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穆雲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大管家伯雷的身上了。

沈冰雲能夠一眼看出這具屍體的問題,那或許伯雷也可以?

而之所以,不直接詢問沈冰雲,是因為她畢竟不是穆家的人。

若在這麼多族人的面前求助於外人,只會給對方增加一個,攻訐他的理由。

可當伯雷收到穆雲的目光時,卻緩緩搖了搖頭。

明白答案的穆雲不再猶豫,輕輕吐了口氣後,對穆子箐說道。

“堂姑說笑了,表哥年輕有為,更是悉心教導我多年,我又怎會不知,他是怎樣的人呢?”

“我只是……一時不願接受表哥離去的事實罷了……”

“可事已至此……堂姑您就先把表哥的屍身帶回去吧,至於何時入土安葬,我會盡快選個黃道吉日,堂姑您意下如何?”

是的,穆雲讓步了。

在無法證明穆熙風有問題的情況下,他必須退讓。

單明月昏迷不醒,這種時候他這個少家主在族中的聲譽便不能出一點問題,不然一旦失去人心,面對敵人後續的出招,嫡長房只會更加難以招架。

所以儘管,明知眼前的人和屍體都有問題,穆雲也必須要讓這一步。

眾人討論的風向瞬間變化了。

“我就說是誤會嘛!大少爺還是很明事理的。”

“唉……大少爺從小就跟著小風學習,那感情自然不一般,他那麼想驗明正身,無非是太想,小風還活著吧……”

“大少爺也是性情中人啊……這兄弟倆的感情真是太讓我感動了,嗚嗚嗚……”

伯雷看著穆雲,臉上也露出了讚賞之色。

場中能看清形勢的人不在少數,真正的聰明人,在這種場合下反而不會輕易發表言論。

而穆雲的表現,雖然會誤導那些沒有分辨能力的人,幫助坐實了穆熙風的死亡。

但同樣也會讓那些清醒的人,繼續保持對這件事的懷疑。

只要穆熙風死亡這件事沒有被所有人相信,當真相揭開的那一天,那些聽風就是雨的牆頭草,就依然會倒向穆雲想要的方向!

穆雲的話讓穆子箐也愣了一瞬,她沒想到,穆雲小小年紀,居然這麼不好對付!

穆雲退讓的太過乾脆了,而且把話說的滴水不漏,這讓她後面準備好的很多手段都使不出來!

如今眼看找不到什麼機會動搖穆雲的聲望,穆子箐只能整理好表情,說了句。

“全憑大少爺安排。”

說完,穆子箐便招呼了一眾三房的修士,帶著穆熙風的屍體離去了。

這一幕也表現出了,穆子箐在三房中的威望。

望著那浩浩蕩蕩離去的隊伍,穆雲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儘快恢復府內的日常運作吧。”

“是,少爺。”

……

陰暗的石室內,漸漸響起了衣袂摩擦的沙沙聲。

即使牆壁上已經掛了許多火把,濃郁的血色,卻讓室內的能見度依然非常的低。

石室的地面上刻有一個巨大的八角形法陣,每一個角的位置上,都刻有一個栩栩如生的獸首圖騰。

八個圖騰形態各異,隱約能看出似乎是八種類虎靈獸。

石室北側,有一座由骸骨堆積而成的王座,高一丈餘,整個王座的造型,看上去像是一隻虛攏的,長有十數根手指的大手。

一團略顯深邃的血氣突然出現在王座當中,緩緩漲大後化為了一團漆黑的長袍。

現身後的白羅剎,在王座上靜默地坐了一會兒,這期間,石室內的血霧開始向他兜帽下的左眼湧去。

待石室的血霧徹底被吸乾,白羅剎的左眼已經又可以睜開了。

這時,八名黑袍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向白羅剎恭敬行禮,異口同聲道。

“拜見師父。”

白羅剎輕輕依靠在王座上,開口問道:“風災那邊,都處理好了嗎?”

八人中排在第三個的人答道:“回師父,都處理好了。”

白羅剎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開始吧。”

八人轉身後,各自佔據了法陣的一角,盤膝坐下。

白羅剎抬起修長的慘白指骨,在左手無名指骨上戴著的一枚青色玉戒上點了點。

只見青色的毫芒微閃,一團淡紫色的微弱光芒,從戒指中緩緩飄出。

那紫色光芒給人的感覺很奇異,明明是光,卻又像是液態,時刻給人一種流體的質感。

這,就是白羅剎從穆雲的丹室內強行奪取的那枚靈種。

失去了靈種,穆雲在靈脩一道的前路,可以說是斷了。

當靈種緩緩飄至八角陣圖的中心,白羅剎詭異地笑了笑。

“讓我們來看看,我的老朋友,會送我一份什麼樣的大禮吧。”

說完,白羅剎抬起骨掌,十根指骨慢慢地開始結出一個個繁瑣的手印。

配合著結印,他的口中一直在低啞默唸著一種晦澀的語言。

緊接著,陣圖亮了起來,連同那八個圖騰,皆是化為了血紅之色。

在陣圖亮起的瞬間,八名黑袍人一齊開始結印,但從他們的手法來看,八個人結出的竟然是完全不同的手印!

