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龐元看向姜婉兒道:“陛下,臣以為,確實如左相大人所說,對越國的處理,我大乾要剋制。”

“但是,卻絕不是如趙大人說的安撫,而是帶著剋制的懲戒。”

姜婉兒點點頭,轉而看向蕭蕩虜和康王。

“蕭老將軍,王叔,你們的意思呢?”

蕭蕩虜就道:“陛下,老臣附議左相和內史大人的觀點。”

“越國行此宵小之舉,我大乾必須給以懲罰。”

“但懲罰,需要剋制!”

姜婉兒微微頷首,目光望向其餘一眾大臣。

眾人頓時全都異口同聲的表態道:“臣附議!”

姜婉兒沒有做最後總結,而是說道:“諸位臣工的意見,朕知道了,此事朕會再仔細想想,然後再做具體定奪。”

“好了,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去卸了。”

“諸位臣工盡興。”

說完,她轉身離席,走到趙昊身邊,道:“你跟朕到椒房殿,朕有些事與你說!”

在一眾大臣的恭送下,趙昊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椒房殿,兩人邁步進來,姜婉兒就道:“你先坐著,朕去換一身輕省的衣服。”

趙昊躬身,帶姜婉兒進去後,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約莫等了小十分鐘,姜婉兒才邁步出來。

趙昊連忙又起身行禮。

姜婉兒就擺擺手道:“真是沒想到,原來蕭初雲那神來之筆,竟然出自你小子之手。”

趙昊連忙道:“臣當時身在蜀國,知曉吳國那邊的具體動向。”

“也是巧了,正好在那個時候,得知到了銅山城已經失守,初雲將軍帶領的援兵,沒有來得及的訊息。”

“所以,臣便書信一封,給初雲將軍,提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建議。”

“本來,臣還以為,這個想法太過大膽,初雲將軍是不會採用的。”

“沒想到,初雲將軍不僅採納了,而且還完成的極其出色。”

“陛下,臣只不過是提了一種參考意見。”

“要說功勞,還是初雲將軍以及眾將士的功勞才對。”

姜婉兒擺擺手,斜了趙昊一眼,道:“關於蕭初雲的事情,就不用你替他找補了。”

“朕知道他是什麼能力。”

“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真沒看出來,你們兩個關係什麼時候好到這種程度了?”

“連這種大功勞,都可以不在意的地步了?”

趙昊乾笑一聲,訕訕道:“陛下,臣其實是跟陛下一樣,知曉初雲將軍的能力。”

“更是明白,此戰哪怕就算他不輕敵,結局也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甚至可以說一句,非戰之罪。”

“畢竟要面對的是謝道尋,沒有誰能夠保證,能夠全身而退。”

“臣之所以沒有說這件事,主要還是想著,不要讓初雲將軍壓力太大。”

“卻沒想到,初雲將軍實在太光明磊落了,竟然當眾又把這件事公佈出來了。”

姜婉兒聞言,淡笑一聲道:“這麼說,還是他辜負你的一片苦心了?”

趙昊點點頭:“有點。”

姜婉兒搖頭一笑,道:“朕叫你來,有兩件事。”

“第一,是你那座鐘工坊,現在弄的怎麼樣了。”

“前日聽永寧那丫頭說,你已經好久都沒回家,一直悶在工坊裡?”

趙昊聞言,立刻無語的吐起了苦水。

“陛下,您是不知道,這段時間,為了煉製出合格的簧片,差點沒把臣累死。”

“一個半月啊,連一頓囫圇飯都沒吃上,好多次都堅持不住了。”

“不過,一想到那些百姓還等著撫卹金呢,臣就又咬牙撐住了。”

“哎,和陛下相比,和征戰沙場的將士們相比,還有和那些遭受苦難的百姓相比。”

“我受得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姜婉兒明顯不相信他的鬼話,哼聲道:“看來你心中還深知大義啊!”

趙昊連忙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陛下教導的好!”

姜婉兒就笑笑道:“那不如這樣,朕在少府之中給你一個實職如何?”

少府就是管商業的,相當於工商管理部門。

聞言,趙昊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搖頭道:“陛下不可……”

姜婉兒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剛剛還說的大義凜然嗎?”

“怎麼,讓你真做點事,就立刻不行了?”

趙昊連忙道:“陛下,臣現在也是在做事啊,而且像這樣的事,除了臣以外,還有誰能做呢?”

姜婉兒想了想,旋即微微頷首,道:“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好了,知道你小子懶,就不讓你做其他事了。”

趙昊頓時舒了口氣:“多謝陛下,陛下放心,座鐘很快就可以做出來了。”

“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

姜婉兒點點頭:“那就好,你做事情,朕還是非常放心的。”

這絕對是真心話。

趙昊只是懶,只是表面看著不著調。

但做事還是靠譜的。

不管交給他什麼事,開辦瓷器工坊也好,作為使團代表,出使蜀國也罷,都做的極其漂亮。

趙昊高興的道:“多謝陛下誇獎。”

姜婉兒道:“還有第二件事,就是剛剛,在麟德殿裡,朕和諸位大臣討論的,對於越國,你怎麼看,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趙昊趕忙搖頭,道:“陛下,這件事,臣還是不要說了。”

姜婉兒頓時疑惑道:“為什麼,是朕讓你說的,你怕什麼?”

趙昊就道:“陛下,臣不說,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知曉此事關係很大,不能妄自評論。”

“臣有一個原則。”

姜婉兒不由好奇問道:“什麼原則?”

趙昊道:“臣的原則是,不調查,不掌握情況,就不發表觀點。”

“因為不知原委,不知其深層的關係。”

“所以,往往做出的判斷,都是錯誤的。”

“就比如越國之事。”

“關於越國的這個舉動,首先是非常蹊蹺,按說多年以來,我們大乾,都是越國的依靠。”

“他們是絕不敢這麼做的。”

“可是,越國偏偏這麼做了,他們為什麼敢的?”

“是越國朝野上下的集體意志,還是說越國上下有人想這麼做,有人不想這麼做。”

“不管是集體意志,還是某些人,某一部分人想這麼做,他們的底氣在哪裡。”

“這些我們目前,都一無所知。”

“所以,我覺得,如果不弄清楚這些問題,那我們就不要真的說到底是該懲戒,還是該安撫。”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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