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衛大人當記一功,周太師,你平時辦事嚴謹,朕本來讓你做這件事情是很放心的,但沒想到你這次讓朕有些失望啊。”安景之語氣淡淡道。

周太師是一個忠臣,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就是太過正直,不懂變通,正好藉著這次機會敲打敲打對方。

周太師聽到這裡面露羞愧,拱手行禮,“微臣讓陛下失望了,這次確實是微臣失察,請陛下降罪。”說完周太師整個人跪下去。

“好了好了起來吧,周太師既然誠心悔過那朕就給你這個機會。”安景之道。

周太師站起來朝對方鞠了一躬,“多謝陛下。”

“既如此,殿試就由你來安排吧。這次可千萬不要再讓朕失望。”

本朝以前的殿試一般是由皇帝出考卷,然後由大臣過目,大家一起討論覺得可行後才發下去給考生。

但安景之出那張算術試卷就給他累得夠嗆了?試題內容不難,但就是費腦細胞,要出的又巧又妙篩選出考生的水平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直接把工作安排下去,美其名曰給周太師一個補過的機會,若是他以前把這活甩下去的話周太師肯定又是一番勸諫,嘟嘟囔囔的一直說一直說。

說的讓人頭都大了。

但這次周太師理虧在先,本想說幾句話,但又想到目前的情況,索性也就閉嘴不談。

周太師下去後除了宮人只剩下安景之和衛禮。

“朕很滿意,等這次科舉結束你就去戶部報到。給朕好好的看著朝廷的錢袋子。”

衛禮還在剛正不阿的忠臣人設中,聞言學著周太師平時的模樣拱手,“多謝陛下。”

安景之笑道,“下去吧。”

衛禮行李轉身出門之後,臉上咧著嘴無聲發笑。

他知道,他又猜對了。

陛下肯定了他的行為,在陛下還沒轉變自己的想法之前,以後他只要繼續維持這種模樣就會受到重用。

陛下讓他去戶部就是一個很明顯的訊號。

六部之中戶部的油水是最大的,權力和吏部不相上下。

衛禮心裡打定主意,等科舉的事情忙完回家去就開始把九章算術買起來,上有所好,下必行之,這是一個牆頭草的必要守則。

當然,他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牆頭草。

戶部用得到算術的地方更多,衛禮想著自己可能還得找一個算術厲害的人來教他,批閱試卷的時候,他也有看到過那些算術的試題,要不是安景之給了他們答案,可能大多題目他們自己都做不出來。

……

三天後。

今年的科舉名單公佈了。

所有人都擠在皇城腳下,人山人海。不斷有人想往前走想要看看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怎麼沒有我?怎麼沒有我?!我不信!一定是漏了!”有人看了所有的榜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發現沒有自己的名字之後無法接受現實,把扎的好好的髮髻,弄得披頭散髮狀若瘋魔。

在一旁維持治安的侍衛很快就把人拖走。

輕車熟路,畢竟每年都會瘋一些。

其他人又是一擁而上仔仔細細的看著榜單上的名字。

“我就知道肯定考不上,我算術都沒答上來兩題。哎,又要再等三年。”

“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太好了,我考中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榜單面前上演著人間五味。

“你中了你就出去啊!別在這裡佔著位置!還有好多人沒看呢!”

“別擠我別擠我,哎呀!是誰呀!踩到我的鞋了!”

“少爺少爺!你的名字在上面,你中了!”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努力十五年總算沒有白費!嗚嗚嗚……”

“我怎麼沒中?不可能的!我經義策論答的那麼好,怎麼上面沒有我的名!”

“兄臺,可能你的算術沒透過。你要不要去旁邊看看?旁邊有算術成績公佈的榜單。”

今年多加了一個榜單,算術榜單。

最高分是79分,最低分是0分。

安景之自己都沒想到還有人能考到79。

至於考零分的也不是交白卷,他們是亂寫。

那些舞弊清出去的人連登上成績榜的資格都沒有。

半個月之後殿試如期舉行。

殿試題目是周太師出的,安景之看了一眼覺得沒問題之後就發下去。

所有人都在仔細答題,他揹著手時不時的往下走一圈,而他走到哪個考生身邊,哪個考生就會突然像是被點穴一樣不敢再動,他看出來這些人太緊張,索性也就不再轉了,直接坐回去,等著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時間一到所有人的試卷都被太監收了上去。

在所有學子緊張的等待中安景之一份一份的看過去。

周太師確實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他出的題目是:若是臣子與君王的意見相左時該如何勸誡君王?

周太師寫的還是比較含蓄的,安景之心想,若不是對方這次出了差錯理虧在前。

估計他的題目就是:若是臣子於君王意見相左,而君王又明顯是錯的時候,臣子該如何勸誡君王?

這樣才對。

這種題目就很考驗一個人的為人處事,雖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觸到官宦教育,但能夠考到舉人功名,自然有自己的交流渠道。

安景之選中了三張他自認為答的比較好的人做狀元榜眼探花。

太監選讀,“金科狀元韋家其,榜眼賈春新,探花張成博。”

安景之完全是用成績定的名次,以往的探花都是長得俊秀的擔當,甚至有可能因為長得比較俊美,但是成績非常好也只能屈居探花。

在他這裡,唯才是舉。

所以今年的探花長得比較平庸,甚至狀元才是三人中最俊美的。

等太監一一宣讀完進士名單後,安景之給所有人安排了他們的去處,這次他打算採取不一樣的方法,他不想讓這些人做不知五穀雜糧的肉食者,他把人都一一下放到各地州縣做實習縣令。

等他說完自己的決定之後,整個朝堂頓時嗡嗡響起。

“陛下不可。”

“陛下,此舉禮法不同。”

這些人寒窗苦讀十幾年,好不容易當了進士,怎麼能去做那什麼實習縣令?若是普通的二甲或者是同進士就算了,但是名次靠前的那些人一般都會留在京城做京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被下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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