔一家子性格膽小懦弱，包攬了家裡大部分的活，在姜老太面前從不敢有一句怨言。
可今天，這三個人就像是換了芯子似的，頂撞姜老太，還敢和她爸媽動手，把家裡鬧的雞犬不寧，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
似乎想到什麼，姜雪面色一白，她緊咬下唇，看向了姜瑜一家，眼眸深處閃爍著冰冷的寒意。
裡屋。
待王翠蓮關上門，虛弱的姜老太瞬間站直了身體，她黑著一張滿是褶子的臉，刻薄又尖銳的道：“年蘭花那個賤蹄子竟然敢拾掇著老二分家，想自己去過清閒日子，我呸！他們就是死，都得死在這個家裡。”
“二弟孝順，今天就是受了年蘭花和姜瑜的挑唆，要是不好好收拾她們，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挑撥您和二弟之間的關係呢。”
王翠蓮臉上被姜瑜和年蘭花用掃帚劃了幾道口子，對她們恨的牙癢癢，見姜老太生氣便立刻火上澆油。
“娘，這可是倆攪家精，您得好好收拾，不然啊，她倆鐵定騎到您脖子上拉屎，把咱們家搞的雞犬不寧，往後您走到哪都被笑話。”
聞言，姜老太的臉色黑的像鍋底。
今天她和村裡那群長舌婦鬧翻了，那群女人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
這一切都是拜年蘭花和姜瑜所賜。
尤其是姜瑜那個賤蹄子，今天真是邪了門了。
王翠蓮還想添油加醋的想說什麼，就被姜大毛搶了先：“還是先找到小雪的腳踏車吧，實在不行咱們去鎮上報公安，等找到腳踏車，再慢慢收拾老二。”
他一臉肉疼，那腳踏車可貴了呢。
“對，先找腳踏車。”王翠蓮反應過來，焦急的道：“我這就去鎮上報公安。”
王翠蓮匆匆忙忙的出了門。
姜大毛想起最近鎮上流|氓事件鬧的人心惶惶，比較擔心自家媳婦，連忙跟了上去。
兩口子離開後，姜老太摸著溼漉漉滿是口水的頭髮，晦氣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她眼神陰鷙的透過窗戶上的破洞朝著外面看去。
院子裡只有姜雪一個人蹲在壓水井旁邊洗著頭髮。
本該做飯伺候他們一家子的姜瑜一家關門閉戶，儼然沒有去做飯的意思。
若是以往，姜老太太必定扯著嗓子在院子裡大罵，但今天她吃了不少虧，兒子又和她離心，再繼續鬧下去，逼的老二分家，以後就沒人幹活掙錢養全家了。
壓下心中的怒氣和恨意，姜老太打算先讓家裡平靜幾天，再找機會收拾姜瑜和年蘭花。
姜老太躺在床上，又餓又渴，身上還全是臭味，燻的她難受。
本以為姜雪洗完頭髮之後，會給她端來水清洗，等了半天也沒見姜雪進屋，索性爬起來透過窗戶往外看。
院子裡靜悄悄的，已經沒有了姜雪的身影。
不是姜雪不孝順她，一定是姜雪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姜老太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她不能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質疑向來疼愛的孫女。
姜樹還有活要幹，他拎著水壺出門，姜瑜和年蘭花把他送到門口。
“爸，路上注意安全。”
姜瑜站在門口耐心的叮囑，見姜樹看她，她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我和媽等您回來。”
原主性格膽小內向，和姜樹這個父親也不太親近，父女兩人關係很平淡，如今看著女兒一臉關心的模樣，姜樹心中一軟。
他粗糙的大手落在姜瑜頭頂，輕輕揉了揉：“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姜樹眼睛有些酸澀，他想告訴姜瑜，以後他會努力讓她和年蘭花過上好日子，可他向來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
他看向年蘭花，妻子嫁給他時漂亮年輕，如今臉上有了許多皺紋，帶著被生活磋磨的疲憊和憔悴。
“蘭花，今晚上，我再和娘說說分家的事兒，咱們一家三口分出去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