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楚雲翔在朝堂上彙報了江南的情況,其實昨日一回來就已經向楚雲非私下稟報過了,只不過今日在文武百官面前隱匿了一些細節。

“此次江南洪災、瘟疫均已妥善解決,臣等在抗洪抗疫時發現當地糧食和藥材奇缺奇貴,經過一段時日的暗中調查,發現有不良商人利用災情囤積居奇,如今已查明的有當地四大家族之稱的東方家族、羅氏家族和鄭氏家族。”楚雲翔彙報道。

朝堂上一片譁然,眾人竊竊私語。“聽說四大家族在當地赫赫有名,他們的財富加起來富可敵國。”

“對呀,想不到他們的錢財是幹這種勾當得來的。”

“聽說四大家族之首是萱皇太后的母家赫連家族,幸好沒有牽連其中。”

“據瞭解,”楚雲翔繼續道:“這三大家族平時橫行鄉里、欺壓百姓、為害一方。他們依仗權勢,勾結當地官府對老百姓進行暴力欺壓,甚至私設公堂、草菅人命,嚴重影響社稷的穩定和公正。其中羅氏家族和鄭氏家族首領抗旨拒捕,臣已用尚方寶劍就地處決,東方家族尚且配合,正由陳太尉和程御醫押往京城的路上;他們的家眷交由新到任的府衙官員酌情處置,韓護衛留在當地督辦;三大家族的財產已派戶部官員前往江南清算。”

“很好,辛苦了!”楚雲非振奮地說道。江南四大家族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了,每日的奏摺,不論大大小小,他都無一疏漏,其中奏稟最多的就是這些惡霸所為。如今四大家族已經除掉三個,剩下的赫連家族是萱皇太后母家,幸好暫未發現有牽連其中,否則……

下了早朝,莫蘭便迫不及待地送藥給楚雲非。

“陛下,聽說師兄快要回來了?”莫蘭有些興奮。

楚雲非瞥了她一眼:“你是想念你師兄,還是想早日擺脫我?”

莫蘭郝然一笑:“自然是想念師兄啦。”

“你今日心情似乎特別好。”楚雲非看見莫蘭天真燦漫的笑容,備受感染。

“當然啦,一來師兄快要回宮了,二來陛下除掉了江南惡霸,大快人心!”莫蘭開心地說道。

“哦?你也知道他們。”

“每年江南洪災瘟疫橫行的時候,師傅都會帶著我和師兄去行醫濟世,自然知道一些。”

“那你怎不向朕諫言?”楚雲非拉長了臉。

“我說了,陛下會信嗎?”

“你不說,怎知朕不信?”

“那如果我說佟貴人想害郡主,陛下信麼?”莫蘭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楚雲非皺起了眉頭。

莫蘭趕緊捂住嘴巴,“我答應了郡主不說的,不過佟貴人想害郡主確實是真的,只是我沒證據。”

楚雲非陷入了反思,或許是他對楚子鶯的過度偏愛,引起了後宮的嫉妒,越是想保護她,越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莫蘭見楚雲非沉默不語,嘀咕道:“我就說陛下不會信的了。”

“朕相信!”楚雲非堅定地說道,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莫蘭的真誠和善良常常令他刮目相看,在這個充滿算計的皇宮裡,就像一股清流慢慢注入他的心靈。

晌午,秋月打算再到柴房看一看究竟,前兩日因積雪太厚沒找到坍塌的原因。她特意交代下人不要清理柴房,待雪融化再說。這兩日天氣晴朗起來,太陽也出來了,積雪已經開始慢慢融化。

剛到柴房,就看見小茹和幾個婢女正在打掃。

“你們在幹什麼?”秋月厲聲喝道。

“打掃呀,姑姑不是說待雪融化了就可以清理嗎?”小菇像是受了驚,委屈地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遲一些再打掃。”秋月皺眉道。

“哦。”幾人像做錯事的孩子,放下工具退了出去。

秋月在柴房裡裡外外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異常。突然,她看見坍塌的柴房有一根柱子像是被刀割過,她俯身仔細觀察,發現這是被飛刀射中的裂痕。果然,有人事先暗中發射暗器,待雪積到一定厚度時便輕易壓倒了柴房。秋月站起身,用掃帚四處打掃了一番,沒找到飛刀。她又看了看四周的圍牆,若要使用飛刀,首先要施展輕功站在圍牆上,能飛身到這麼高圍牆的,恐怕只有大內高手了。

