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聽見這許久不見的熟悉聲音,臉上也不由的掛起笑容,笑呵呵的轉頭看向光芒大亮的傳送陣。

一道雄偉身影大笑著邁步走出傳送陣,看其模樣,正是初代天蓬元帥豬剛鬣。

“你這憊懶貨怎麼捨得離開了?”太白金星笑著打趣道:“莫不是靜極思動了?”

豬剛鬣揉著鼻子,擺著手笑道:“太白莫要調侃我了,我為何來此您心裡豈會不清楚?”

太白金星含笑點頭,低聲道:“這位新至尊可不是陛下這麼好糊弄的,陛下對你們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位……”

太白金星點到為止,剩下的豬剛鬣自然明白。

“放心便是,至尊說什麼是什麼,我絕無任何反對意見。”豬剛鬣態度也很是果決,轉過頭看向高召沉聲道:“你是我的後代,也是我保舉的天蓬元帥,你亦是高家的家主,釀成此等禍事,你請辭入輪迴吧。”

眾多仙家紛紛一愣。

這處罰未免也太狠了!

辭去天噴元帥的位置不算,還要入輪迴?

豬剛鬣昔年沒那麼心狠手辣啊!

高召面色如常,很痛快的應了下來:“孫兒知曉,孫兒願承擔一切責任,絕不推諉。”

天庭朝堂也有過勾心鬥角的歲月,權利讓仙神們都為之迷醉,但昊天卻樂得見到仙神們有野心,配合著仙家們的野心演戲,但每一尊仙神到最後都是感到無趣而主動放棄。

仙神不是這麼好當的,至尊也不是傳說中那般清閒。

天蓬元帥的位置亦如是。

“我去見見我那師兄,許久未見,還以為他死了呢。”豬剛鬣衝太白金星做了個揖,而後大步踏入金輝星,神念掃過整個星辰,瞬息間便定位到孫猴子等人的所在。

孫猴子耳朵一動,抬頭笑道:“呆子!”

“大師兄!”

師兄弟見面自然是無比激動,雖然不過寥寥千年,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極為深厚,比之親兄弟還要親上幾分。

豬剛鬣面色嚴肅,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衝著一臉好奇的柳縱彎腰下拜:“初代天蓬豬剛鬣,見過至尊。”

“怎麼還用這個破名字?”孫猴子有些不樂意,甚至有些嫌棄:“真的難聽。”

“你愛聽不聽!”豬剛鬣翻了個白眼,師兄弟二人日常鬥嘴,一天不鬥嘴都覺得難受。

柳縱一臉的好奇,對於傳說中那位調戲廣寒宮嫦娥被貶下凡的豬八戒柳縱很感興趣,開口問道:“你真調戲嫦娥了?”

“沒有的事兒!”豬剛鬣一聽這話直接跳了起來,趕忙解釋道:“其實是陛下讓我去鎮守長生星域,但那段時間月老跟我說我的紅鸞星動,說是有桃花運,然後我就拒絕了陛下。”

“誰知道那老貨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去廣寒宮找月老的時候硬是說我調戲嫦娥,給我貶下凡去了!”

柳縱一愣,詫異道:“去廣寒宮?找月老?”

豬剛鬣也是一怔:“您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麼?”柳縱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懂豬剛鬣這話什麼意思,但轉頭看到哪吒忽地放聲狂笑,心頭隱約有了幾分猜測。

豬剛鬣有些哭笑不得,小聲嘀咕道:“月老有個老相好,一直在廣寒宮,月老沒事的時候就會去廣寒宮小住幾日,若是有急事便會前往廣寒宮尋他。”

柳縱恍然大悟,然後追問道:“所以你調戲嫦娥沒有?”

“沒有!”豬剛鬣面色通紅,大聲道:“我當時還是天河水軍之主,怎能做如此下作之事,我讀春秋的!”

