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妖塔,”我說:“入了鎖妖塔,天兵就不會再追了。”

我也是想到石瑩,才提出這個辦法的。

玄女師父怔了怔,一時間又悲又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善,”師父轉過身面向我:“為師這幾日給你把脈,發現...發現你體內的三股精元力量都不弱,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修習了什麼別的功法?”

我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辯解,為自己開脫。

“你放心,”玄女淡淡地說道:“這次是為師親自為你診病的,老君和藥王只是對症下藥,所以他們不知道。”

“其實我觸碰到引魂珠時就發現了,不過也幸好你同時修煉靈力,妖氣,魔元,此番才保住你一條命。”她並沒有苛責我,只是希望我說實話。

可巫神早就叮囑過,說她不想讓世人知道她的存在。

我只好跪下,將自己偷入禁書室的事抖落出來。

“你起來吧,”玄女師父眸光一動:“你說你看了《靈異志怪集》?”

“不止這一本。”我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師父的表情竟有幾分感慨。

我和師父站在彤雲殿外交談許久,這可能是我自拜師以來跟師父說話最毒的一天,聊著聊著我無意間抬眼一看,發現鶴青正在我們身後。

我心裡一驚,也不知他在這裡站了多久,聽到些什麼。

萬一他讓楊天佑在鎖妖塔前守株待兔,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你醒了。”鶴青看著我的眼神望眼欲穿,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看似平靜,實則難掩激動之情。

我愣了愣,點頭:“嗯。”

“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鶴青又問。

他整副心思都在我的傷勢上,看來是沒聽到什麼了,我暗暗鬆了口氣。

師父走後,鶴青仍堅持留我在彤雲殿養傷,有仙侍回稟:“殿下,天佑神君有事回稟,現在殿外候著呢。”

鶴青說:“讓他進來吧。”

“天佑...神君?”我疑惑。

鶴青說:“天佑立功受賞,這是天帝賜他封號。”

我付之一哂,看來天庭皆知曉他的真實身份,只是都無一例外,很有默契地閉口不談。

天帝到底還是心疼外孫的,不肯讓他在下界受輪迴之苦,也是,若不是他的默許,楊天佑又怎麼能真的安心在武神宮當差呢。

楊天佑大踏步入殿,意氣風發,一見到我,卻忽然怔住了,頓足不前,連行禮都忘了。

“姐姐也在呢?”他可能猜到抓捕騰蛇之事已經有人告訴我了,表情略有些尷尬。

我笑笑不說話,楊天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拱手道:“參見武神殿下。”

“不必多禮,這裡沒有外人。”鶴青說。

楊天佑發窘,欲言又止,手足無措。

“你這是要出發了吧。”鶴青開口問道。

“是的,”楊天佑說:“下界地仙回報,有人在縉雲臺發現了騰蛇的蹤跡。”

鶴青問:“她這是想回妖界?”

楊天佑說:“屬下不知。”

鶴青道:“那就辛苦你了。”

“小心遣雲宮的人。”他終是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

之前楊天佑成功抓住騰蛇,而那邊卻一無所獲,最後把騰蛇交給他們,居然還在重兵把守的天牢裡被劫走了。

遣雲宮顏面盡失,連向來溫和的天帝都忍不住當著眾仙家的面責備了幾句,御靈神臉上掛不住,此番早早派了寧喻去部署,勢必要與武神宮再爭高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看守縉雲臺的土地曾與師父有一段淵源,當年妖界狐族內部分裂,青丘氏與塗山氏為爭狐族領導者之位,把妖界鬧了個天翻地覆,最後塗山氏敗北,躲到大鄣山上避禍。

那地方離縉雲臺不遠,亦為這位土地所轄,青丘狐趕盡殺絕來勢洶洶,差點沒把這山給夷平,幸好玄女師父路過,出手保住山中精靈,還勸兩族止戈息戰,握手言和,才使得戰火平息,不至殃及池魚。

