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那傳聞就像是石頭上的苔蘚似得，在看不見地地方悄悄地散播著。
明月門其實並不如外人看來那般團結。
因為內門外門弟子眾多，光是內門弟子就足足多達千人，而外門弟子更是快上五位數。
這些外門弟子天賦平平，大多數都對明月門沒有太多歸屬感，很多都是在明月門租靈田賺個靈石，為明月門創造GDP。
然而外門弟子畢竟離宗門核心較遠，對於宗門內部怎樣都不甚瞭解。
但那近千人的內門弟子，可就不一樣了。
內門弟子大多天賦都還行，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削尖腦袋盤資源，盤人脈，就希望更進一步。
親傳弟子當不了，當個內門執事總可以。
而這樣的內門弟子，通常對宗門核心就有一定的瞭解。
當傳聞被內門弟子從外面帶回來時，大家神色各異。
他們是知道的，那從凡間被宗主帶回來的白師姐性格一向非常和善，不像是其他親傳對內門弟子趾高氣揚，挺多內門師妹都很喜歡她。
她突然消失，也不過是一年的事情，大家都沒有忘記。
當初她的消失，內部傳的訊息是，宗主之女迴歸，她由於嫉妒，叛出明月門下落不明。
本來大家是接受這個傳聞的。
畢竟在葉晨曦歸來前，白師姐是親傳內天賦最高的，但葉晨曦一回歸，所有的光芒都被其奪走。
憑藉自身的天賦，再去其他門派當個親傳也不是問題。
可，現在有了這種傳聞，在意這件事的內門弟子便開始心生懷疑。
白師姐若是真的改投他派，怎麼沒有一點訊息？
她的天賦應該不至於被埋沒。
而晚上回到宗內的葉晨曦心神不寧，深夜敲開自家爹的門，將這件事訴說。
明月子一開始聽了，確實驚訝了一瞬，不過很快就臉色淡然：“莫要擔心。”
“當初這件事知道的不到十人，全都是我明月門內部長老，不可能外傳。”
“這些市井傳聞大概都是一些閒雜人等胡編亂造，恰好說中了一部分，傳一陣子也就過去了。”
葉晨曦聽到明月子這樣說，心下安心了些。
明月子雙手負於身後，氣質傲然：“更何況，以現在我明月門的地位，不是一些傳聞能夠撼動的。”
他伸手拍了拍葉晨曦的手背：“曦兒且認真修煉備賽，其他一切不用多想。”
現在，他明月門超越菩提教，只需要時間。
“明月門的發展與你身負機緣息息相關，萬萬不可有差錯。”
葉晨曦溫婉一笑：“爹爹放心，那曦兒告退了。”
當晚，明月門內就肅清了一波，背後傳謠言嚼舌根者全被警告，命令其再也不許傳謠言。
很快，明面上，所有人都不再議論此事。
只是這種做法對於人多眼雜的外門和內門，用處不大，明面不能傳，大傢俬下里傳。
而且這樣明令禁止，讓某些本來對傳言不信不聽的弟子也加了幾分懷疑。
……
明日就是大比第一天。
所有流雲宗親傳圍坐一桌。
“全宗門大賽不像是宗門區域賽一板一眼，而是玩其花活兒，這次賽程的安排得十分有新意。”
“重在培養全方面能力的修者，是這次改革的一次創新。”
渡成風撓了撓頭：“新增專案，御劍飛行賽跑，然後就是常規獵殺妖獸，根據排名得到積分。”
最後依據積分總數排名，前十名再透過一對一的擂臺賽決出第排名。
佈置禁制幾乎是每個修者的必修課，給自己開闢洞府，給自己的山頭佈置禁制，都需要這門手藝。
御劍飛行也是必須的，一個修仙者，不會御劍飛行？說出去丟人不！
前幾日拿到這樣的賽程佈置，所有宗門弟子倒吸一口涼氣，開始臨時抱佛腳，加班加點惡補禁制知識。
渡成風撓破了頭也沒想到今年會是這樣的一個比賽專案：“我這兩天在城內掏了本禁制大全。”
他掏出塞給自家親傳弟子。
這一聽名字就不太靠譜，眾人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白桑桑拿到手，手感就不太行，再一看那粗糙的裝訂，一看就是盜版。
渡成風咳了聲，“能看就行，原版的已經炒到天價。”
幾個親傳弟子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涼拌。
