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百姓的悲與怒（上）
打掃戰場，收穫累累成果，一箱箱銀子被綁好，一袋袋糧食和肉乾被放在車上，整整排一大長線。
看這情況，我們二十八多人，要運八九個來回了。
不行，太慢了。
於是王鈺與張捕頭，楚媚兒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運回銀子，然後回縣城後，招呼二三百百姓，帶上工具，一次性拉回去。
打定主意，王鈺，楚媚兒和張捕頭就帶著車隊出發了，留下週仁的二隊，共計八人進行留守，看守現場。
有人乘興而來，乘興而歸，如張捕頭他們；但有人卻是敗興而歸，只有王鈺一人。
浩浩蕩蕩，人群向疆縣進發。
而在疆縣等待的百姓，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均在翹首以盼，焦急地等待。
到底什麼情況了？
縣令老爺贏了嗎？
都去了一個時辰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二十六人對一千多號人，腦子瓦特了，蠢死了！
哎，雞蛋碰石頭，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憐我們呀，遇到這樣的糊塗縣令，我們該如何是好？前面已經有五個縣令逃跑了，而今又來了一個傻子，我們真是命運悽慘。
“婆娘，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準備出發，去富縣。”
“當家的，已經收拾好，但我不想走，縣令大人前天才給我送糧食和肉乾，我想再等等看。”
“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還等什麼？趕緊的。”
“再不走，土匪殺了縣令，下一個就是我們了。”
“哎！！”
“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不要走一步就回頭，趕緊的，加快。”
……
張仁愛帶著一家三口，出門，就看見同樣的場景，前面有三家已經推著行李馬車出發了，混入人群，跟著，突然看到了認識的人。
“李兄，等等我。”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
“哎，去黃縣，你呢？”
“我呀，我們一家，去富縣。”
“富縣的雷大人是個兇狠的主，喜歡壓迫和剝削百姓，去了，可要脫幾層皮的，還不如和我去藍縣。藍縣的縣令喜歡釣魚，不管事的，去了，也許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說的是這樣，但實際了，黃縣內部治安很差，官府不作為，捕快帶頭撈錢，流氓土匪勾結，燒殺搶劫很多。就算白天在捕快面前，被搶劫了，也只能只認倒黴，捕快們看都不看的。”
“哎……！”
“誰讓我們攤上了這麼一個縣令了？疆縣外圍雖然土匪多，但城內治安還好，周師爺管理的也可以，雖然五年內換了五個縣令，但至少我們還有一塊落腳的地。”
“偌大的一個大周朝，那麼大的疆域，竟然連我們一個小小的落腳之地都沒有了，何其可悲！”
“老張呀，別感嘆了，趕緊走吧，不然土匪殺來了。”
“哎！走吧！”
……
城內的人一個個走出房子，有揹著行李，有推著行李，慢慢匯聚，就有如天上下雨，落在地面，從高到底，聚於小溪，流淌而下，匯於小溝，一路繼續向下，最終流入大河大海。
人數從幾人，到五十幾人，最終變成了二千多號人，成為了一群人，一條長龍。
情緒從一人的傷心與低落，最後，成為了一群人悲慟和淒涼。
……
就在張仁愛一家為自已的前途哀傷的時候，突然瞧見了遠方一隊人馬，看其衣著，似乎是疆縣的捕快們，太遠，看的不太清，不太確認。
隨著對方越走越近，衣著越來越清晰，前面的帶頭之人好像是張鐵牛張捕頭，旁邊是張二狗。
對，對，就是他們。
也就是說縣令大人沒有死，他們贏了。
轟……！
一股喜悅直衝腦門。
悲傷、苦惱，淒涼統統丟了，直接轉為沖天喜悅。
“看，看……，李兄，是縣令大人，是張捕頭，他們沒有死。”
“是嗎？在哪裡，我看看。”
“是他們，真的是他們，我們去看看。”
一群人瘋了，直接丟掉了行李，直接朝王鈺他們跑去。
看著對面一群黑壓壓的人跑來，王鈺懵了，什麼情況？誰去城裡通知百姓了嗎？沒有呀？這麼快，你們就知道了。
他們想要幹什麼了？
迎接？
還是搶劫？
轟……！
人群圍上，大家七嘴八舌開始問，什麼情況？贏了嗎？有沒有受傷？這箱子裡是什麼？這個趴著的是誰？
問題太多，王鈺直接張捕頭一一解答。
原來是這樣！
哈哈哈！
我們贏了，一千五百多號土匪全部被殺。
哈哈哈！
這個傢伙，是猛虎寨寨主陸黑，被挑斷了手腳筋。
活該，怎麼不殺死他了？
這箱子裡全是銀子，山上還有幾萬斤糧食，幾千斤肉乾。
我的天呀！發了呀！
需要二三百號人去幫忙搬運糧食和肉乾？
我，我，我。
我們可以的，免費幹，很願意幹，很樂意幹，不讓我們幹，我投訴你。
……
一陣激動的熱鬧之後，大家都平復了一下心情。在中間，王鈺坐在人群中，看著大家興奮得手舞足蹈，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們開心就好，悲傷和苦楚只有我一個人扛。
看著如此多的人，王鈺心裡也很是疑問，不由問道：“你們這麼多人，拖家帶女的，是準備幹什麼去？”
轟……
啊！！
一下現場安靜了，有的人開始望向遠方，開始研究雲彩；有的人低頭看著地面，找螞蟻縫隙；有的人抓撓背部，似乎很癢；有的人慢慢後撤，準備躲在人群后面。
安靜得頭頂都有烏鴉的呱呱叫聲。
但機智的張仁愛張口了。
“迎接大人您呀！”
“迎接？”
“對呀，剛剛您是不是喝了水？我給的。”
“這？”王鈺看了看手裡的杯子。
“對，這就是迎接。”
張仁愛說完，旁邊的朋友李老接著說：“還有幫您呀?”
“怎麼說？”
“大人您威武無敵，把一千五百多土匪全部殺了，屍體都堆積如山了，放在露天可不行，容易引發瘟疫，需要挖坑埋了？”
“確實，嗯嗯，是這個理。”
“瞧，我們帶了很多鐵鍬，就是幹這個的。”
“哦！”王鈺點了點頭，你們想的真周到，比我想得遠呀！
“剛剛說需要二三百號人去幫忙搬運糧食和肉乾嗎？剛好，我們二千多人，一起做了，就不要麻煩別人了。”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感謝哦！”
王鈺也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今天已經夠苦悶了，現在只想回到縣城家裡，好好關門睡一覺，梳理梳理心情。
剩下的，愛咋咋的？
商定好， 分開，王鈺繼續帶隊回縣城，讓楚媚兒領著二千多號百姓去處理糧食和屍體。
好險，好險。
還好一切都隱瞞過去了。
壞事變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