土地感念師父大恩,故意放出訊息,使的是瞞天過海之計,掩人耳目,吸引天兵的注意,好讓騰蛇順利逃到凡界。

下凡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現下我已經完全不緊張了。

只是偷跑出去的時候恰好被鶴青與慕楓撞見,我有些心虛,躲不過,只好勉強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呵呵呵呵呵...二位今日怎麼有空在這裡閒逛。”我乾巴巴地笑。

慕楓不屑斜睨,就差沒翻白眼了:“這裡可是武神宮,我們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哦不是不是,”我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二位平日十分繁忙,日理萬機,這個時間一般都是不在宮中的,所以...所以我有些好奇罷了。”

鶴青笑道:“阿善,我們不是在閒逛,是在安排去東荒的行程。”

“哦...這樣啊...呵呵呵...”我又尬笑兩聲。

那日在彤雲殿外師父也跟我說了此事。

只有師父當殿為我求情辯護,自然不足以讓天帝就這麼輕易地赦免我,是鶴青指名讓我去東荒平定鮫人族之亂,戴罪立功,理由是我是水族妖精,行動會方便一些。

鶴青當著眾神諸仙的面表述了自己的計劃,說之前率領大軍壓境,是很快就將叛亂平息了,可是誰知那鮫人族只是假意敗退,等天兵一撤,又捲土重來,如今望夜城已經淪陷,但他認為孤城難支,更希望徹底解決鮫人族與雨師國的矛盾,所以這次他打算偷偷潛入,期望可從鮫人族內部將反叛勢力徹底瓦解。

他還請到了送騰蛇回來,尚還在天界逗留的龍王三太子出面,一同請旨,說現在正是武神宮用人之際,讓我借這個機會將功贖罪,玄女師父也在旁附和,說東荒局勢波雲詭譎,據她這一年多以來的觀察,以及最近發生的種種事件來看,其背後一定隱藏了巨大的陰謀。

天帝思慮再三,也許是覺得這一請求合情合理,又不好駁了三方的面子,這才答應放我出來。

但是去東荒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須辦,那就是安全將騰蛇送入鎖妖塔。

“倒是你,”慕楓上下打量我:“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

“我...我是要...我是要回一趟崑崙山。”我不得已撒了個小謊。

“回崑崙山做什麼?”鶴青問。

“不知道,是蕊芝喊我回去,蟠桃樹已經開過花了,馬上就要結果,可能是...可能是人手不足,忙不過來,想讓我回去幫忙吧,正好,我也想在去東荒之前回去看看,去看看那棵我親手栽的蟠桃樹怎麼樣了。”

我假意嘆息:“唉,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還能不能吃到水靈靈的蟠桃了。”

鶴青笑笑:“一定能的,正好我也好久沒有去崑崙山拜見王母了,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啦。”我提起裙子,抬腳就想溜,鶴青叫住我:“阿善。”

“嗯?”我回頭:“怎麼了?”

“小心點,早點回來。”鶴青忽然沒頭沒腦,鄭重其事地囑咐我。

我一愣,點頭答應,一溜煙跑沒了影。

一直順利下到凡界我才鬆了口氣,腦海裡反覆回味著鶴青的話。

莫非他已經察覺我要做什麼了?

不會吧,像我這種小仙,私自下凡可是重罪,鶴青是天道的守護者,視維護六界秩序高於一切,不僅是他,武神宮各個奉令唯謹,不懂變通,包括慕楓和入宮沒多久的南宮明,都在他潛移默化下逐漸變得恪守成式,尤其南宮明,年紀輕輕居然這麼老套,簡直食古不化。

鶴青若是知道我偷跑下界,做這麼危險的事,他會聽之任之?

不不不,我暗自搖搖頭,一定是我的錯覺,是我想差了。

我與騰蛇在銀堇山山腳匯合,她用一塊破舊的麻布裹在頭上,兩隻眼睛東張西望,十分警惕。

騰蛇看上去越發憔悴了,想來是舊傷未愈,近來又東躲XZ,疲於奔命之故。

我先替騰蛇療了傷,又把師父給的靈藥餵了她幾顆。

“我已經沒事,”療傷到一半,騰蛇說:“這裡距鎖妖塔還有一段距離,還是留著些氣力...”

