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樹木開始換上新的葉子,嫩綠的枝芽在樹枝間搖曳,顯得格外清新。一些早開的花兒在嫩葉間綻放,有粉色的櫻花、白色的梨花、紅色的桃花,三五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時而停在花間,時而翩翩起舞,給皇宮增添了幾分色彩和生氣。

莫蘭身穿一襲淺黃羅裙,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追逐著蝴蝶,她烏黑的秀髮盤成髮髻,幾縷青絲垂在耳畔,看起來十分嬌俏美麗。

“娘娘慢點!”小諾緊跟在莫蘭身後,氣喘吁吁地叮囑道。

“小諾,你快點,蝴蝶都快要飛遠了。”莫蘭招手叫道。

小諾好不容易追了上來,喘著粗氣道:“娘娘今日興致真好。”

“這麼多好看的花,能不好嗎?”莫蘭爽朗地笑道,她突然想起護國公府的那棵藍楹樹,不久也要開花了吧?

“我看是因為陛下的危機解除了,你才心情大好的吧?”小諾打趣道。

“有嗎?”莫蘭一臉茫然,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確實,自從萱皇太后落敗後,她像是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娘娘好像很關心陛下呢。”小諾湊近莫蘭,一臉調皮地看著她,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才沒有呢!”莫蘭扭過頭,“反正等師傅來接我,我就要出宮去了。他的事與我無關,也輪不到我關心。”

“娘娘要真出宮了,陛下少了一個好幫手,那可怎麼辦?”小諾故作一副愁容,嘟著嘴說道。

“陛下足智多謀,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又何需我幫忙?”莫蘭回想這段時日發生的事,似乎一切都在楚雲非的把控之中,而她不過是個乾著急的局外人,完全幫不上忙。

“陛下身居高位,身邊自然不缺能人異士,倒是缺個知已。他心裡有太多苦,從來都是自已默默承擔。”小諾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一臉期待地看著莫蘭的反應。

莫蘭輕輕推了一下小諾的額頭,寵溺地說道:“他缺知已你自已當,我可跟他不熟。”未待小諾還口,莫蘭便轉身去追飛遠的蝴蝶。

正當莫蘭全神貫注追逐著蝴蝶時,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莫蘭轉頭一看,是簡嬪!她打扮得十分樸素,只見她身穿一襲素雅長裙,沒有過多的花紋和裝飾,非常簡潔大方;頭上挽了個簡單的髮髻,幾朵素淨的珠花點綴其間,襯托得淡雅清麗;她的妝容也頗顯清淡,雙眉修長如畫,眼眸明亮如星,唇角微微上揚,雖然其貌不揚,卻給人恬靜溫和之感。

“見過娘娘。”簡嬪溫婉地行禮道:“臣妾見這鮮花開得甚是好看,忍不住駐足觀看,誰知擾了娘娘的雅興,還請娘娘恕罪。”

“姐姐不必多禮,是我冒失了,你沒受傷吧?”莫蘭一邊檢視簡嬪的傷勢,一邊愧疚地說道。

“我沒事。”簡嬪淺淺一笑。

“這是……”莫蘭正檢視傷勢時,發現簡嬪左手腕有一圈環形的痕跡,兩道環圈內的肌膚顏色特別白淨,與其他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周圍還有幾個紅疹子。

簡嬪尷尬地笑了笑,小聲解釋道:“這是常年戴手鐲留下的印記。每個嫁給陛下的妃子,萱皇太后都會賜一個如意鐲,興許是我對這個鐲子過敏,自從戴了之後總是起疹子,倒也不嚴重,礙於是萱皇太后所賜,也不敢取下來,如今她……”

“原來如此!”莫蘭恍然大悟,先前確實留意到每個妃嬪手上都戴有一個雕有竹葉的金手鐲,如今萱皇太后大勢已去,妃嬪們怕是不敢再佩戴她所賜之物了。

“幸好她沒賜給我家娘娘,省下了扔這東西的功夫。”小諾嘟囔道。

“小諾,你越來越口無遮攔了。”莫蘭搖頭嘆氣道:“姐姐,你不要與她一般計較,她就是這個直性子。”

簡嬪掩嘴一笑:“小諾這丫頭,從小就這樣。”