白桑桑深沉道：“看來咱們要止步於此。”
陳雲望打氣：“那也不至於，我們不會，別人就一定會嗎？”
“咱們起點都一樣。”
白桑桑：“至少明月門的人都知道吧。”
陳雲望陷入沉默。
“除了明月門，咱們起點都一樣。”
眾人：“……”
確實，身為主辦方，明月門弟子早已知道此次賽制改革，在幾個月前就突襲惡補禁制。
好在禁制是放在飛行賽後，他們還有時間稍微抱一下腳。
說完賽事，渡成風又掏出了一本參賽者手冊，做工看起來也不是太好。
不過裡面有這次參賽的所有人的資料，詳細記錄了各個選手的靈根與目前的修為等級，甚至有其他的詳細資料。
渡成風低聲道：“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
這參賽選手手冊也有排名。
白桑桑找到了自己排名，果不其然在最後的。
渡成風：“身為修真界新一代，人脈也是最重要的，你看我，行走修真界這麼久，靠的是什麼？就是人脈！”
他拍了拍眾人的肩膀，諄諄教誨：“把這些都記牢，到時候與各個宗門弟子打好關係，我流雲宗之後才能有好的發展。”
流雲宗眾人立刻點頭，覺得渡成風說得十分有道理。
……
這日，太陽高掛，十分熾烈，終於第一場比賽正式開始。
以萬為單位的修者在城內城郊城外都拿出小板凳，盯著足足百餘塊蜃布，觀看宗門選手入場。
因為是第一場是飛行賽跑，所以無論是男弟子還是女弟子，都換上了輕便的服裝。
而評委監督也一一上場。
菩提教師第一宗門，掌教不得不隱去痛失一位元嬰期長老的悲痛，裝作十分和藹慈祥的表情，首先入了上座。
這評委席的位置可是十分考究的。
以前曾經還有因為排名的先後，而鬧得急頭白臉的。
菩提教掌教坐下後，便是明月門，那本來是百靈書院院長的位置，不過今年易位。
明月子那張臉，終於再一次出現在白桑桑的視線內。
嘖，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接下來便是不夜島島主……
挨個下去，大宗門依次拍完，才是小宗門，不過小宗門直接做成一排不分你我，也沒有人管那麼多。
評委席照例開始商業互吹。
“明月門葉晨曦那小妮子勢頭太猛，距離上一次露面，竟然從凝脈期衝到了凝脈期巔峰……這種天賦求都求不來，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哎。”
不出意外，葉晨曦這種手握大量資源，又有歸墟期爹親自教導的天才，是今年衝擊前五名的一匹大黑馬。
“你不夜島大兒子半步金丹，今年前三沒跑。”
與評委席上的文明商業互吹完全不同的，是蜃布前觀眾的氛圍，可謂是天差地別！
“哎哎哎，你彆著我腳了！”
“你踏馬踩到我裙子了。”
“別擠，別擠！哎！前面那一堆人快要幹架起來是怎麼回事？”
就見幾塊中心蜃布前，分為幾對修者劍拔弩張，幾乎快要打起來。
他們每個隊伍都舉著一面大旗子。
上面寫著：白桑桑！最美、最強、天賦最高！操作第一騷！
應援的全是漂亮的修者，不分男女的漂亮。
當然，不止是他們，還有好幾個隊伍。
什麼葉晨曦天之驕女，仙女下凡。
什麼不夜島少主，最強之主。
看起來幾個人氣弟子的粉絲都已經進入戰鬥狀態，爭搶最好的位置。
“什麼最美最強最有天賦，在我們葉晨曦面前，一切都是渣渣！我曦姐美如畫！”
葉晨曦在天幻城有非常多一批死忠粉絲，他們這幾天為了闢謠跑斷了腿。
現在看到其他參賽女修的旗幟和口號，更是鄙夷無比。
要是換做其他女修的粉絲，必然會避其鋒芒。
但偏偏白桑桑吸引來得粉絲，也都和白桑桑差不多，是個不服輸的老六。
立刻操起自家旗幟，飛舞得更歡。
“咋了，我家桑桑紅品玄靈根難道不是最強靈根，要說美貌，我家桑桑美得有辨識度，強不強的，要看後面的比賽了。”
葉晨曦出名太久，雖然她確實漂亮，是那種男人眼中宛如白蓮花存在的美。
溫婉、高高在上、仙氣飄飄……
