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裡扒外?”黎之初險些嗤笑出聲,“白夫人,瞧您這記性。我姓黎,不姓白。”

“真要論起來,這裡怕只有夫人你是外姓人,白夫人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如何嫁進來的?”

在黎之初心底,從頭到尾只有虞傾瑟才是他的二伯母。

他的父親黎宿雖說與二伯黎崢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瘋得厲害。早先的家主是大伯,但在臨近三十時病逝,未曾留下孩子,家主之位傳給了素來不喜繁瑣事務的二伯。

幼時他娘難產而亡,大抵是黎之初不足月導致先天不足,生出來竟是個眼盲。

因此黎之初生出來就是個廢物,在他爹眼裡,他就不該活著;在黎府家僕眼裡,他就是個隨意可欺的小瞎子。

黎之初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在這個黎府不受歡迎,他是災星。

幼時學會寫字之後,黎之初知道旁人都會在阿孃不在身側的時候給阿孃寫信。

黎之初沒見過阿孃,幼時不知死亡何意,只當是不在身側,他寫了無數封信,卻沒有一幅能寄出。

後來知曉死人是收不到信的時候,黎之初默默將那些信全都壓在了床板下,他仍舊堅持寫,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那些信,是他所有積壓情感的宣洩。

所有的委屈盡數寫盡信中,好像寫完了封好信,那些委屈就不存在一樣。

後來大些,黎之初就不寫了,因為那些信被他爹發現,全都被燒燬。

嚴寒冬日,他跪在白雪皚皚的雪地;烈日當空,他跪在滾燙的青石路上。

在黎府,黎之初過得舉步維艱,甚至不如外面的乞丐。

大概是那些被燒燬的信,讓黎宿想起來往事,某日竟出奇地與黎之初談起了他娘。黎之初默默地聽著,說著說著,黎宿不語。

再開口,便是讓他滾出去跪著。

黎之初早已習慣,他爹不發瘋才不正常。他從來不會試圖跟自己這個父親多辯駁什麼,也沒什麼可說的,自覺的穿著單薄的衣物跪在院中。

挺好的,至少不用捱打。

這次跪的時間比以往都長,就好像黎宿忘了他的存在似的,黎之初依舊記得那夜落了好大的雪。

風聲呼嘯,颳得人臉上生疼。冰涼的雪花落在黎之初身上,堆積在他發上、肩頭,即便是看不見,黎之初也能知道,雪景一定很美。

死在積雪之下,倒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畢竟他的出生本來就是個錯誤,他就不該存在。

漫天飛雪中,黎之初蜷在雪地之中,落雪為被。意識模糊間,他似乎聽到了踏在積雪上的腳步聲,前面的腳步聲輕盈陌生,後面的明顯沉穩略重。

似乎是一男一女,但不是府上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道輕盈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一雙手拂去他發上落雪……

幻覺嗎?黎之初自嘲的想。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死,醒來之際一個女子興奮的喊著屋外的人。

黎之初得知,沒死,但他爹卻死在了那個雪夜。

窗戶呈開啟狀,黎宿靜靜的望著院中自己從未善待過的兒子,眼底神色複雜,黯淡無光,漸漸沒了氣息。

傷心嗎?黎之初沒感覺,甚至有種解脫感。

估計自己就是天生沒良心。

他諷刺的想。

後來得知,那夜出現的一男一女是他那未曾謀面的二伯黎崢與他妻子虞傾瑟,此番回來便是想退掉白家的親辦婚宴。

二伯生性愛自由,不喜拘束,常年在外遊歷,他是聽府內下人說過的。

黎崢辦完自己弟弟的後事,將黎之初養在了自己膝下。

虞傾瑟對他很好,會給他做風鈴,風一吹過,便鈴鈴作響;

會在以為他不會寫字的時候,在他手上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會在冬日為二伯準備裘衣之際,也給他準備好冬衣,笑著喊他小初。

甚至後面不知用什麼方法治好了他的眼疾,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模糊間,隱隱可以看見兩道人影立在他面前。

一白一橙,白衣俊雅,橙衣嬌俏。

橙衣女子腰間繫著一個小小的風鈴,是了,每次虞傾瑟靠近,他都能聽見清脆悅耳的聲音。

二伯與二伯母,年齡不大,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年輕。

“能看見嗎?”

虞傾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容色豔麗奪目,一雙瀲灩明亮的眼睛微微透著期盼。

她絲毫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張俏臉因興奮激動得像是天邊的晚霞,絢爛明亮。

黎崢目光始終落在身側女子臉上,唇邊隱隱浮現出些許清俊的笑意,“定然能看見,別急。”

“瑟瑟,你總得給他點時間適應緩緩吧。”他不緊不慢的牽住她,略顯無奈的搖搖頭,白皙細膩的指尖將她鬢邊凌亂的髮絲捋到耳後,舉止優雅清貴,帶著心靜止水的幽涼。

好似除了虞傾瑟,再也望不見她人。

所有的轉折,出現在虞傾瑟懷孕之後。

那段時間似乎都在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二伯總是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生怕磕了碰了。

黎之初望著虞傾瑟還平坦的小腹,內心竟有些期待起來,同時又搖擺不定,害怕這個孩子的出生會令虞傾瑟對他的好完全奪走。

但虞傾瑟依舊待他如初,沒有因腹中孩子的到來減少半分,黎之初漸漸放下心來。

太過美好,美好得那麼不真實,令黎之初甚至以為這是一場夢境。

怕夢一醒,就散了。

好訊息往往伴隨著壞訊息,福禍相依,退婚之事白家死活不願,竟是要讓虞傾瑟當妾,黎之初自然不同意。

他不理解,自己跟這個白小姐根本未曾見過幾面,連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她對自己哪裡來的什麼多深的感情。

可笑。

兩家就這般僵持著,直到孩子降生。

因黎崢不願娶白家小姐,白家施壓,黎崢大哥去世,他又是新上任的家主,一時忙得應接不暇,分身乏術。

白家給黎家施壓,黎崢哪怕心力交瘁也要給黎家添堵。黎崢終究是黎崢,白家也沒討到好,後承認退親,需要黎家將某處生意全讓給白家彌補損失。

黎崢應下,簽署過程中遇刺,墜崖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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