我滿不在乎道:“怕什麼,你也太小心了,那些天兵現在指不定在妖界什麼地方搜尋呢,哪裡能猜到我們會來這裡。”

“來吧,”我說:“這可是你最後一次看外面的世界了,鎖妖塔由天界重寶加持,任何人都不得破壞,一旦你入了塔,再想出來,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我看著此地山清水秀,天光晴明,萬里無雲,深吸了一口氣,問騰蛇:“你...後悔嗎?為了保命要以自由為代價。”

“其實你也不一定非要躲進鎖妖塔,”我說:“天地廣闊,天界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找到你,那墮神刑蒼不就外逃至今都沒有抓住嗎?”

騰蛇看了看懷裡的蛇蛋,搖搖頭:“太危險了,這是我唯一能平安養大這個孩子的辦法,”騰蛇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悵然說道:“至於我,那是罪有應得。”

“好在妖族壽命綿長,我無所謂,但這孩子是無辜,他什麼都沒有做,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重見天日。”

騰蛇化出蛇身,遊走到瀑布邊盡情品嚐甘冽的山泉。

這時,耳邊颯颯的山風忽然靜止了,仔細一聽,連山中鳥獸的鳴叫都聽不到了,唯有面前的瀑布飛流直下,一瀉千里,如雷聲轟鳴,山谷迴響。

那瀑布雖然不寬,但很高,所以依舊壯觀,從飛瀑中噴濺出來的水霧細如煙塵,在山林間彌散,給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

我卻注意到那掛在瀑布邊上的虹霞忽然不見了,抬頭一看,原來是天色忽然暗了下來。

我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小心!”我本能得喊出來,但聲音被瀑布聲蓋住了。

騰蛇喝完水,剛要抬起頭,卻被什麼東西拖入了面前的一汪深潭,蛇尾豎在潭面上,最做最後的掙扎,倏然間便沉下去了。

水簾後,無數天兵一躍而下。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想不通他們是怎麼會追到這個地方來的?

幸而這一路我都帶著面罩,只與騰蛇交談了幾句,應該沒有暴露身份。

這一刻我連自己重新被關進天牢,受到的鞭笞和毒打都想到了。

我咬著牙心一橫,都到這一步了,沒有撤退可言,反正到時候我打死都不認就是了。

只是這些天兵也忒傻了,居然在瀑布邊截殺騰蛇,雖然瀑布聲是可以幫助他們隱藏行跡,但在水下,他們怎麼可能贏得了一個水系妖族。

潭水咕嚕了幾下,頓時沒了動靜,下一刻,一條驚天巨蟒從水下衝出,頭上的兩隻角將不少天兵頂飛,然後順著光溜溜的蛇皮滑下來,重新落入水中。

騰蛇張開巨口,噴出冷焰,我則佈下五雷陣,將這些天兵困在深潭之中,他們淹不死,卻也上不了岸,只能掙扎著飄在水面上。

“快跑!”騰蛇的真身雖有排山倒海之能,但畢竟目標太大了,而且她畢竟重傷未愈,不可戀戰,我示意騰蛇變回人形,拉著她拔腿就往武陵源高山坳跑去。

鎖妖塔就在那裡,只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穿越過一線天,群山環繞之中,一座七層古塔赫然出現在眼前,我和騰蛇一路狂奔。

好在那些天兵並沒有追過來,可能是被騰蛇的反擊給撞懵了,我的五雷陣還是很可靠的。

我還看見寧喻猛拍水面,暴跳如雷,但剛一伸出頭,就被雷電劈了一下,滿臉焦黑,我抿嘴譏笑,活該,這也算是報了我在天牢裡被他虐打的仇了。

“姐姐要去哪裡?”這時,楊天佑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差點絆了一跤,但我立馬鎮定下來,拉著騰蛇說:“別停!”

腳下的平地開始層巒起伏,看來楊天佑也是土系術法的高手。

土地一會兒聳高,一會兒塌陷,饒是我們跑得再快也會被頂飛或者沉落,眼看我和騰蛇都要被困在這土遁之術中了,我只好帶著她施了個潛蹤術,迅速將自己從土裡拔出來,然後一個瞬移,出現在楊天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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