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母子二人
當黑夜降臨，姜家村家家戶戶亮起了煤油燈。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姜老太和姜老大根本不敢點燈。
他們母子二人還以為會在裡面蹲很久呢，卻沒想到人家把他們放了出來，具體因為什麼兩人也不敢問。
從裡面出來之後，重見天日的兩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姜老太一直唸叨著，老天爺顯靈了。
兩人本想去縣裡投奔姜小毛，但因為身無分文，連車票都買不起，去縣裡的路又比較遠，兩個人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放他們出來的人又說了，讓他們低調過日子，若是被人認出來，可還要關進去的。
兩人害怕再進去，連找人給姜小毛捎信都不敢。
沒地方去，兩人就摸黑回了姜家村，他們家燒的沒法住人，且旁邊都有鄰居，姜老太便把主意打到了姜瑜家房子上。
反正姜瑜家裡沒有人，離著村子又遠，不容易被人發現。
只要待上一段時間，就會有人過來把他們接走了。
姜老太一直覺得，要接走他們的人是姜雪。
也只有她這個向來疼愛的孫女，才想著他們母子了。、
姜瑜家鎖著門，院牆又比較高，兩人進不去，只好在牆角砸了個狗洞，兩人就從洞裡爬進來的。
家裡沒有吃的，兩人就趁著夜黑風高去村子裡偷菜。
村裡家家戶戶都有菜園子，平時也有手腳不乾淨的人去偷，發現自家菜被偷了就去村裡街上叉腰罵。
但這幾天家家戶戶都被偷，每天都有人上街罵。
村裡鬧出的動靜不少，姜大毛和姜老太擔心再去村裡偷菜會被人發現，兩個人只能趁著天快明人還沒起來的時候，去地裡挖野菜吃。
也幸虧現在天氣暖和，地裡長了不少薺菜，兩人能挖到新鮮的薺菜。
否則早就因為沒有食物餓死了。
每天兩個人的飯就是煮薺菜，幾天吃下來，兩人體重咔咔往下掉，臉都成了菜色。
飢腸轆轆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兩個人就打算實在不行，就搏一把，晚上去誰家偷只雞回來解解饞。
反正他們住的遠，外面大門又鎖著，不會有人來這邊。
但誰也沒想到，雞還沒偷呢，那扇鎖了很久的大門，會被人從外面開啟。
姜老太和姜樹躲在屋子裡嚇的瑟瑟發抖。
還以為是姜瑜家裡回來了，那個死丫頭若是看到他們，必定會把他們再次送到公安局去。
可他們畢竟在這住了好幾天，有生活痕跡，兩人還是被發現了。
看到是曾經喜歡姜雪的人，姜老太當即就給周衡之跪下了，可憐兮兮的求周衡之不要把他們在這的事兒捅出去，他們住幾天就走。
姜老太還用姜雪打起了感情牌。
周衡之臉上果然露出了猶豫之色。
姜大毛也趁機哭著求他，兩個人說了好多有關於姜雪的話，還把林月澤說的特別差，說是當初就應該把姜雪嫁給周衡之的，是他們識人不清。
讓周衡之看在姜雪的面子上，全當沒有遇見過他們。
周衡之答應了，然後當著兩人的面從樹底下挖了十多罈子酒。
那些酒雖封著口，但香味兒也一直往鼻子裡鑽，姜老太和姜大毛對看了一眼之後，恨恨的咬著牙。
他們早知道在院子裡挖一挖了。
那麼多酒，拿出去賣他們也不至於天天吃薺菜。
姜老太貪心，說這酒是她二兒子的，讓周衡之放下，可以看在周衡之挖出來的份上分給他一罈。
但見周衡之拍了拍手，從外面進來十多個大漢的時候，姜老太慫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酒全都搬走，屁都沒留下就鎖上了門。
姜老太心疼的，連雞都不想去偷了。
“娘，姜瑜那個死丫頭和咱們相剋啊，要不是姜瑜，咱們還過著好日子呢。”
姜大毛捶著硬邦邦的床板：“當初你就不應該把老二撿回來，吃咱家的用咱家的，還把咱們害的這麼慘。”
他老婆跑了，兒子也因為有他這個丟人的爹沒了工作，不和他聯絡，更沒有看過他一眼。
姜雪一個丫頭，在這種世道里肯定也不好過。
他那個弟弟姜小毛，更是個妻管嚴，他和老太太關進去那麼多天，姜小毛連點東西都沒往裡送過。
妻離子散，說的就是他了。、
姜老太也後悔啊，可後悔有什麼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
這個姓周的，能準確找到埋酒的地方，肯定是有人告訴他。
那個人除了姜瑜那個死丫頭沒別人。
“姜瑜那個小賤人肯定和姓周的小子有聯絡，咱們得想辦法打聽出小賤人在哪，她把我們害成這樣，咱們絕對不能讓她好過！”
姜老太咬著牙，那雙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陰冷的光，彷彿是色彩斑斕的毒蛇，昂頭吐著冰冷的信子。
隨時都能竄出去咬人一口。
“您說的沒錯，咱們不好過，也絕不讓他們好過。”
姜大毛陰惻惻的笑著：“小雪在京市肯定混的不錯，如果不是攀上了大人物，不可能把咱倆放出來，等咱們到了京市，肯定能過上好日子，到時候收拾姜瑜小賤人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兩人正暢想著如何收拾姜瑜的時候，房子的一角混合著菜籽油冒出了白煙。
姜老太嗅了嗅：“老大，你有沒有聞到油味兒，可真香啊。”
她已經連續多天沒見過油水了，這會兒聞到油味兒，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姜老大也聞到了：“娘，真香啊。”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怎麼會有油香呢？難道是這裡咱們沒找乾淨，家裡還藏著油呢？”
兩人進來之後，裡裡外外翻了好幾遍，屁都沒翻出來。
今天看到周衡之挖酒，兩人又在院子裡翻了一遍，累的半死也沒挖到什麼東西。
兩人咕咚咕咚的沿著口水，循著香味兒找去，在看到那燃燒起來的火焰時，火光之下，兩人的臉上滿是驚恐。
竹子啪的一聲炸開後，緊接著那些竹子就像鞭炮似的，噼裡啪啦的在這個安靜的小村莊裡迴響著。
“著、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