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幾日,大理寺那邊總算是傳來了訊息,連下了多天的大雪,在今日總算是結束,豔陽高照,路邊的白雪也在慢慢融化。

容袖又再次來到了大理寺,柳長風與宋玉書此時都在監牢之中,她便自行走了進去,恰好碰到兩人正在刑罰罪犯。

二人見容袖來到,起身上前去行禮:“二位大人免禮,可是事情有了進展。”

兩人還未來得及答話,他們身後的罪犯不合時宜的喊出了聲,那聲音撕心裂肺,任誰聽了都抓心撓肝般的難受。

被綁在刑架上的罪犯,面目猙獰,渾身上下沒一處乾淨的,血痕遍身,慘不忍睹。

宋玉書抿了下唇,移步擋住那罪犯,不讓容袖繼續看到那駭人的一幕。

“本宮不怕的,宋少卿莫憂心。”她是覺得場面殘暴,可她畢竟是出入過戰場的女人,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柳長風在旁邊看著,淺笑不語。

宋玉書面色淡雅:“我們按公主的吩咐,施計放走了那嫌犯,派人盯著,之後就順藤摸瓜抓到了此人,可這人與太師府有關。”

柳長風也難得正經:“我們已經問出來了,確定是太師府的人無疑。”

回想起前些日子,她去為太師的亡子上香,太師說待東來閣案事查清,會告知她一些事情,看來是不簡單的了。

“所以,東來閣失火與太師府有關?”她沒有因此驚慌,面色風輕雲淡。

宋玉書道:“微臣與柳大人已經逼問出來,那罪犯也全然招供,正是老太師指使他放火燒的東來閣。”

柳長風將罪犯寫下的供詞遞給容袖。她淡然接過細看,久久凝視,有些失神。

太師雖對她有意見,可放火燒東來閣又寓意何為。

“公主可要下令捉拿太師。”容袖被宋玉書的聲音拉回思緒,可並沒有說話。

柳長風道:“那日我在埋伏之時,隱約聽到什麼永城刺殺,還有江臨侯府,然那罪犯只交代了火燒東來閣一事,其他的均閉口不言,我們還在用刑逼問。”

永城刺殺,江臨侯府,容袖眸色閃動,滿腦子的答案在交織打結,商太師到底是藏了多少秘密。

她懷疑楚川,懷疑丞相,完全沒有懷疑過三朝元老的太師,此刻滿心錯愕。

她繞過宋玉書,來到那奄奄一息的罪犯身前,那罪犯吃力地抬起頭,他滄桑的面容已然失去生機,容袖知道她問不出什麼的。

回身看向身後的兩人:“本宮要親自去太師府,二位帶人跟上。”

說罷,她便快速朝監牢外走去。柳長風與宋玉書也立即跟上,並帶上了不少人手,想必是要將人捉拿回大理寺的。

容袖事先乘著馬車來到太師府。府中下人聽說她要尋太師,一時間帶路的帶路,通報的通報,忙的不可開交。

太師接到通報,不緊不慢地來到大廳見容袖,見她神情嚴肅,已然猜到了些什麼。

容袖打量著太師,他當真是越發見老了,比前些日子喪子時,看著還要憔悴。

“太師其心之深,本宮著實是沒能猜啊。”

他抬頭看著容袖,此刻的她寒光四射,那雙凌厲的雙眼帶著王者的審視,全然沒有一絲柔弱女子的氣息。

“看來,公主已然查清了東來閣失火一事。”他語氣不急不慢,沒有聽出慌亂。

“本宮很想知道,太師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忙回答,而是坐到了身旁的太師椅上,沉穩冷靜。

“因為老臣想給公主製造恐慌,之後,趁機殺了公主。”

以下犯上的言語,從他嘴裡說出來卻是那麼的風輕雲淡,毫不畏懼。

“所以,本宮在永城遇刺,也是太師的手筆了。”

蝨子多了不怕癢,罪多不怕死,他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他活了幾十年,自然不會在一個小姑娘面前露怯。

“正如公主所料,您在永城遇刺,也是老臣做的。”

容袖咬了咬牙:“只怕不止這些吧,當年將臨侯府被誣陷叛變,只怕也與太師脫不了干係,本宮現在要太師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本宮。”

她剛說完,宋玉書與柳長風就帶著人衝進了大廳之中,而商家上下也盡數圍在廳外。

太師從座椅上起身,冷靜看著容袖:“老臣只想跟公主一人明說。”

“你們先出去。”容袖看著二人道。

兩人也不敢違抗,一前一後出了大廳。

太師深吸了口氣:“老臣輔佐幾代帝王,眼下的朝廷,卻多了公主這麼一個君主,實在荒唐,”

“這是你要殺我的理由。”容袖唏噓,果然還是這些要命的偏見。

“沒錯,容將軍失蹤後,老臣毅然選擇了陛下,沒有選擇公主,因為公主是一介女流,何以受得百官朝拜,容將軍為北宣立下不世之功,公主卻坐享其成,以女子之身輔佐帝王,老臣自然不服。”

“你做這些是楚川授予的。”她繼續問。

“陛下沒有授意老臣這麼做,是老臣擅自做主。”

容袖不禁冷哼,因為楚川是男子,就可以讓朝廷老臣甘願為他捨命開路,到底荒唐的是誰。

“太師對陛下還真是忠心耿耿,不顧九族性命也要為他奪權。”

他又坐回了太師椅上,雙手搭在兩旁:“公主方才問到江臨侯,老臣可以告知,但老臣要公主答應,無論如何都要放過老臣的族人,公主若不答應,老臣絕不會在透露。”

江臨侯府謀反一事已經過去數十年,若要重測查,只怕難如登天。

“好,本宮答應你。”

太師緊張的面色好了許多:“當年晉家在朝廷的地位步步高昇,先帝忌憚,故而與臣設計誣陷,欲將其除之,不止針對江臨侯府,還有容家,然,容將軍權傾朝野,聲名遠揚,地位難以撼動就沒能成功下手。”

“太師,你可知自已在說什麼。”

容袖不可置信,先帝與父親是何等關係,那是出入生死的情誼,甚至願意以半壁江山作為見證,怎麼會對容家下手。

太師一臉誠懇:“一國哪能當真有二主,公主還是太過於單純,容將軍當年已經對先帝有所防範,當時的朝廷私下也分成了兩派,而江臨侯選擇的,正是容將軍。”

容袖恍然大悟,所以江臨侯才會突然被誣陷謀反,侯府失火也被草草結案,就因為幕後真兇是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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