奇異的是,雖然他們結的手印不同,但結印的節奏卻異常的和諧一致。

陡然間,八個黑袍人的手印一停,分別呈現出八種不同的玄奧形態。

八角陣圖的中心處,在這一刻烏光大盛!

白羅剎雙手合十,低聲念道。

“秘法,褻瀆——影刻。”

狂暴的血色能量自白羅剎的黑袍下擴散開來,被大陣盡數吞噬吸收。

八名黑袍人身下的紅光暴漲,映在中間那團烏光上,顯得頗為詭秘。

不知何時落在王座頂端的玄色怪鴉,瞪著那雙灰色的眼睛,突然振翅,一邊嘶啞難聽的叫著,一邊衝法陣中央處的那團烏黑光芒飛了過去!

“嘭……”

輕輕的聲響中,怪鴉撞入烏光,瞬間消失不見。

被烏光所包裹的靈種,似是有些不安地顫動了起來,但烏光卻越發暴漲,將它牢牢禁錮在了其中,無法逃脫。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被困的靈種終於安靜了下來,烏光此時也幾乎要填滿整個石室。

本就陰暗的石室內變得越發漆黑,若不是有八方紅光閃動,便幾乎不能視物。

白羅剎與八名黑袍人的手印齊齊一變,這次卻都化為了相同的印。

在手印的影響下,陣圖中央的烏光逐漸化為了一道,寬一丈,高近三丈的漆黑門扉。

而原本被困在烏光中的靈種也已不見,似乎已經被漆黑的大門徹底吸收。

八名黑袍人緩緩放下了手,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端坐。

白羅剎則開始從手上的戒指當中,不斷拿出各式各樣的東西,扔進那道漆黑的門內。

神烏砂金。

崆峒聖木。

冥河之水。

魔域地火。

愚山神巖。

雲嵐露滴。

五色劫雲。

白玉冰心。

看得坐在陣中的幾人心驚肉跳。

這可都是極其難得的寶貝!如今卻都餵給了門裡的東西!

直到白羅剎丟擲了最後一件。

陰陽魚符。

“咔。”

銅鏡破碎般的響聲突兀地響起,只見漆黑的門扉上,突然生出了一道裂縫。

裂縫飛快地延伸,有潔白的光順著裂隙投射而出,並隨著裂隙的擴大,變得越發刺眼。

刺目的白光彷彿絲毫影響不到白羅剎,他饒有興趣地看著那道越發擴大的裂痕,直到裂痕緩緩被一雙手向兩側撕開,噴湧而出的白色光芒,幾乎將整個石室照亮。

隱約間,似乎有什麼,從光芒中走了出來。

白羅剎隨意地一揮袍袖,八名黑袍人端坐的身形一垮,發出了微微的喘息。

地上發光的陣圖暗淡了下去,室內刺目的白光也逐漸消散。

白羅剎看著默立於八人中央,長衫勝雪的俊逸少年,終於大笑出聲。

此刻站在那裡的,分明就是穆雲!

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偏差的相貌與身形!

若說這人和穆雲真有區別,就是冷,太冷了。

真正的穆雲總是溫和的笑著,一如隆冬中的暖陽。

眼前的少年卻像是極北的嚴寒,他站在那裡,便如一塊亙古不化的堅冰。

在他的周身,縈繞著一股白濛濛的寒氣,那寒氣出現的瞬間,石室內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許多。

少年的神情也如冰山般冷峻,薄薄的雙唇始終抿著一個冷漠無情的弧度,那雙漆黑的眼眸也完全不似穆雲那般澄澈,反而如一座幽深的寒潭,不但深邃,表面還結著一層浮冰。

聽到白羅剎的笑聲,少年緩緩轉身,望向前者的目光,冰冷而又漠然。

“好玩嗎?”

他清晰的吐字裡,寒意森森。

白羅剎止住笑,眯起血紅的雙眼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得意道。

“好玩,當然好玩。”

他走下王座,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告訴我,你有多少記憶?”

少年毫不畏懼地和那雙猩紅的眼睛對視,冷冷道:“也許,比你期望的還要多。”

白羅剎哈哈大笑:“那不是正好!我還以為,你會只有那個小鬼的記憶。”

“沒想到,還是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

“拜師吧!正好,我還缺個關門弟子!”

坐在周圍的八人早已震驚無比,他們作為親傳弟子,還從沒見過白羅剎有這麼激烈的情緒表現!

少年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白羅剎,冷聲道:“你費這麼大功夫,就為了玩無聊的師徒遊戲?”

“話不能這麼說。”

白羅剎把骨手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能做冥帝的老師,我真是做夢都會笑醒啊!”

少年毫不客氣地把他的骨手拍掉:“那我不認為你的目的達到了。”

“你覺得我跟他們像嗎?”

白羅剎看著他冰冷的氣息和神情,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不太相像。

冥帝,大概會更輕佻些。

白羅剎突然有些邪惡地笑了起來。

“不過……你們總能掃我興致的這點,倒是一模一樣。”

“砰!”

一股突然降臨的龐然壓力,將少年的身體硬是壓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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