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拳意
武協大廳內，一如既往地搭建起一個示教臺。
顧晨站在臺上，掃了一眼臺下。
這回，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人都要多。
偌大的廳堂，甚至有了摩肩擦踵的景象出現。
往常，大家都還能盤坐下來，靜心聆聽顧晨的教誨。
可現在，站著都嫌地方太小，恨不得現場搭出一個二層小樓出來。
顧晨不知道，以往最多就是一些知名武學世家的代表前來。
可這次卻非同以往 。
追根溯源，還是因為顧晨的化境宗師身份，在武術界曝光了。
顧晨站在臺上，目光在葉家和古家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葉聞道和古天德隱隱有所察覺，訕訕一笑後，低下了頭。
顧晨收回目光，也沒在意。
曝光就曝光吧，相信的人能有多少還是個未知。
事實也的確如顧晨所想的那樣，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其中便有不少人是前來看熱鬧的，幾乎有超過一半的人不信顧晨的傳言。
“咦？”
顧晨忽然在古家人的隊伍裡，看見了古河車的身影。
臺下的古河車，目不斜視地盯著他。
在顧晨看來，古河車的眼神還是那般堅定。
顧晨暗自搖了搖頭，沒有其他想法。
“安靜。”
顧晨嘴唇開合間，嚴肅的聲音便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分外嘈雜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有些人臉上透著驚駭，有些人則是無動於衷，還有的人卻是一臉茫然地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顧晨沒有等他們回神，而是繼續說道：“今天，我只為你們打一遍形意太極。”
隨著顧晨的聲音再次傳來，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到示教臺上。
儘管很多人不信顧晨的化境修為，但他們卻是真真切切地知道，顧晨是一名暗境強者。
故此，在顧晨第一次開口後，臺下便沒有一人敢說話。
“接下來，還請大家離遠一些觀摩。若感覺難受，可以把眼睛閉上，或者將耳朵堵上，屏氣凝神。”
顧晨提醒一句。
眾人聽後，完全沒有動彈。
“大家，都往後退退，離臺子遠些。”吳忠憲站在臺子前方發話了。
一時之間，大廳內就變得嘰嘰喳喳起來。
本就擁擠的站位，此刻卻是前胸貼著後背，有些人甚至都退到了門外。
“離這麼遠，還看個毛線啊。”忽然有人開始抱怨。
“就是，就是，我們是來看宗師講學的，這麼遠，能夠看見就有鬼了。”
忽然間，整個大廳就變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拱火的，交頭接耳的，絡繹不絕。
吳忠憲等人站在空曠的臺下，剛要上前去阻止，然顧晨卻搶先開口了：“不愛看就離開。”
說完，一股氣勢自顧晨周身散發而出，朝著那些個拱火的人撲去。
如今，顧晨的各種功法都突破了大圓滿，他對於“意”地掌控也越發精湛。
亠耔忽然一顫，整個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低著頭，眼神中帶著惶恐。
這只是其中的一個，還有好幾人也同樣如此。
甚至還有的人腳肚子發軟，竟直接癱坐在地，引來無數的奇怪目光。
顧晨只給了他們一個小小教訓，隨後將氣勢收回。
“吳老哥，你們也後退些吧。”顧晨對著臺下說道。
吳家、葉家、古家，以及協會的各個會員紛紛抱拳後，向後退去了四五米。
顧晨看了眼，沒有在勸。
繼而對著所有人說道：“等下你們能領悟多少，就領悟多少，量力而行，不可貪多。”
沒有人喊開始，顧晨便在示教臺上，打起了太極拳。
在大家眼中，顧晨的太極拳十分緩慢，和公園裡的大爺們所打之拳一般無二。
然則，就在他們紛紛疑惑不解的時候，顧晨一個單鞭加雲手。
一股拳意順勢而出。
顧晨沒有停下，轉身一個左蹬腳，左下勢獨立，右下勢獨立。
隨著顧晨的動作越來越多，所展示出的拳意也越來越濃厚。
當顧晨打完左右穿梭後，拳意也幾乎達到了頂峰。
“啊，這是什麼，我感覺好難受。”
臺下，忽然有人大喊一聲。
“我也好難受。”
“我要吐了。”
……
轉瞬之間，臺下已經混亂不堪。
“快，快閉眼捂耳朵。”突然有一道聲音在大廳內吼起。
大家聽後，紛紛將眼睛閉上，耳朵捂住，甚至還有的已經跑出了武協大門，越來越遠。
剎那間，臺下已經變得十分空曠。
吳忠憲提醒完大家，自己也連連後退，來到了距示教臺十幾米的位置停下。
臺上，顧晨並沒有停下動作。
他將太極拳拳意，由內向外展出。
以一意，帶身意。
到氣，再到最後的有韻味。
整套形意太極打完，已經足足過去了十分鐘。
顧晨雙手向上托起，置於胸口。
隨後漸漸按下，自腹中吐出一口濁氣。
隨著他動作結束，太極拳的拳意也驟然消失。
臺下。
十米之內。
已經見不到一個人影。
“哦？不錯不錯。”
顧晨發現，站在最前方的，竟然是古河車。
雖然他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滴落。
可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晨，或者說是顧晨的每一招每一式。
顧晨對著古河車笑了笑，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古河車定然從他的招式手法中領悟到了一些東西，估摸著要不了多長時間，古河車便可以踏入明勁之境。
甚至於，古河車今天的領悟，在他往後突破暗境的路上，依舊有著不小的幫助。
“顧……顧老弟，你終於結束了。”吳忠憲等人，在晚輩地攙扶下，跑著來到示教臺邊緣。
“各位，若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顧晨說完，跳下臺子就要離開，忽然間卻又停下腳步，彎下了腰。
“吳兄弟，你還行吧。”顧晨站在門口，一手輕拍在吳剛的肩頭。
隨著一絲元炁渡入，吳剛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吳剛猛喘幾口氣，驚駭地望向顧晨。
他今天，本來是想要看看熱鬧，哪知道卻遭受了如此大難。
“顧老師，我沒事。”
吳剛緩緩站直了身子。
“嗯，沒事便好。”
顧晨笑了笑，將手自他肩頭收回。
“對了吳兄弟。我上次託付給你的事，如何了？”顧晨問道。
“顧老師，我上次找了杜迪卡，他總是以各種理由回絕，而且我連羅氏當家人的面都未曾見到。”
“哦？是這樣麼？”
顧晨聲音依舊，眼底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顧老師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加緊催促。”吳剛保證道。
“呵呵呵，謝謝了，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處理就行。”
顧晨說完，一個閃身後，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大哥，你看懂了多少？”吳雍問道。
“有領悟，但不多。”吳忠憲搖頭。
“唉！”
忽然一道嘆息聲傳來。
葉聞道來到吳忠憲面前，笑了笑說道：“高人洞玄明晰道妙，匹夫若見了，心幻神離啊！”
“哈哈哈，是極，是極。”
葉聞道話剛落，又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古天德也跟著來到這邊。
“終究是道行淺了啊！”
眾人望著顧晨消失的方向，盡皆嘆息。
此刻，古河車也漸漸緩過神來。
他的視線依舊停在臺上，心神卻不知飄忽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