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影的記憶
“一群烏合之眾，老夫就算負傷，對付你們這群混蛋也是綽綽有餘！”
一名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老人，坐在牆邊，神情沒有一絲慌張，正張口大罵著。他腹部的衣物豁然裂開了好大一條口子，鮮血染紅了整個下半身。
在他對面，是一群面色不善，拿著各色武器的黑衣人。大概有二三十個，個個胸口的衣物上都有著鷹隼的圖案。
“糟老頭子，死到臨頭了嘴還這麼硬。”為首的那名黑衣人也不惱，正細細擦拭著手上的短刀。
“就是，乖乖把東西交給我們，再跪下給我們老大擦鞋，也不是不能放過你。”黑衣人身邊的小弟附和道。
“大名鼎鼎的影長老也有今天，可真是稀奇！”人群中另一名小弟洋洋得意跟著起鬨。
“我呸！”影長老狠狠的啐了聲，輕蔑的掃了眼面前這些黑衣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除了林真，誰也沒注意到，影長老背在背後的左手，做了個手勢。
一縷縷黑霧凝結在身後，影長老神情一瞬間冷漠了下來，再沒有之前的憤怒。
在牆的另一邊，真正的影長老早已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往遠處遁去。
留在原地的，不過是一道分身而已。
林真的虛影就站在影長老的側方，這一幕景象彷彿是他親身經歷般，真實無比。
那群黑衣人見影長老氣焰滅了下來，頓時一擁而上。
然而，當他們的攻擊觸碰到影長老的身體時，面前的“影長老”赫然發出一道衝擊波。
完全抵擋住了第一波攻擊。
“還敢反抗，上！”
為首的黑衣人被這股能量震退出好幾米遠，看得出此時他很惱怒。
人群再次一擁而上。
第二波攻擊來臨，“影長老”依然面無表情，並沒有還手。
當為首的黑衣人短刀刺進他身體的一剎那。
“影長老”整個身體化為黑霧，陡然消散開來。
“逃了！？”
黑衣人眼底滿是驚訝，下一秒轉而變成一抹狠辣。
“肯定有血跡，給我追！不能讓他逃回去！”
……
半小時後，靈域門口閃進來一道灰色身影。
這道身影徑直往暗部飛去，絲毫沒在意身後留下的點點血跡。
林真虛影跟隨著這道身影一路來到現在這個房間。
只是這時候屋子裡的傢俱還比較老舊，看得出來有點年頭，但其他任何陳設都沒有太大改變。
沙發上，滿是一大堆資料與書本，數量之多佔滿了整個沙發。
在這堆紙中間，躺著一個人。
正是年輕的司徒空。
影長老捂著腹部，推了推沙發上的司徒空，艱難出聲。
“小空……”影長老輕輕喊了句，他並沒有多少時間了。
司徒空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但鼻尖聞到的血腥味卻讓他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影長老，並且身負重傷。
此時的影長老面色煞白，傷口根本無法凝固，癱坐在沙發旁。
他整個人坐起來，焦急喊道。
“師傅？您這是怎麼了？我馬上叫人過來，肯定能治好的！”
說罷作勢往門外走去。
一隻蒼老的手卻輕輕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司徒空怔在原地，不願意相信。
在他心裡從來都是意氣風發，那麼強大的師傅，有一天會受這麼重的傷。
並且來得這麼突然。
“小空，聽我說……”影長老聲若蚊蠅，簡單幾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
司徒空眼眶一下子紅了，強忍著淚水。
“我聽著、聽著……”司徒空重重的點點頭，他不敢流淚，不想讓淚水模糊視線，只是直直的盯著面前這個待自己如親生父親般的師傅。
“內傷、外傷太重，救不了了……”影長老的瞳孔開始渙散。
“把……傳承器皿拿來……”
林真心一下子被揪緊，他猜到影長老要做什麼了。
司徒空連忙開啟密室，急衝衝的進去拿出影長老的器皿。
“師傅……”司徒空捧著器皿跪在影長老面前。他還是沒能忍住，滾燙的淚水不停從臉上滑落。
影長老一隻手捂住腹部，另一隻手五指成爪狀，從自己心口慢慢引出絲絲黑色煙霧。
隨著四五縷黑色煙霧出現，影長老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毫無生氣。
剛才留下的分身足足消耗了他一半僅剩不多的能量。
現在又抽出自己主技能，像是把他整個人的生機都汲取完畢一樣，神情完全萎靡了下來。
緩緩的將黑色煙霧放進傳承起器皿裡，影長老像是了了心願一般，輕呼了一口氣，閉著眼說道。
“老夫不贈貪生怕死之人。”一句話，蘊含著無比強大的信念。
司徒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每位留下傳承技能的強者，都會留下一句話刻在銘牌上。
“師傅……我會好好保管的，直到配得上它的人出現。”司徒空哽咽著說道，滿臉淚水。
影長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眼，滿是不捨的望著司徒空，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小空……不要哭……強大起來……”
蒼老的手想撫上司徒空的頭頂。
只是才舉到一半，而後就無力的垂下。
影，徹底的閉上了眼。
一代強者就此落幕。
“不要……”司徒空啞著嗓子，彷彿渴求一般嗚咽著。
他緊緊的抱住器皿，把頭埋在影的胸前。
就像……小時候那樣。
一旁的林真也感染了這種悲傷的情緒，打心底佩服這位叫影的老人。
他把自己最後的價值，最後的生命，都用在了培養靈域子弟身上。
林真沉默的看著司徒空抱著的那個透明器皿，裡面黑霧依舊狂舞著，就像這位張揚堅韌的影長老一樣。
黑霧，是他生命的延續。
現在……被司徒空交給自己。
“我不會讓您失望。”
林真低聲出口，語氣無比堅定。
隨著他話語落下，全部畫面忽的消失不見，四周一片黑暗。
安靜無比。
幾縷黑霧與黑暗融為一體，無聲的掠過林真，而後圍繞著他，像是在審視一般。
黑霧出現那一刻，林真就察覺到了。在靈眼的加持下，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他的感知。
林真也不急，閉著眼，任由黑霧環繞著自己。
就這樣過了幾秒，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