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痕跡
石門上的藤蔓或粗或細，一根纏繞著一根，將整道石門圍得水洩不通。
其盤踞走向千姿百態，或直線延伸，或蜿蜒曲折遞進，往前是……
頭！
蛇頭！！！
靠，這石門上的藤蔓，居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蛇！饒是沐欽再不怕蛇，看見此情此景都不由得被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每條蛇的頭都被另一條的身子蓋住，它們似乎陷入沉睡，只露出一截身子在外面，深褐至青黑的鱗片看上去並無光澤，就跟尋常山中的枯瘦黑藤所差無幾。
“怎……怎麼會是蛇？！”
沐欽的異樣將其他弟子吸引了過來，看清是蛇後，眾人臉都綠了，齊齊下意識後退一步。
“不錯，就是蛇啊。”慕長平淡淡地瞄了眼那些將石門密不透風覆住的蛇。
“要不說他們蠢呢。都沒弄清楚是什麼東西就開始胡亂攻擊，火系術法對它無甚作用，反倒會將其激怒。”
“慕師兄，你認識這石門上的東西？怎麼好像已經事先知道一切的模樣。”有弟子好奇。
從頭到尾，慕長平就沒什麼別的反應，在他們焦急的時候，慕長平卻只是看好戲似的立在一旁。
結合慕長平剛剛提醒他們的話，吩咐他們的事情，就好像慕長平早就知道了一切流程，等著對方被這些蛇吞噬，再獲取他們身上的法寶。
種種跡象，他們有理由懷疑慕長平早就料到一切。
慕長平卻是輕輕搖頭否認，“沒有，我也是看見這‘藤蔓’那瞬間才猜到的。”
“猜？”沐欽一愣。
這要怎麼猜？他們根本沒有依據啊！
大家都是第一次進入浮光劍冢，對這其中構造危險都是毫不知情，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認識這裡的任何東西，更別提這種藤蔓了，外面根本沒有這類生物！
“不錯。”慕長平轉身看著地面，指了指 “這一路過來，你們沒發現地上有著人走過的痕跡麼？”
“我們前面不是有那夥人嗎？有人走過的痕跡，腳印什麼的很正常。”沐欽呆頭鵝似的接話。
慕長平突然覺得沐欽不是有病，是單純的沒腦子，厭蠢症又犯了。
“那些痕跡明顯是在這夥人之前，並且人數不一樣。稍微會點算數的都能透過已知條件算得出來，就算減去這夥人，那些腳印也會多出來一些。”
“而我們又跟在他們身後一段距離，沒有踩到，那麼這些多出來的腳印痕跡只能是另外一撥人留下的。”
沐欽撓了撓頭，“就只憑借這個？”
“但這些痕跡以及腳印又很新，這一路過來，牆上還會時不時的有著些許未完全乾涸的血跡。看姿勢，對方大抵是受了傷，扶著牆走的，腳步並不虛浮凌亂，傷勢應該不是特別重。”
“那……”沐欽還想說什麼，慕長平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率先開口堵回他的話，一口氣說完。
“當然，在這種陰暗潮溼的地方生黴斑什麼的很正常。但只要你稍微用點心，去沾一點點湊到鼻尖嗅，就能聞到一股血腥味，雖然淡可也足以證明那是血。這些痕跡延伸到石門處，很顯然，前面的人先一步到達石門前。”
慕長平一口氣說完，全場都陷入了沉寂，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說實話，前有狼後有虎的，還得保持著距離別跟丟，這種情況下，誰會沒事幹的去觀察地面和牆面啊！
慕長平這觀察能力開掛了麼？這心理素質要不要這麼好？月華峰果然專出變態。
如果說此前還有人對慕長平保持著懷疑的狀態，那麼現在無疑是心悅誠服，就連這一路過來都與慕長平不對付的沐欽都難得一見的閉了嘴。
祁顏眉頭微蹙，“可我們到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其他人啊師兄。”
“自然看不見，因為他們都被吞吃入腹。”慕長平興致缺缺，似是覺得沒意思。
慕長平沒太大興致，但其他人反被調動起來了好奇心，小心翼翼的追問道：
“被吃了……慕師兄，何以見得？他們就不能是離開了嗎，或者成功開啟石門進入門後。”
“嗯，你說得對。”慕長平不置可否，並未直接否認這種猜想。
“但我們這一路過來，地上並沒有往回走的痕跡，並且不知你們注意到沒有，我們剛靠近的時候，乍一聞，空氣之中還殘留著絲絲縷縷淺淡的血腥味。”
“至於這些蛇吞噬活人的速度……想必不用我過多言語，事實勝於雄辯。你們剛剛自己親眼看見了，這些藤蛇一擁而上，分食一個大活人甚至要不了半分鐘，就足以連地上的殘渣都能吞噬殆盡。”
“屍體處理起來很快，但是血腥味這個東西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散去。”
提出疑問的弟子瞭然，他們剛剛是嗅到了一股極輕極淡的血腥之氣，但正是因為太輕太淡，導致他們並未過多留意。
方才被蛇吞噬的那幾人，一路過來殺了不少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濺上了血漬，長刀淌血，只當那股瀰漫的血氣是來自長刀，他們嗅到血腥味很正常。
不止澤雲宗的弟子這般認為，連葬身蛇腹那幾人都是這般想的。
“所以說你明明一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我們？”沐欽面色黑如鍋底，總覺得慕長平是故意的。
慕長平默默翻了個白眼，有些不想同這個傻子理論，只輕描淡寫道：
“沒有七八成的把握，說出口有什麼意思？都只是猜想。”
理是這麼個理，但沐欽面子抹不開，倔強著嘴硬，爭論得臉紅脖子粗，
“那你總要跟我們商量一下吧，讓我們跟個傻子一樣擔驚受怕，你很開心是嗎？”
慕長平面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旋即扭頭看向無理取鬧的沐欽，皮笑肉不笑道：
“你是聽不懂人話麼。都說了最初我只是猜想，能怎麼辦，萬一猜錯了呢？那時候錯處都會歸到我身上不是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你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