但由於太端著，看著有些假，而且大家也差不多看厭了。
反而是白桑桑，她漂亮得動人心絃。
為了這次賽跑，她還穿了十分便於運動的西沙紗裙褲與一抹抹胸。
外頭披著一件防曬半透紅紗，那種活力動態美透過蜃布撲面而來。
與師兄師姐們談笑間一顰一笑都十分真實，眉眼之間再帶上幾分“妖豔賤貨”的架勢。
把在場的無論男女，都迷得神魂顛倒。
“漂亮有什麼了不起，還是實力重要。”葉晨曦粉絲見勢不妙，立刻轉了口風。
白桑桑粉絲嘲笑：“可是你們先要比的。”
這邊打得火熱，有人卻發現，夾雜在這些弟子的粉絲裡，有一面特別顯眼的牌子，上面寫著：流雲真君最帥宗主！
“流雲宗宗主最帥啊啊啊啊啊啊。”
“流雲宗五位親傳顏值都巨高好麼，這家是根據顏值來招弟子的嗎？”
哦，是某位宗主的粉絲修者群。
等等宗主？
其他修者見到這麼瘋狂的粉絲群，忍不住就去蜃布上找流雲真君的身影，最帥宗主？
他們心想，再帥還能帥到哪裡去？
要知道，明月門門主明月子，突破歸墟期也沒有再年輕到哪裡去，但只也比看起來年邁蒼老的菩提教教主來得年輕一些。
都是宗主了，肯定是個老頭，頂多是個中年人。
可當他們看到哪位傳說中的最帥宗主時，都愣住了。
所有修者都知道，突破後面容越年輕，那麼就說明你修煉的潛力越大。
在一眾老態的修煉者中，明月門門主明月子帥氣中年人的摸樣，已經是相當年輕的存在了。
所以，在一堆老頭老太太中，一個帥氣妖孽的宗主，是多麼亮眼的存在。
流雲真君身穿了一件淡青色長袍，一直散發的他也稍微把頭髮冠起，只留幾絲垂於兩鬢。
襯得他原本妖孽的氣質，硬生生多了幾分雲淡風輕、道骨仙風的味兒。
“操，確實好帥……”
“他就是那個金雲元嬰吧？”
“什麼，金雲？”其他區域不知這件事的修者倒吸一口氣，“那、那隻要認真修煉，準飛昇啊！”
“說到這件事，還有個趣事，”東遊的一個修者嘲笑道：“明月門旁支在我東遊，這位金雲的真君突破時。那旁支的門主也突破，結果只是綠雲。”
“他們下面的人還要故意混淆，說自家是金雲呢。”
明月門口碑本來就不咋樣，最近那傳聞傳遍大街小巷，眾人嘰嘰喳喳又開始討論。
有人感嘆：“哎，準飛昇有什麼用，不是說吸收不到仙氣嗎？永遠卡在元嬰期。”
“吸收不到仙氣那明月門明月子怎麼吸收的？”
那人搖頭：“那就不得而知了。”
……
而在比賽場地，氣氛雖然沒有蜃布前那麼熱烈，卻也挺緊張。
各位參賽者被分發了賽道的地圖，原本參賽弟子以為頂多就是從天幻東邊城郊跑到西邊城郊。
可完全沒想到的是，這次飛行賽道長達兩千多里，起點是天幻城，然而終點也是天幻城。
但，他們需要先跑到西沙，再跑回來！
“比賽長達一天，當然如果你飛得快，一時辰一個來回也不是不可以。”裁判如是說。
參賽弟子：“……”
站在不遠處的明月門幾位親傳似乎早已知道了賽道，顯得極為淡定。
白桑桑看著那賽程規章和賽事規則摸了摸下巴，和自己師兄弟道：“這規則，好像有漏洞。”
她還沒繼續往下說，忽然有其他宗門的弟子和他們打招呼。
看著對方的臉，白桑桑回憶那本參賽者大全，立刻打招呼回去：“原來是天劍宗，程參道友好啊！”
對方一愣，有點尷尬：“我不是天劍宗，也不是程參……”
白桑桑也是一愣，這場景尷尬了。
不可能的，她可是天感之術者，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她立刻翻開那本記錄參賽者的名冊，上面明明就是這樣寫的。
“程參”探過頭來一看，陷入沉默，指著名冊：“我是浮空峰的親傳三弟子，趙與丞，這個也不是天劍宗周雨，這個是我師兄，程旭……”
白桑桑懵了。
趙與丞撓了撓頭：“咳，你這個是天幻城修者做的盜版的吧，除了明月門的沒一個對……”
流雲宗眾人：“……”
蜃布前的渡成風一口茶差點沒噎死，看著旁邊宗門宗主投過來的各色眼光，強自鎮定，痛罵道：“打擊盜版，人人有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