“大內高手?”聽了秋月稟報情況後,楚子鶯蹙眉道:“後宮能調動大內高手的,怕只有兩位太后了。”

“莫非是萱皇太后?”秋月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不足為奇,論動機,除了她和佟貴人,我想不出有第三個。”楚子鶯沉思道。

“萱皇太后和佟貴人本就是一夥的。看來她們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楚子鶯冷冷地說道。楚雲翔回來了,她的禁足令應該也快要解除了。

“鶯兒。”正說著,就聽見房門外傳來楚雲翔的聲音。

楚子鶯抬頭看去,昨日見他舟車勞頓疲憊不堪,沒說兩句便打發他回去,休息了一晚,今日又恢復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郡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我來接你回六王府,皇兄已經解除了禁足令。”楚雲翔開心得像個孩子。

楚子鶯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愧疚充斥了她的內心。既然他們之間是協議,她不希望楚雲翔付出真感情。

待秋月收拾完畢,楚子鶯一言不發,隨楚雲翔走出了後院。

圍牆上,慕容靖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坐靠在樹幹上,拿著手中的玉簫陷入了沉思。

回到六王府,王如妍正在試織室送來的衣裳,她一見到楚子鶯便拉長了臉,好不容易盼到楚雲翔回府,結果楚子鶯也回來了。

“郡王,過幾日是歲旦,宮中要舉行家宴。逸皇太后命織室做了幾套新衣裳,你看,我穿這套如何?”王如妍穿著一件玫紅色綢緞羅衣,在楚雲翔面前轉了一圈。

楚雲翔打量了一下,說道:“挺好。”然後對楚子鶯說:“每年歲旦宮中都會舉行團圓盛宴,我知你以往從不參加,若你不想,今年也不例外。”

“郡王,這可是團圓盛宴,逸皇太后已下旨,所有家眷必須赴宴。”王如妍提醒道,雖然她並不希望楚子鶯參加盛宴,搶了她的風頭,但也不想看到楚雲翔為了楚子鶯違抗太后的旨意。

“我會赴宴。”楚子鶯突然說道。

楚雲翔和秋月有些驚愕。

“六王妃,”織室的女官說道:“這些衣裳是逸皇太后命奴婢趕製給二位王妃的,您看喜歡哪件?若不喜歡,奴婢可以重新裁剪。”

楚子鶯看了一眼站在兩旁的婢女手中託著的衣服,這些衣服太過豔麗,實在不是她喜歡的型別,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後一位婢女的手上,看著她託著的那件顏色清雅的淡紫羅衣,“就那件吧。”

楚雲翔開心地說道:“鶯兒,你願意赴宴,我實在太高興了。”

楚雲翔還有公務要處理,秋月便陪楚子鶯先行回房。

“郡主,為何你突然要參加宴會?”秋月問。

“一來不想讓郡王為難,二來,我也該好好地認識一下後宮的女人了。”這麼久以來,她不屑認識楚雲非身邊的女人,但現在,他的女人想對她不利,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宴會便是瞭解對方的最好時機。況且她曾經說過,後宮之爭,其實也是家族勢力之爭,或許從她們身上入手,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很快到了宴會那天,二位太后和後宮娘娘先行入座,接著諸位郡王攜帶家眷盛裝入席。

五郡王楚雲峰帶著正王妃和六個側王妃向陛下、太后和後宮娘娘請安後入席就座,一坐下便直勾勾地盯著楚雲非身旁的莫蘭,直至發現楚雲非正狠狠地瞪著他,這才怏怏地轉移了視線。

接著是六郡王楚雲翔攜楚子鶯和王如妍入席。楚子鶯今日穿著一件淡紫色綢緞羅衣,長髮披肩,只簡單的紮了個髮髻,髻上用藍楹乾花製成的髮圈圍住,顯得格外高貴典雅。臉上輕妝淡抹,在柔和的宮燈中,猶如一朵出水芙蓉,婉約柔美;又如幽谷中的一朵蘭花,恬靜淡雅,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令人心醉神迷。

雖然楚子鶯不是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但還是驚豔四方,眾人久久挪不開眼睛,有驚歎的,也有嫉妒的;有看得失神的,也有看得咬牙切齒的。

