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籌局會議室，一片肅然。
柳縱坐在首位，楊戩哪吒巨靈神與天蓬高召坐在兩旁，也不開燈，靜靜等著趙公明的到來。
“怎地不開燈？”趙公明走進會議室，直接開啟燈光開關，入眼便是五人無比凝重的臉色，不由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幾人不做聲，依舊盯著趙公明，視線不曾挪開一下。
趙公明有些心虛，連忙掏出諸多禮盒放在桌上，惴惴不安的道：“給諸位帶的禮物，原本打算給你們個驚喜的……”
幾人依舊是冷著臉。
柳縱輕咳一聲，正色道：“趙公明，你可知罪！”
“我知……我知什麼罪？”趙公明嘴硬，有些心虛，他做了什麼他自然心裡知曉，但還是抱著死鴨子嘴硬的態度狡辯一番，萬一他們不知道呢？
楊戩冷笑一聲，大喝道：“趙公明！你想在我面前掩飾嗎？”
怎麼忘了還有這個煞星！趙公明暗暗叫苦，看到哪吒之後心中又是一苦：“還踏馬倆！”
當下也不再反抗，老老實實的道：“我錯了，我不該吃飯不給錢！”
“問的是這個事嗎？”柳縱差點沒忍住，但依舊死死的憋住笑意，道：“你現在老實交代還有挽回的餘地，不然等下全給你抖落出來，你怕是要遣返回天庭了！”
高召也是面色凝重的勸道：“老趙啊，咱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你就招了吧，最多也就是被遣返回天庭而已。”
最多？而已？
趙公明差點對著高召開噴，遣返回天庭？誰樂意回去！
餐風飲露不說，每日面對那些板著臉的仙官就夠讓他頭大的了， 更何況天庭有多孤獨難不成你們不知道？
還“而已”？你乾脆給我打入輪迴讓我投胎到東夏算了！
“我全交代！”趙公明絕望了，當下就把從當初被東夏借調去當臥底之後的事情全盤托出。
趙公明並未犯下什麼大錯，甚至於沒犯錯！
東夏方面盯著那群走私團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每次抓捕都沒找到證據，內線還被揪了出來不算，還被那群走私團伙送到派出所，說什麼“我撿到一個喝醉酒的”這類話，讓緝私局的人很沒面子，但正好，緝私局的人與特事處的許巖關係很不錯，直接找上許巖，然後將趙公明借了過來充當臥底。
趙公明也不負眾望，憑著賣相也是成功打入，並且還勾搭……不能說是勾搭，只能說是情投意合，與走私老大的親妹妹成了情侶。
走私頭頭對此也是咬牙切齒，不止一次的勸過自家妹子：“你別看他長的老實，他就是個黃毛！”
“指不定騙你錢不算，還想騙你……算了我現在就弄死他！”
楚葳蕤則是很認真，不僅不聽自家兄長的勸阻，反而鐵了心要跟趙公明，氣的她兄長也沒一點辦法，捏著鼻子算是承認了。
直到東夏方面徹底掌握了走私事實，在趙公明的幫助才方才得知他們是依靠什麼來避過層層關卡成功走私之後，直接抓捕了老大楚浩然，並且拿到了證據——一枚儲物戒！
趙公明對此也是很無語，一枚儲物戒便成功走私了大批次物資，東夏居然還沒查到，若不是自己親眼看著楚浩然將一大堆走私物資送入儲物戒，怕是他都想不通楚浩然怎麼將那麼多物資送到西夏的。
“那楚葳蕤呢？”柳縱好奇發問：“你給人家親哥哥送進去了，人家沒跟你分手？”
“她還不知道是我送進去的。”趙公明有些尷尬，摸了摸後腦勺，很是不好意思。
幾人紛紛豎起大拇指！
趙公明你當真是無間道啊！
楊戩忽然開口問道：“她知道你的身份嗎？”
要是知道，楊戩絕不會阻止二人，仙凡通婚絕對不會被天道所允准，趙公明在天庭任職也有幾千年了，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厲害。
果然，楊戩此話一出，趙公明沉默不語，不再說話。
巨靈神等人也紛紛閉口不言，看向柳縱，此時，身為統籌局老大的柳縱要發揮作用了。
這個身份很重要，東夏承認柳縱在東夏的地位，天庭也承認柳縱為凡間天庭意志的表現，這種事情也只能柳縱出面負責。
“趙大哥，你應該知道仙與人之間的差距。”柳縱認真道：“不過幾十年，如若楚葳蕤年老色衰，你還會對她如此嗎？”
“柳兄。”趙公明抬起頭，堅定道：“我在天庭幾千年了，不懂人間情愛，此事我也無法做出保證，但我知道一件事。”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始亂終棄不是我的脾性。”趙公明很是認真的道：“我對葳蕤的情感絕無虛假，如若因色衰愛馳這等事來考驗我與葳蕤，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我願以道心為盟誓，縱然海枯石爛，天地崩壞，我對楚葳蕤也絕無二心，若是與其相守眾生違反天規，那吾願承天譴！”