孫猴子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你二師兄是什麼人,孫猴子可是比誰都清楚的……

“險些忘了正事。”豬剛鬣一拍腦門,雙膝彎曲便是直直的跪了下去,柳縱攔都來不及攔,但他也沒打算攔。

寰宇一切隱秘對他來說都是透明的,無論是什麼手段禁制亦或者神通都逃不過昊天鏡這總宗天庭重寶。

剛到金輝星的那一刻,藉助昊天鏡的搜天之能,以塌陷礦脈中的一縷怨氣為引子,昊天鏡搜尋之下,那縷怨氣綁著的正是鎮守天將中的副將高凡,而有關於高凡以及背後的天庭高家等種種資訊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被聚合而後被柳縱知曉。

昊天對於天庭的掌控程度超乎柳縱的意料。

豬剛鬣跪下的瞬間,周身流轉過金色光華,獨屬於他的天蓬將甲披在身上,聲音鏗鏘有力:“罪臣天蓬,管教不嚴,致使金輝星生靈蒙受大難,實乃是罪臣一人之過,高氏一族凡是參與到此案者盡皆伏誅,以慰金輝一族數萬生靈!”

“臣啟至尊發落,將臣擲與十八層地獄,剝仙籍取仙骨,以衛天規!以慰金輝一族之生靈!”

就說那些小說話本都是騙人的,誰在說豬八戒憨吃傻睡我非得抽他大嘴巴子!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給了自己臺階,還給了柳縱一個臺階,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如此。

柳縱看著五體投地跪在地上的天蓬好半天,又看了一眼孫猴子,孫猴子聳肩,表示此事任由柳縱處理,他絕不插手。

“大仙官。”柳縱忽地輕聲開口:“擬旨。”

大仙官迅速上前兩步,躬身握筆,靜靜等候。

豬剛鬣一動不動,猶如磐石。

“將天河高老莊一應子弟抹除記憶,遣返原籍,非身懷功德者九世不得修煉。”

豬剛鬣的身軀猛然一震!

“本代天蓬元帥高召管教不力,罰俸萬年,另外駐守金輝星,直到生靈恢復到原本模樣方可回返天庭述職。”

大仙官筆走龍蛇,速度極快,柳縱話音剛落便書寫完畢。

柳縱蹲下身子,攙著豬剛鬣站直了身子,望著豬剛鬣有些惶恐的面容忽地笑道:“初代天蓬勞苦功高,雖對族中弟子有失管教,但罪不在你,吾恕你無罪。”

豬剛鬣猛地愣住,柳縱拍了拍其肩膀,取出昊天鏡在明黃仙絹上輕輕印下,代替了帝印的功能。

“我不喜殺戮,日後無需如此,懲治首惡以及隨者便可,無需牽連無辜。”柳縱笑了笑,轉過身繼續望著結界外的金輝族大祖與二祖。

豬剛鬣眸光閃爍不定,而後輕嘆了一口氣,向著柳縱拱手拜下,隨後便拉著孫猴子去一旁敘舊去了。

而大祖與二祖爭執卻愈發激烈。

“我不走!”二祖低吼一聲,眸光堅定,望著冷淡的大祖咬牙道:“我不會丟棄我的族人!”

大祖冷聲反駁:“他們同樣是我的族人。”

“那你也不能走!”

“我也沒說我走!”

二祖啞口無言,但還是堅定道:“那咱倆誰都不走!”

大祖:“……”

“這件事說到底是咱們族群內部的事情,不管發展成什麼模樣那幫天兵天將都不能介入其中。”二祖沉聲道:“他們已經有人插手了礦脈,天庭方面不可能不知道,那位傳說中的至尊巡視寰宇,必然會到我們這裡來。”

“我不能帶著所有的族人冒這個風險!”大祖低吼著:“如若那個高凡起了殺心,以他們的實力滅掉我們這一族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他可以殺乾淨我們所有的族人,但抗爭之火永遠不會熄滅!”二祖雙眸血紅,眸中滿是血絲,語氣堅定:“更何況我們還有族人在寰宇之中游歷,哪怕按照最壞的情況設想,就算他們被天兵天將扣押,也總有逃脫的一日。”

“他們瞞得住天地,瞞不住天庭中那位至高無上的至尊!”

大祖被駁的無話可說,緊握的拳頭代表著他的心中也不平靜,但他也只是深深嘆了口氣,無力的望著二祖,輕聲道:“你的想法過於理想了。”

“可沒有理想的族群,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二祖一句不讓,緊緊的看著大祖的雙眸,語氣也不由得微弱下來,彷彿哀求一般道:“大兄,族人們不能再這樣了。”

“他們的一生已經很平凡了,平凡到生死在他們眼中都是小事,可人之一生除了生死無大事了啊!”

“存在便是有著意義,可是我窮盡一生都沒想明白我們金輝一族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難道就是週而復始的挖礦望天嗎!”

