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萬事皆畢。
“老柳，能不能幫我買個駕照？”
柳縱以一種很詭異的眼光看著哪吒，詫異道：“你要駕照作甚？”
哪吒坦然道：“我打算買輛車改裝一下。”
在天庭的時候哪吒就眼熱魔禮四兄弟改裝的三蹦子，多次要求爽一下都被魔禮四兄弟拒絕，氣的哪吒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三蹦子。
“我建議你自己去考，買是不可能的買的。”柳縱笑眯眯的道：“你要是敢買假證，我就把你丟迴天庭。”
哪吒縮了縮脖子，原本尋思著買駕照的心思也被飛快的按死，避免被柳縱察覺到。
“一起吧，我也打算考一個。”楊戩被雪娥趕了出來，悻悻道：“飛來飛去的雖然方便，但太容易被圍觀不算，還浪費仙力。”
柳縱沉吟道：“好，到時候你們一起去考。”
“你不考啊？”哪吒斜眼看著柳縱。
柳縱很是坦然：“我駕齡都一百多年了，考什麼駕照？”
楊戩哪吒齊齊轉身，無視了裝逼王。
為了此事，柳縱專門找了張大炮，施展大召喚術將許巖和張大炮從浩如煙海的公務中揪了出來。
正值新年，東夏各地取消禁令，煙花可以盡情燃放，這也引得東夏民眾們為此歡呼不已。
然後哪吒就闖禍了。
望著統籌局後山的大火，柳縱一臉的複雜：“誰教你點菸花用三昧真火的？”
“我…我沒注意……”哪吒很是心虛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山火勢大，又是冬日，山上滿是枯草朽木，火勢極快，眨眼間便瀰漫到其餘好幾個山頭之上，哪吒也有些麻爪，只能一個一個的去收取三昧真火。
柳縱徹底無奈，只能惡狠狠的留下一句：“你退休金沒了！”而後躍起身形直入高空，山火是由三昧真火引起，故此凡水根本不能將其熄滅。
手中綻放瑩瑩水光，柳縱全身充斥著造化之力，拘來嘉陵江的江水，自左手入右手間，一股濃郁的造化之力便已然灌注到江水之中。
展開行雲布雨之術，大片大片的烏雲被柳縱憑空抓來，不多時層雲間電閃雷鳴，待到一聲巨響過後，江水化雨絲絲落下。
“神仙顯靈了啊！”
“真的嗎真的嗎！”
“你沒看那片烏雲一眨眼就出現了？人哪能做到？”
“快快！跪下磕頭！”
議論聲傳入柳縱耳中，讓柳縱為之沉默，隱匿身形在層雲之間控制著雨勢，直到將三昧真火徹底撲滅，方才回返了統籌局。
這是柳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人之所以成為人，成為一個個獨立個體，便是因為人們心中有著勤奮與努力的特徵，這才能讓人族繁盛，而不是依靠外力，不思自身之力而變的懶惰，這並不可取。
東夏可以有仙神，但仙神絕對不能插手人間之事，這是鐵律，柳縱不可能讓任何人違反。
柳縱思索間，昊天邁步走了進來，手中握著泡滿枸杞的保溫杯，挑眉笑道：“怎麼？知道仙凡之別了嗎？”
“嗯。”柳縱也不否認，苦笑道：“仙神對於凡人來說就不是一個維度的存在，我很擔心。”
擔心日後東夏的人們追逐所謂的祭祀，不再有著奮發創新的想法，沉迷修行之中，這讓柳縱感到很危險。
一個種族如果沒了創新，那麼滅亡將會為他們立起墓碑，靜靜等候著族群的滅亡。
“下決定吧。”昊天輕笑道：“仙凡仙凡，有凡才有仙，仙者非無情，但執掌大偉力，對於凡來說永遠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威脅。”
柳縱沉默，昊天這話已經很明顯了，要麼將所有的仙神趕回天庭，人間的歸與人間，仙神的歸與仙神，從今往後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
“還以為這天不會那麼早到來的。”柳縱苦笑道：“本以為要等到三百六十五位周天正神全部退休之後，您才會找我說這個事情。”