天穹中，若有若無的雷霆咆哮！
隔壁暗室，楚葳蕤被一層月光籠罩，雙手捂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眸中滿是淚光，身旁雪娥站立，看著淚眼婆娑的楚葳蕤很是心疼。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話也只是說說，不說仙與凡之間想要結合有多困難，人與人之間也是經歷艱難險阻才能走到一起，不然很難廝守終生。
柳縱與楊戩等人交換了眼神，對趙公明的表現加以肯定，最後則由柳縱做出最終結論：“趙大哥，我代表天庭向你做出如下通知。”
柳縱咧嘴一笑：“仙凡雖有別，卻抵不過男女之間最為純粹濃烈的愛意，如若真如你所說，那麼天規也無法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再說了，天道百年前便已沉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甦醒，所以，放手去愛！”
趙公明驀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柳縱，說不出話來。
“陛下讓你們退休的本意便是讓你們去經歷紅塵種種，天庭雖說不至於腐朽，但陛下卻不願意看到你們心如鐵石，仙者並非是絕了七情六慾，他們也是由人演化而來，不是無情人。”
是了，除了初代仙神是洪荒之時機緣巧合誕生，接任者都是人族！
人，哪有絕了七情六慾的，又有誰敢說自己當真無情無慾？
暗室內，楚葳蕤臉上淚痕還在，但她也注意到了更加驚人的秘密。
“姐姐，你們是……”楚葳蕤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問了下去：“神仙嗎？”
雪娥笑的很溫柔，但還是糾正道：“是仙神哦，成神很容易，但成仙很難。”說罷，促狹的指著趙公明笑道：“你的趙大哥，其實是武財神趙公明喲！”
楚葳蕤呆滯！
雪娥有些擔心，玉手在楚葳蕤面前晃了晃，有些擔心的問道：“你還好嗎？”
“哇！”楚葳蕤猛然跳起來抱住雪娥，眸中滿是小星星，興奮的問道：“那姐姐你是什麼仙神呀？那麼好看一定是仙子咯？”
“姐姐是嫦娥喲！”雪娥見得楚葳蕤無恙，也很是開心，與楚葳蕤抱做一團，二人笑個不停。
都說成仙好，但若是真成了仙，有了無窮盡的壽元，能坐看雲捲雲舒海枯石爛，但終須面對的事實便是看著與自己同代的人逝去。
不論是青梅竹馬，也不管是親朋好友，成仙的始終只有你本身，哪怕能幫他們逆天改命，哪怕是入了地府修改了壽命，最終都難逃一死。
成了仙，便代表著捨棄了一切。
楚葳蕤似乎並沒意識到這個事情，很是興奮的問東問西，沖淡了雪娥心中懷念故人的悲傷，與其低聲笑鬧。
楊戩輕輕舒氣，而後站起身笑著道：“那就在此恭賀武財神了！”
“恭賀武財神！”
趙公明也是咧嘴一笑，而後彷彿放下了千斤重擔，繼而大笑。
“趙大哥，我得先告訴你一件事。”柳縱叮囑道：“如若是你始亂終棄，東夏方面會有人手持開天斧活劈了你！”
趙公明擺擺手，笑道：“不用東夏動手，我自碎道心以謝陛下！”
張大炮有著太白金星所贈的一塊開天斧碎片，傳言是開天者盤用過的武器碎片，按理說，張大炮是純血人族，與開天者盤沒有半毛錢關係，是無法動用開天斧的。
但，張大炮修巫！
而巫族傳言是開天者盤的血液所化，與開天斧契合，雖說現如今還不能對開天斧如臂揮使，但短暫催動還是沒什麼問題。
當然，若是真如柳縱所言手持開天斧活劈一位仙神暫時還是做不到的，畢竟開天斧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塊碎片，並不能以真正的開天斧相提並論。
但終有一日，張大炮必然能夠煉化體內的那塊碎片，待到那時，恐怕真的有活劈仙神的偉力！
柳縱看向窗外，有些出神，他也是聽著師父講著神話歷史長大的，直到現如今與楊戩等人把酒言歡，有些不實之感，但的確是真的發生了。
天庭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真就沒一個沒想法的仙神嗎？
柳縱很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