結界內,柳縱望著二祖,轉過頭笑道:“這位二祖的想法在他們這個族群也算是異類吧?”

“從者寥寥,必然異類。”太白金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柳縱身後,感慨道:“不過他至少敢於探索,邁開腳步為族群求個未來,若是生在洪荒之時,也必然是一方巨頭。”

太白金星忽地眉頭一動,沉吟道:“不過此人與天庭有緣,可以考慮吸納入天庭來。”

“你別看見好東西就往自己碗裡扒拉行不?”哪吒嫌棄的看著太白金星,掰著手指頭跟太白金星算起賬來:“不算猴哥,你自己想想,你從各大生命星辰蒐羅了多少天驕還記得嗎?”

太白金星傲然道:“當然記得,吾掌管天庭外事內務,萬年來為天庭找到了足足一千四百餘名天驕,這都是天庭的寶貴財產!”

哪吒幽幽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南天門有個叫趙寬的守將?”

“老夫自然記得!”太白金星灑脫一笑:“此人是老夫從勾陳星域一顆生命星辰所尋到的天驕……”

“你個老匹夫你記得個屁!”哪吒毫不留情的戳穿太白金星的謊言,冷笑一聲道:“四大天門的守將就沒有一個叫趙寬的。”

“我所說的趙寬是東夏統籌局的門衛!現如今是專門跟著月老跑腿的!”

氣氛忽地一下變得沉默,巨靈神是個不知死的,認真道:“太白大爺,騙人是不對的。”

孫猴子欲言又止,而後做出一副心痛模樣,雙手負在身後,面色複雜的看著太白金星,搖頭嘆氣從其身邊走過。

神荼鬱磊一臉的震驚,掏出手機在幾人的小群中投放黑料,而後興奮的背過身小聲嘀咕個不停,手指頭敲的飛快。

鬱磊疑惑的揮了揮手機:“怎麼沒網?”

太白金星的面色逐漸變得僵硬,好半晌才恢復原狀,而後衝著柳縱微微欠身,道:“老臣身體有些不舒服,應是年紀大了,還請至尊讓哪吒送我回去修養一番。”

哪吒一怔,果斷搖頭:“不去!”

柳縱笑眯眯的點頭答應:“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哪吒猛然轉頭怒視柳縱,手腕猛地一緊,卻見太白金星不知何時出現在哪吒身邊,緩緩抬頭衝著哪吒溫和一笑。

“壞了!這死老頭子要報復我!”哪吒頭皮猛然一炸,轉身就想跑,太白金星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哪吒手腕,哪吒整個人瞬間被頂在原地動彈不得,眼中滿是絕望悔恨……

沒事多什麼嘴啊!天庭誰不知道太白金星是個小心眼子!

太白金星衝著眾人咧嘴一笑,腳下泛起光芒,下一刻便轉身不見,沒過一會,哪吒的慘叫聲響徹整個金輝星,連帶著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大祖二祖都疑惑的抬頭看天。

大祖皺眉看著天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二祖忽然開口道:“我有個辦法,大哥你同意否?”

“直說便是。”大祖眼皮子都不抬,看都不看二祖。

二祖沉聲道:“我帶一部分族人外出尋找生路,算是為族群留下火種,我保證尊重他們的個人意願,是否進化我都不過問。”

“你這是在分裂族群。”大祖的眸光忽地變得無比冰冷,殺意毫不掩飾的透體而出,盯著二祖冷冷道:“我絕不會同意。”

“那就族內投票表決!”二祖退了一步。

大祖握著手中大刀,架在二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刺的二祖脖頸間一片殷紅:“表決又如何,不還是分裂族群?”

“族群不是你的一言堂!”

“那我便做一次一言堂又如何?”

二祖咬牙,緊緊的盯著大祖的眼眸,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道:“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沒有。”大祖搖頭,態度也很是堅決。

嗤!

二祖猛然向前一步,刀鋒劃過脖頸脈絡,一捧鮮血濺了大祖一身,依舊是盯著大祖的眼眸:“能不能商量。”

大祖握刀的手不自覺的一抖,而後冷聲道:“絕無可能!”

“那我再退一步!”二祖不再邁步上前,反而後退一步,任由鮮血肆意流淌,淡淡道:“願意跟我走的,你別攔著。”

大祖沉默,卻是有些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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