莫蘭啞然失笑,她倒是忘了,簡嬪可是從小就待在陛下身邊的陪侍,自然與小諾相熟。“姐姐,相約不如偶遇,不如我們結伴賞花吧。”莫蘭熱情地邀請道。

簡嬪大方地點了點頭,二人一見如故,一路上談笑風生,簡嬪邊賞花邊向莫蘭介紹不同花卉的習性,莫蘭則向簡嬪和小諾說起宮外的趣事。很快便到了正午,陽光越來越烈,照得人有些刺眼,簡嬪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

莫蘭連忙扶住簡嬪,擔憂地問道:“姐姐沒事吧?這日頭太烈了,我先送姐姐回寢殿吧。”

“謝蘭妃關心,玲兒送我回去便可。”簡嬪輕輕扶著額頭,不知為何,近段時日,經常感到有些暈乎。

“別忘了,我可是會醫術的,正好幫姐姐診治。”

“這可捨不得,如今你的身份今非昔比。”簡嬪連忙說道。

“沒關係,在寢殿又沒人看到。自從做了這個妃子後,每日閒得慌,我都快悶出病來了。”莫蘭堅持道。

“那好吧,有勞蘭妃了。”話已至此,簡嬪只好接受莫蘭的好意。

簡嬪的寢殿樸素而不失典雅,格局簡單大方,沒有過多繁瑣的裝飾和奢華的擺設,殿內的壁畫和雕刻栩栩如生,殿外的花園佈局精巧,花草樹木錯落有致,看得出平日裡簡嬪過著簡單、安靜、恬淡的生活。

來到寢室,侍女玲兒給簡嬪端來一杯溫水,簡嬪喝完後總算緩過神來了。

莫蘭為簡嬪把了脈,發現除了體虛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姐姐怕是平日裡飲食清淡,造成身子有些虛弱,得多補補。”

簡嬪點了點,笑道:“蘭妃所言極是,我平日不愛油膩之物,以素為主。”

“原來如此。”莫蘭恍然道:“即便是素食,也有滋補的食材,回頭我讓小諾送些過來,燉成湯藥每日服用即可。”

“這可是你那鐲子?金燦燦的,倒挺好看,可惜了。”小諾發現梳妝檯上有一個黃金鐲子,便說道。

“小諾不說,我倒是忘了,得儘快把這手鐲處理才好,免得日後節外生枝。”簡嬪拿過手鐲,一臉犯難,這可怎麼處理才好?萱皇太后已被處死,私自收藏這東西可是大逆不道,可這麼大個鐲子,能扔到哪去?

莫蘭看出簡嬪的為難,接過手鐲說道:“姐姐無需犯難,既是每個妃嬪都有一個,明日我請稟太后,看可否回收集中送去鑄金局熔了再造,既不留後患,又不浪費。”

“如此甚好。”簡嬪鬆了口氣。

“只是……這鐲子為何散發出香味?”莫蘭拿著手鐲,突然覺得有些異常,按理說黃金手鐲不應有異味,可它卻散發出一陣淡淡的香味。她將手鐲湊近鼻子嗅了嗅,越聞越不對勁,使勁搖了搖,發現鐲子裡似乎有東西在搖晃。

“怎麼了?”簡嬪見莫蘭神色凝重,意識到這手鐲有問題,剛戴這手鐲時,確實覺得有股隱隱的香味,但時間久了便已習慣,現在倒不覺得了。

莫蘭觀察了手鐲許久,發現並沒有明顯的介面,無法開啟手鐲。她突然想起簡嬪手腕上的紅疹,於是認真檢視了一番,再聞聞手鐲的氣味,突然茅塞頓開:“我明白了,這裡面有麝香,姐姐手上的紅疹便是長期佩戴麝香引起的。”

“什麼?!”簡嬪大驚失色,麝香可是會影響日後生育的。

“怪不得後宮妃子一直都沒懷上龍胎。”小諾細思極恐:“難怪她沒有賜手鐲給娘娘,原來是因為娘娘懂得醫術,怕被識破。”

莫蘭點了點頭,看來萱皇太后為了爭奪皇位,不惜用這種狠毒的手段,為的就是不讓陛下留下任何一個繼位人。這麼久以來,只有萍貴人成功懷上龍胎,想來是常年跟在萱皇太后身邊的萍貴人發現了這個秘密,為了不損傷身體,私自調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鐲瞞天過海,所以當時她為萍貴人診斷時並未發現手鐲有異常,當萍貴人知道自已不慎懷孕後才會急於喝下落子湯,為的就是向萱皇太后表明立場和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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