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朝廷內亂,叛賊四起,兒女私情只能暫擱一邊。她也想有個安穩的家,和晉離平安度過此生,白頭偕老,可現在她還不能。

晉離理解她的不易,體諒她的想法,也願意等她處理完一切,安心做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妻子。

整日被幽禁公主府中,她無所事事,滿府閒逛。樹倒猢猻散,府中下人已經寥寥無幾,都自個奔前程去了。

秋季落葉滿園,無人打掃,淒涼蕭條。人生起起伏伏,從萬人敬仰的公主,到如今的庶民,若說心中毫無波瀾,不過是自欺欺人,她終究沒能留下父親所拼下的榮耀。

“公主,天涼了,總在外頭吹風,小心凍著。”辛夷將披風搭在她的身上,為她繫好繫帶。

“辛夷,大家都走了,你為何不走,如今公主府沒落,已經沒什麼好前程了。”辛夷自小就跟在她身邊伺候,若是離去當真不捨,但也尊重她選擇,不能平白耽誤人家。

辛夷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容袖的雙眼微紅:“奴婢不會離開,無論發生什麼事,奴婢都會陪著公主,願意一輩子伺候公主。”

“一輩子都伺候我嗎?”又是一輩子的承諾,她暗自問,自已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奴婢本就是棵無根的草,得公主收留,能在身邊伺候,離開公主,辛夷又能去哪呢?只要公主不嫌奴婢粗笨無用,奴婢定當盡心盡力伺候公主。”

“怎樣都好,你須得謹慎考慮,畢竟,我已不再是公主。我去走走,你不必跟著,去忙吧。”

容袖無奈苦笑,有些人怎麼都留不住,有些人卻是如何也趕不走。

她抬起手,感受清風穿手而過,雖抓不住,但能清晰感受到,它一直在。

從前做無憂無慮的公主時,她也清閒,但不會覺得自已這般一無是處,當真世事無常。

無意間,她走到了青竹院,見院中竹葉翩翩飄落,在地面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竹林下一抹青色身影正在忙碌,他手中握著掃帚,正在院中清掃落葉,一舉一動如畫卷靈動,浮現眼前。

容袖緩步踏入院中,慢慢踱到他的身前,男人抬眸朝她看來,神情淡淡,依舊是那張不苟言笑,卻美到不可方物的臉,見者一眼萬年。

“當真諷刺,以前最想離開的人不曾離去,想方設法留下的人,如今又不見蹤影。”她喃喃自語,抬頭看蕭蕭竹葉自高處飄落。

寇悠然安靜睨著身前的女子,第一次對她產生憐憫,她是王朝隕落的一顆繁星,從前那般耀眼,此刻也不過凡塵一縷煙塵。

容袖正失神間,眼角瞥見一抹身影朝自已撲來,將她抱了個滿懷,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身。

“你終於回來了,哥哥說你出去打壞人了,都沒人跟我玩了,我好想你,你陪我玩好不好。”

寇芙蘭雙目秀美,炯炯有神,眼中帶著乞求,輕咬著紅潤的下唇,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好,我陪你玩,但我有事情要跟哥哥說,你先等會兒,好不好。”容袖語氣溫和,就怕惹怒了她。

後者依舊緊緊抱著她,癟嘴:“我不要,我現在就要去玩。”

容袖無奈,抬眼看向立在前方安靜如雕像的寇悠然。

“蘭兒,放開她。”他淡淡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

寇芙蘭轉頭目視哥哥,心中不願,但還是鬆開了容袖。現在府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如果哥哥再生氣不理自已,她就更無聊了。

容袖笑了笑,腳踏枯黃的竹葉,在離他約莫三步的地方停下:“晉離的藥,有進展嗎?”

她回來時見晉離氣色十分不佳,若再不服藥恐耽誤救治。

“快了。”他依舊少言,丟下兩個字便轉身進了竹屋。容袖本想再問幾句,見他這樣不給情面,也不再自討無趣。

寇芙蘭倒是熱情似火,見寇悠然離開,忙湊上前來,手裡舉著一條青色布條,約莫三指寬,怎麼看著像條髮帶。

“矇眼抓人,你來抓我。”她說著,就將布條搭上容袖的眼睛,轉到她身後幫她牢牢系穩,也不問她是否願意。

容袖想著自已也是閒著無事可做,跟她玩鬧打發時間也尚可。雙眼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無法視物,只得憑感覺踱步。

“躲好了嗎?我要來抓你咯。”

“好了。”寇芙蘭笑聲悅耳,很是歡喜。

容袖隨著她的聲音來處去尋,伸出雙手去試探,腳下慢行。

此刻寇悠然正從屋裡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空竹框,他面色淡淡,若無其事地越過兩人往院中的藥架而去。

容袖聽到腳步聲,便尋著聲音走到他的身前,欲伸手去抓。寇悠然蹙緊眉頭,往後避開,一片柔軟的衣袍從她手中劃過,什麼都沒留下。

她並未退縮,又再往前,寇悠然沒有耐心跟她玩,欲轉身離開,瞥眼見容袖腳邊橫著一根竹子,想開口阻止卻已經來不及,容袖已經被絆倒,直直朝自已撲來。

他來不及躲避,本能地伸臂將她攔腰扶住。容袖臉龐貼上他的胸膛,雙手緊抓著他的雙臂,鼻息間是淡淡的清竹香,

她心下疑惑,寇芙蘭清瘦,這雙臂強勁有力,明顯不是她的。暗中猜測是寇悠然,可眼前人一語不發,就這麼任由她扶著。

寇悠然哪裡會讓她這樣觸碰,又覺得不是:“是,阿離嗎?”

她小聲試探一問,後者依舊靜默不語,也不知為何。寇悠然聽她輕喚,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很是不悅,後退幾步避開,甚至故意推了她一把。

容袖失去支撐,面朝下倒去,忙伸手支撐身體,才沒能讓臉貼上地面。

她有些氣惱,顧不上形象,半坐於地上,抬手扯下眼睛上的布條,雙眼迷離地望向眼前人。

寇悠然面色冰冷,如寒冬霜雪,長身玉立似筆直的青竹,矗立天地間。

“你做什麼故意推我。”她沒有冤枉他,方才她已經準備站穩,是這人故意推了她一下,否則她哪裡會摔這一下。

他不語,瞟了她一眼,毅然轉身離開。容袖咬牙,無奈緊抿紅唇,算她倒黴。

寇芙蘭上前去扶她起身,貼心地給她拍去衣裙上沾染的塵土。

“不生氣,不生氣,我們繼續玩好不好。”

容袖見她討好自已,心裡的怨氣也一掃而空:“好,姐姐不生氣,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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