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故人
手中長劍深深插入地底支撐著身體，沈織玉儘量不讓自已倒下，抬眸看著眼前紫袍狐裘魔尊，恨得牙根癢癢。
視線落在那燃燒得只剩一角的七絕淨世符上，沈織玉心底清楚，只要此人在，她根本不可能成功越過他滅掉七絕淨世符。
她粗重的喘息著，拿出傳音符，壓低聲音：“師父，你那邊情況如何？”
只要師父那邊制止了，自已這邊即便被魔尊阻攔，於他們的計劃實施也無濟於事。
涅陽黎家。
謝少虞與一衣著華貴的男子執劍而對。
不是旁人，正是臨神殿殿主。
注意到傳音符的動靜，臨神殿殿主面上笑了笑，摩挲著劍身後退一兩步，發出的聲音卻是謝少虞無比熟悉的聲音：
“少虞，你的小徒弟在找你呢，確定還要跟吾繼續打下去麼？”
謝少虞心頭一緊，冰冷的視線掃過昔日好友那種陌生的臉，冷冷道：
“堂堂臨神殿主，非得頂著江汀寒的臉跟我講話麼，自已的臉就那般見不得人？”
“江汀寒就是吾，吾就是江汀寒。吾二人本是一體雙魂。”臨神殿主出手打落謝少虞手中傳音符，搶先奪過。
謝少虞眸光森寒，沒再多言，執劍攻去：“從江汀寒的身體裡滾出去！”
……
始終沒得到師父回應，沈織玉心中忐忑，依舊與魔尊祉淵僵持：“我說你們真夠閒的，在這裡唱什麼雙簧。”
“唱雙簧？”
“本座好不容易把你哄進去，在那裡多待一段時間不好嗎？等修仙界沒了，本座親自帶你出來，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跑出來呢……哎呀呀，真是令人苦惱。”
“聽話？”
沈織玉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你算什麼東西。”
白袍人並不生氣，反倒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一眼：“你瞧瞧你，火氣別這般大嘛。”
想到師父沒回應，也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沈織玉此刻壓根兒沒有心情聽白袍人在這裡扯東扯西，掃了眼，直接質問：
“六師兄，你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言止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魔尊：“……六師弟？！”
眼瞧著祉淵低垂著眸似是愣神，猝然間！沈織玉抓住時機將周身靈力匯聚指尖，小幅度按師父先前叮囑捏了個訣，朝著那燃得只剩半個指甲蓋大小的七絕淨世符去。
燃著的微弱火苗本就在此前的打鬥中搖搖欲墜，此刻被沈織玉一擊便滅。
見此，言止等人皆是瞬間卸了力般輕鬆下來，沈織玉脫力的站立不穩，險些倒下。
言止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沈織玉倚在二師兄身上，嚥了嚥唾沫，累得大口的順著氣，卻是滿眼挑釁不服輸地瞪向祉淵。
“妹妹，”祉淵不再發愣，反倒是笑著摘下臉上面具，露出一張陌生又莫名熟悉的臉。他攤開玉骨折扇，紫眸中，滿是無可奈何，“你啊你……”
妹妹？
沈織玉渾身惡寒，並未此刻察覺到祉淵喊的是妹妹而非師妹，昔日過往一遍遍在她眼前浮現，卻令她如同吃了蒼蠅般噁心無比。
一想到自已曾經那般信賴自已這個六師兄……可她經歷的那些苦難，全是自已這個六師兄造就的。
湘芸，邪修城內的伶西音……無數次死裡逃生，自已還傻乎乎在他面前分析白袍人的身份，祉淵在背後看著一定覺得好笑極了吧。
“修仙界沒了，究竟於你而言有何益處？”
這個問題，沈織玉一直都很想知道。
聞言，祉淵緩緩轉過身，
“就算本座不任由魔族或是仙族屠戮下界，過段時間下界依舊會毀掉，他們依然會死。”
“不只是下界，上界亦然，全都會被殃及，難道你不知道上界打的什麼算盤嗎？問問你的好師父吧，他們打算犧牲下界。你覺得魔物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的計劃便是將這些魔物引入與下界，將下界連帶著魔物一起淨化。”
“記得你進入的繪淵之境嗎？我想你身邊的乖徒弟最清楚，這可是他們的少主呢。”祉淵摩挲著手中戒指，淡聲道，
“既定的結果是不會發生改變的，只會以另一種形式達成。在另一個時空，畫骨族跟我做過一筆交易，讓我替他們保住最後一縷血脈，所以在這個時空，本座回溯時間趕在他魂飛魄散前救出了他，封存了他的記憶，本想帶在身邊，可惜行事不方便，便讓紅奼將他安排在了一戶富貴人家，誰料遭遇了仇殺，流浪街頭，接下來等我們找到的時候……”
“他就被你撿了回去。”
慕長平腦中突然閃過些許畫面，他渾身顫抖，拼命往沈織玉身後縮：“我……我不是！我不是！！”
“你的部分記憶被本座取走了，怕你去作死，本座可是很守信的，答應替他們保住最後一絲血脈就會做到。需要本座現在還你嗎？跟本座做交易不虧。”
“我不要！”慕長平崩潰，雙目猩紅，眼見著就要心神不穩入魔，瘋狂搖頭：“我不要，我不要！師父，我……”
沈織玉匆忙安撫著慕長平，祉淵繼續蠱惑沈織玉：“當初的繪淵之境那是何等的景象，如今下界也要淪為那等境地，倒不如提前為我魔族的大業犧牲。”祉淵朝她伸手，“真正的浩劫並不是因我而起，到時一切都將不復存在，跟哥哥回家，你不屬於這裡。”
“估計從你離開不久，臨神殿就來人去攻擊澤雲宗了，你修過道就應該明白天地法則，一切都是過往雲煙。”
沈織玉心中一凜，“不可能！”
說罷手忙腳亂的開始拿出傳音符開始聯絡雲淮，卻是徒勞無功，就好似被什麼東西阻擋了訊號，根本毫無回應。
天邊澤雲宗的方向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仔細感受，設下的結界正在被攻擊，如祉淵所料，上界要捨棄下界。
祉淵始終悠閒地看著沈織玉渾身狼狽，慌亂聯絡澤雲宗，“放棄他們吧，跟哥哥走。”他再度出言蠱惑，“你對他們這麼用心，卻如此仇視哥哥，哥哥可是會傷心的，妹妹……”
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神魔之分，種族之別，有的只是正邪，魔族會為大計甘願赴死，仙也會為一已之私墮入邪道。
這個世界總歸是要覆滅的，為何不覆滅在他手上？開闢歸墟之境，他還可以帶領魔族子民在歸墟之境，興盛千秋萬代。
沈織玉打掉祉淵伸過來的手，對方也不惱，“你是何時發現本座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