“不不不。”昊天豎起一根手指搖晃，淡淡道：“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就打算利用顓頊的絕天地通大陣將整個東夏封死，但東夏畢竟還有修者，這對他們不公平。”
絕天地通，不僅僅是隔斷天庭與地府和東夏的連結，也隔斷了寰宇的氣息與炎黃星進行互動之時產生的靈氣，這在某種方面來說，隔斷了三界的聯絡不說，也切斷了炎黃星所有修者的路。
這並不公平。
“所以這個決定，我打算交給你來做。”昊天繼續道：“你才是如今人族祖星的頂樑柱，而非我天庭之臣子，畢竟我從頭到尾都不曾給過你任何天庭正職。”
“您預料到了這天嗎？”
昊天沉默，良久方才回答：“嗯。”
如果真的開啟了顓頊所留下的絕天地通大陣，那麼所有的仙神都會在瞬間被壓制成比凡人強個幾倍的超人，無法再造成大規模的傷害，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這種情況下最大限度的保證了祖星的安全。
將昊天鏡拋給柳縱，昊天笑道：“不過此事現如今不歸我考慮了，我已經退休了，昊天鏡是開啟絕天地通大陣的鑰匙，你決定吧。”
說罷，轉身唱著小曲兒吊兒郎當的出門去了。
柳縱接過昊天鏡，而後心神沉入其內，一枚玉簡靜靜的在其中漂浮，那是開啟絕天地通大陣的步驟秘法。
猶豫再三，想起那無法澆滅的山火，柳縱最終還是將其握在手中。
“你好啊少年郎！”冷不丁的大笑聲響起，柳縱握住玉簡的那一刻，一聲招呼在柳縱耳邊驟起：“昊天將此物交給了我人族後輩？”
“您是…顓頊？”柳縱望著玉簡之上浮起的中年男子，連忙彎腰行禮，面對這位三皇五帝中的五帝之一，任何人族都要低頭行禮，但凡是人族，不管地位多高都要為其垂首。
中年男子顓頊爽朗的笑著：“是我，看樣子，你是如今的人皇？”而後顓頊忽地愣住，狐疑的望著柳縱道：“沒有人皇氣？”
“人族如今已無人皇。”柳縱坦然道：“唯有炎黃子孫，不再有王侯將相。”
顓頊沉默片刻，他又不是蠢的，柳縱的話他自然能理解，只是點頭笑道：“如此甚好。”
“我這縷殘念被喚醒，看樣子是又要用到絕天地通的時候了。”顓頊笑道：“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麼。”
柳縱搖搖頭：“暫時還不需要，我只想問您幾件事。”
“儘管問，別磨磨唧唧的，如今後輩怎地都如此不爽利？”
柳縱沉聲發問：“絕天地通大陣如若開啟，生活在祖星上的人族修者會被影響嗎？影響有多深？”
“有多深？”顓頊淡笑道：“祖星無靈氣，修路斷絕，已經踏上修路之人會永恆止步不前，未曾踏上修者之路的人倒沒什麼事。”
“那您這不成了絕靈之陣？”柳縱皺眉道：“此舉有傷天和。”
顓頊擺擺手，反駁道：“那修者掌天地之力就不傷人和了嗎？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傾山覆海，傷及無盡生靈。”
“這不公平。”
“這很公平。”
二人同時抬頭望向對方，顓頊眼中滿是堅定，他是人族最後一位帝皇，離開祖星之前留下絕天地通大陣就是為了能夠護佑族群，雖說偶遇昊天被其所勸，將其放置在了天庭與人間的道路中間，使得下凡的仙神都被絕天地通所桎梏，而昊天則是保證日後天庭的所有仙神迭代都將會從人族祖星挑選，這才讓顓頊點頭同意，將絕天地通大陣交給了昊天。
事實上，昊天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絕天地通大陣全面展開，整個炎黃祖星都將被陣法所包裹，人們將實現起點公平，所有人生來都不能修行，這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公平。
“暫且不論，我在問您，如若絕天地通全面展開，生活在祖新上的仙神會怎麼樣？”
顓頊很是淡定的為柳縱解釋，道：“他們將會變成比普通人強一點的人，但如果在祖星上待的時間久了，那就會成為真正的人。”