楚雲非見眾人看得目不轉睛,心中有些不快。這是楚子鶯入宮十年來第一次出席宮中盛宴,沒想到她會來,是因為太后下了御旨嗎?還是為了楚雲翔?也罷,他們是夫妻,就算是為了楚雲翔也是理所應當。

楚子鶯等人行禮後便入席就座。太和殿內燈火輝煌,空氣瀰漫著濃郁的香料味道,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長方形桌子,桌上擺滿了各種精緻的點心和珍貴的美酒佳餚。後宮娘娘按位分依次坐在桌子的一側,各位郡王及家眷則坐在另一側。

楚子鶯看了一眼楚雲非,剛好與他四目相對,她立即轉移目光,心中酸澀不已,後悔嗎?或許更多的是遺憾。再看看對面坐著的妃嬪,個個紅唇皓齒,打扮豔麗。晴妃微笑著對她點頭打招呼;佟貴人目光凌厲地盯著她;萍貴人對她一臉不屑。其他人她沒什麼印象,不過按座位排列大概也能猜出幾分,最靠近陛下的應該就是燕皇貴妃了,慕容靖坐在燕皇貴妃身旁,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其中,還有一個人一直溫柔地看著她,楚子鶯覺得有些眼熟,對了,她是簡嬪,在楚雲非還小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他,是楚雲非的啟蒙妃子,她倆應該是見過面的。

只見音樂響起,燕皇貴妃率先站起身,只見她穿著一件華麗的舞衣,手持舞扇,伴隨著音樂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很是優美,神態高雅,令人賞心悅目。

一曲舞畢,殿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好好好!”逸皇太后高興地說道:“想不到燕皇貴妃舞技超群,實屬難得。眾位有什麼絕活都可以盡情展示,今日是大團圓的好日子,務必盡興為主。”

逸皇太后話音剛落,玉貴人便毛遂自薦,伴隨著音樂舞起劍來。只見她手持長劍,動作流暢舒展又不失優美,不難看出平日訓練有素,有著精湛的劍術功底。

佟貴人也不甘人後,抱著琵琶自彈自唱,別看她平日囂張跋扈,彈奏起來技巧嫻熟,唱起歌來聲音動聽,極具感染力。

接著,晴妃拗不過眾人邀請,為大家撫琴助興。她纖纖玉手靈巧地劃過琴絃,奏出一連串流利明快的音符,令人心曠神怡。

幾位妃子的開場獻藝,令氣氛瞬間高漲,宴會由此拉開序幕。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場面熱鬧無比。嘈雜聲令楚子鶯覺得有些不適,但既然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楚雲翔不停地給她夾來美食,生怕她餓著。

“郡王,讓我伺候郡主就行了。”秋月連忙說道,自從上次楚子鶯吃到長生果後,她一見到府外的東西,心裡就有疙瘩。

但是楚雲翔不懂秋月的弦外之音,堅持要自己親自照顧楚子鶯。“鶯兒,試一下這個”,他夾了一塊桂花糕放到楚子鶯的碟上。

“六郡王真貼心,”對面的佟貴人見狀,不懷好意地說道:“今日是歲旦,新年伊始,吃了桂花如意糕,還得再吃個長生吉祥果,才能寓意吉祥如意。”

“佟貴人,鶯兒不吃長生果。”楚雲翔說道。

“那就可惜了,長生諧音‘常生’,哀家聽說吃了才能開枝散葉。”萱皇太后也搭話了。

“既是如此,那就各宮娘娘和王妃們都賞賜一塊,齊齊早生貴子。”逸皇太后一聽,這寓意挺好,抱孫心切的她立即每人賞賜一塊。

“謝太后賞賜!”眾妃齊聲謝恩。

“母后,鶯兒這塊就由兒臣替她吃吧。”楚雲翔知道楚子鶯不喜歡吃長生果,不想勉強她。

“六郡王,這生孩子可不是一個人的事。”佟貴人捂著嘴笑道。

“啟稟太后,從醫學角度講,吃不吃長生果與生孩子並無干係?”莫蘭見萱皇太后和佟貴人咬住楚子鶯不放,便解圍道。

“朕也認同,各人口味不同,無謂勉強。”楚雲非發話了。

逸皇太后拉長了臉,好心賞賜卻被拒,讓她情何以堪。

“陛下,話可不能這麼說,有些民間傳言可是很靈驗的,比什麼醫學呀更靠譜。六王妃結婚至今半年有餘,遲遲未見動靜,說不定一吃,很快就有好訊息了呢。”萱皇太后不依不饒。

“太后,若民間說法靠譜,我倒聽過另外一個版本。”這時,慕容靖開口了,“這長生也諧音‘殘生’、‘慘生’,並非只有好的寓意,正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太后無需過於執著。”

