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昌興家裡世代經商,本來商人子弟是不允許參加科舉,但5年前朝廷頒佈了新的法令,商人子弟家中有一人可以參加科舉。何昌興就趕上了,他是家裡的獨子,也沒人跟他爭奪科舉的名額,順理成章的就讀學堂。

學堂裡的人都知道他家經商,沒有人願意跟他來往。即使朝廷已經頒佈法律,允許商人子弟參加科舉,但幾千年來的重農輕商觀念仍然深入人心,大家都鄙夷他的身份。

說起來原主跟何昌興就是學堂上最不受待見的兩個人,一個是商人家庭,一個是鄉下的泥腿子。

兩人都受到學堂同窗的排擠,按理來說關係應該會更好一些,但實際上兩人關係並不怎麼樣,因為原主心裡也看不起這個商人家庭的同窗,不是什麼重農抑商的觀念,而是嫉妒何昌興家裡有錢。十分渴望能夠融入其他人的圈子,所以他在考上童生之後被邀請去詩文會,才會那麼迫不及待,硬著頭皮都想要往裡面擠。

可能是覺得有了分食的友誼,兩人之間關係應該比以前更親近,何昌興開口:“你怎麼不跟孫庭文他們一起玩了?”

之前原主的屁顛屁顛的跟在那群人後面的樣子,何昌興還歷歷在目,今天一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沒湊過去,還沒跟人家打招呼。

其實不應該是今天,而是學堂休假的那一天,安景之坐在牛車裡那大方自然跟他打招呼的樣子,跟往常完全不一樣。

“沒意思就不去了。”

何昌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之前還……”可能是覺得自己交淺言深說多了,何昌興連忙停住,不再言語。

安景之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之前只是想去湊湊熱鬧,好奇他們為啥每天都那麼傲氣,用鼻孔看人。原來是在附庸風雅罷了。”

“本來就是嘛。你也這麼覺得對不對?我看他們就來氣,一個個的整天眼睛長到頭頂上,不知道他們在傲氣什麼。還整了一個什麼狗屁的詩文會,知道的清楚他們是童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什麼文人墨客呢。人家秀才都不一定能作好詩,他們幾個童生裝模作樣的給誰看?”

何昌興一肚子苦水,總算是找到認同他的人了。對著安景之一頓抱怨,看得出來苦這些同窗已久。

安景之懷疑的打量著何昌興,不知道這人是真的看不慣那些人的行事作風,還是自己沒考上童生就酸人家。

或許是看到了安景之懷疑的眼神,何昌興惱羞成怒,放下手裡的油餅,氣得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你這是什麼眼神?你覺得我是在嫉妒他們嗎?”

安景之點了點頭,“剛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你!”何昌興沒想到安景之這麼不給他面子,他們剛才不是還很好嗎?怎麼能夠憑空汙人清白?!

好吧……他承認他確實是有一點點嫉妒,但更多的是看不慣他們!

和安景之對視一分鐘之後何昌興沒忍住垂下了腦袋,眼裡黯淡,“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安景之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何昌興低聲喃喃道:“以前你還只是一個沒有功名的農家子弟,咱倆半斤對八兩。現在你是有童生功名,有遠大前程的讀書人,而我還是一個讀了三年,沒有任何功名的商人子弟。”

其實在原主死後何昌興也沒有考上功名。

“所以呢?”

何昌興抬頭看著他,發現安景之的臉色還是跟之前一樣平靜,“所以什麼?這還不夠嗎?”

“你父母雙全,家境殷實,從小錦衣玉食,根本沒有受過什麼苦難,只是別人的眼光你就受不了了嗎?”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考了兩次童生都沒有透過,明明你把知識點全都掌握了。”

何昌興眼眶泛紅,以為安景之想要羞辱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太矯情,按照我的理解,應該是吃飽了撐的。”

何昌興正想說話,安景之又道:

“你應該換一個想法,說不定他們看不起你,其實是嫉妒你家裡有錢還能考科舉。”其實不只是原主,他在記憶裡看到的那些人的眼神,有不少人跟原主是一個想法。

這一點何昌興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學堂裡除了安景之,大家看起來都差不多。

“怎麼可能?”何昌興彷彿一個虔誠的教徒,一臉渴望的看著安景之,希望對方能給他解答困惑。

安景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怎麼不可能?你看大家好像都穿的差不多,吃的也差不多,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何昌興打量一眼安景之 “就像你當時坐個牛車都要躲著同窗那樣子嗎?”

安景之惱羞成怒的把手上的油擦到他的衣服上,那明明就是原主做的事兒!

“你胡說啥!我那不是怕被同窗看到,我是煩他們!整天在我耳邊嘰裡呱啦的吵得人心煩。”

“那你上次怎麼跟我打招呼,又不怕被看到了?”何昌興狐疑的掃了他一眼。

“你不一樣,你這個人吧。胖是胖了一點,心還是不錯。不會亂嚼舌根。其實咱們同窗這麼多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人也傻,好忽悠,以後加餐就靠你了。

聽到這裡,本來還有些狐疑的何昌興聽到最後一句話,什麼疑惑也沒了, 一臉高興,彷彿自己得到了安景之的認可,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事情。

所以安景之不跟其他人打招呼,避開其他人去乘牛車,根本就不是其他人說的那樣怕別人笑話他,而是壓根就不喜歡那些人,避免麻煩才那樣做。但是看到他的時候卻毫不猶豫的打招呼了,這說明他在安景之的心裡還是一個比較值得信任的物件。

讀書這麼多年,何昌興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信任他的同窗,他第一次產生了強烈的想跟另一個結交的想法。

何昌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小心把手上的油蹭到了腦袋上,“我小時候還是挺瘦的。”

安景之看到他頭上的油,面帶微笑,身體下意識的離他稍微遠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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