“絕天地通，是我為人族留下的最後一件寶物，這是一柄雙刃劍，但卻是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人族，雖說手段有些激烈，但我沒辦法。”
“人族從一個又一個大宇宙終焉中走到最後，靠的就是其意志。”
柳縱卻是一愣，他從顓頊的話中聽到了不一樣的意思，什麼叫做“一個又一個？”
這是什麼意思？
顓頊或許是看出了柳縱的疑惑，手中出現一道小型陣法，柳縱仔細看去，正是迷你版的絕天地通大陣。
“陣起！”顓頊低吼一聲，絕天地通瞬息間將二人裹在其中，與此同時，所有下凡的仙神面色齊齊大變！
柳縱的氣息消失了！
昊天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柳縱書房之外，揮手將趕來的眾人攆走，淡淡道：“他沒事，我為其護法，該幹嘛幹嘛去。”
楊戩有些驚疑不定，眉頭緊蹙，而後直接拽了個凳子，一屁股坐在書房之外。
而後哪吒幾人也紛紛坐下，依次排開，順帶著吞雲吐霧。
昊天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目光變得悠遠，心中長嘆，默默在心中唸叨：“你當真要把人族最大的秘密告訴他嗎？”
“人族是萬靈之初祖。”顓頊開口便是石破天驚，讓柳縱瞳孔猛然收縮！
顓頊輕聲道：“你或許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從有了時間的定義，人族便誕生了。”
“數不清的宇宙終焉，數不清的種族滅亡，人族始終有著一方淨土，我們將其稱為崑崙！”
柳縱驚駭：“池瑤姐不就是從崑崙中走出的？”
“是，不過那是個意外。”顓頊點點頭，而後道：“這是最後一次大宇宙終焉，只要有人族生靈存在，待到大宇宙重啟之後，將會迎來一個真正長存不滅的宇宙！”
“屆時，萬靈們才算是得到真正的自由，不再被終焉所威脅，生老病死都會遵循自然規律，不再有長生者，不再有仙神，萬靈平等。”
“絕天地通，是人族最後一層的保護，按照預估，絕天地通的力量會將祖星人族安全的送往最終的大宇宙，在那裡，人族將會長存不滅！”
柳縱不解：“那為何會隔斷天地間的靈氣？”
“因為大宇宙不相容。”顓頊認真的回答道：“家族之間的上一代和下一代尚且有著不和，更何況大宇宙呢？”
“這個紀元的任何力量都會被下一個大宇宙所排斥，所以絕天地通提前抽取祖星靈氣，讓祖星成為一個真正的沒有任何外在力量的環境，這樣等到下一個大宇宙時代降臨之後，祖星將會被其所接納。”
柳縱沉默，直到此刻他才知曉昊天為什麼會讓自己做決定，絕天地通大陣之下，所有的生靈都會化作凡俗！
仙神也是一樣！
“新的大宇宙誕生需要多長時間？”柳縱忽然開口問道：“能讓原本祖星上的生靈們存活到新宇宙嗎？”
顓頊沉默，許久都不曾說話，態度表明了一切。
堅持不住，普通凡人生命也不過百年，仙神化凡之後雖然會強一些，但也強不了太多，仍舊抵不過歲月侵蝕。
顓頊忽地開口道：“如果你有想法，可入崑崙，絕天地通的事情你自己考慮。”
柳縱陷入糾結，如今仙神在東夏已經被民眾所熟知，各地建起了不少的生祠，香火極其旺盛，尤其是財神廟，香火旺盛到離譜。
武財神趙公明如今一身香火氣，楚葳蕤對此很是嫌棄，已經不讓趙公明上床了，氣的趙公明天天在東夏境內亂飛，但凡看到自己的生祠就是一通亂砸。
一方面，開啟了絕天地通大陣之後，天庭仙神的退休計劃將被徹底終止，下凡的難度簡直比成大帝還要離譜，這是一條。
另外一方面，大陣開啟之後，所有在東夏的仙神將會被大陣壓制到一個極點，所以在此之前，柳縱必須跟所有人提前交涉。
不怕陣法壓制的，可以繼續留在東夏。
擔心陣法壓制的，可以回返天庭，永生永世不入東夏，等待終焉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