“說得好!七皇子果然博學多才,來,朕敬你一杯。”楚雲非說完,先乾為敬。

慕容靖舉起酒杯,也仰頭一飲而盡。見萱皇太后面如死灰,慕容靖又賠禮道:“在下不知趣,掃了太后的興。就讓在下為太后吹奏一曲,當是賠禮道歉如何?”

見慕容靖給臺階她下,萱皇太后也不好再說什麼。“好,聽聞七皇子簫聲動人,哀家倒想聽聽。”

慕容靖從座位站起,他穿著一件淺紫色錦衣,顯得非常高貴文雅。只見他風度翩翩地走到大殿中間,拿出玉簫悠悠吹奏起來,簫聲婉轉悠揚,如泣如訴,令人陶醉。

楚子鶯若有所思地看著慕容靖,為什麼一個看似桀驁不羈的皇子,竟能吹奏出如此細膩的情感。他玩世不恭的外表,內心似乎充滿著憂傷。真正的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待慕容靖吹完,殿上掌聲如雷。宴會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眾人你敬我,我敬你,開懷暢飲。楚雲翔眼裡只有楚子鶯,整晚對她細心呵護,照顧得非常周到,宛如一對恩愛無比的新婚夫婦。王如妍氣得咬牙切齒,但又怒不敢言。逸皇太后看在眼裡,嘴裡雖然不說,但心中已有謀劃。楚雲非看著心裡難受,一杯杯地接著喝,莫蘭在旁勸也勸不住。慕容靖又是被楚蓓纏住不放,心不在焉地應對著她。

在宴會待的時間越久,楚子鶯就覺得越難受。空氣中充滿了酒的氣味和嘈雜聲,令她有些頭疼。楚雲翔見楚子鶯臉色不對,貼心地問道:“鶯兒,要不要先行回府休息?”

楚子鶯看了看楚雲非,他正被幾個妃子圍住,輪流敬酒,談笑風生。這下不止頭疼,心裡也不舒服了,於是點了點頭。

楚雲翔站起身:“啟稟陛下,王妃身子不適,臣等就先行回府了。”

楚雲非抬頭看了看楚子鶯,雖然他喝得有點多,但頭腦還是清醒的,這場合對楚子鶯來說確實遭罪,他心疼地說道:“快帶王妃回去休息吧”。接著,呆呆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直至完全看不到,這才收回目光,開始變得鬱鬱寡歡。

“陛下,臣妾敬你一杯。”萍貴人未發覺楚雲非的異常,舉起酒杯繼續向他敬酒。

莫蘭見狀立即說道:“萍貴人,陛下傷寒剛愈,不適宜喝太多,請貴人以陛下龍體為重。”

萍貴人悻悻地瞪了一眼莫蘭,不敢再叫楚雲非喝酒。

“喝,繼續喝!”楚雲非這時卻突然舉起酒杯說道。莫蘭氣得差點背過氣,她一把奪過楚雲非的酒杯,眾人一驚,這個小小的太醫居然如此大膽!

誰知楚雲非並沒有生氣,反倒對莫蘭說道:“你,送朕回去。”

“遵旨。”莫蘭說完,便與小禮子扶著楚雲非離開了太和殿。

眾人面面相覷,逸皇太后尷尬地笑了笑:“陛下想必是喝多了,我們繼續。”

“啟稟太后,在下不勝酒力,也先行告辭了。”慕容靖站起來作揖道。

“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楚蓓半醉半醒地拉住慕容靖。

逸皇太后臉色一沉,這丫頭又在這裡丟人現眼,上次宴會喝得爛醉如泥,這次又死不悔改,還當眾纏住一個男人。“小玥,快把郡主送回府。”逸皇太后厲聲道。

“我不回去,我還要喝……”楚蓓話沒說完,就被小玥和侍衛扶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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