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李閱感知過去,質感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青草。

但是在處處惡魔築巢的魔王城和凱歐斯大陸上,普通的青草就顯得像是異類。

尤其是……它怎麼到了阿卡嘴裡?

“很有嚼勁呢……”阿卡用他的尖牙研磨著青草,但無論怎樣都不斷。

【看你想要,我就叼了一根……】

“快快快,試管,試管!”李閱知道作為一名學者,湯姆有隨身帶試管的習慣。

湯姆也急忙掏出一根,在經由李閱加固、塗抹影子和無形之水過後,由阿卡把那根青草放了進去。

“有了……”過程中,李閱一直在試圖用意念刺透青草。

終於,在青草被裝進試管的時候,意念穿過了它的外壁。

李閱開始感知到青草的“想法”。

它要從堅固的冰原中生長而出,刺破寒冰詛咒,鋪滿冰的眼睛……

相比較人類或者是惡魔的腦子,青草的想法很模糊,只有最簡單的、本能一般的念頭。

與李閱所知的大祭壇的目的一致。

其他就沒有了。

青草的念頭太過單純,李閱再聽不到更多資訊。

“這是某種儀式產物……”湯姆也同時在虛無書頁上進行推導,確認這根青草可不是簡單的植物。

然而李閱注意到,在用影子覆蓋試管外壁時,裡面的青草有意識地在裡面扭動,似乎想要生長在影子上。

【就是老山羊的東西……】

想去冰眼,想長在影子上,這不就是把諾萊摩爾和蛋蛋當祭品的意思麼?

【可萬一是某種誤導呢……】

李閱遊移不定。

畢竟老山羊是那個能在自己完全察覺不到的地方,佈置一個遺忘儀式,然後讓整個大陸把自己忘卻的權柄之主。

這一切的表現太過理所應當,反而有些可疑。

【別猜了,好煩啊,我幫你吃掉吧?】

阿卡扭過頭,嘿嘿笑著,盯著李閱。

【行,你吃。】

李閱覺得假如不想被老山羊算計,就一定要引入一些他很難查知的因素。

比如魔王級,比如異界魔。

只有純粹的力量才有可能壓制住大祭壇的儀式——不然李閱迴歸的時候,阿卡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回想起這位締結了良性契約的同伴。

李閱非常想要透過這根青草,瞭解老山羊有關信仰之戰的佈置。

那決定了細雨走廊那邊的戰事走向。

“嘿。”阿卡也不客氣,捏碎試管,捏住青草放到了嘴裡大嚼特嚼。

“哎哎哎!”湯姆正在嚴肅地推導,哪想到青草突然被吸血鬼吃掉了。

“嗯……嗚……”就像阿卡說的,青草非常有嚼勁。

緊接著,阿卡的身形忽然發生改變,一大塊草皮從嘴巴、眼皮下面向外翻,整個身體逐漸青草化。

畸變?汙染?老山羊?

李閱用影子掰下阿卡站立的地面,一把將吸血鬼扔出瘋狂圖書館人,推到主炮前,準備看勢頭不對的話直接一炮打上去。

就算打不滅阿卡,也得把它打出地下城大空洞。

“你幹嘛?”咀嚼過程中,鮮血從阿卡的斗篷裡面湧出,強行壓制了青草的漲勢。

阿卡重新回到那個披著斗篷的吸血鬼形象。

“怎麼說?”李閱見阿卡沒有被青草汙染,覺得拿魔王級試吃果然穩妥。

換作任何一個其他惡魔,此時青草可能已經鋪滿瘋狂圖書館人和大空洞了。

“嘿嘿,我都知道了……”阿卡品味著青草的靈魂,嘴角流下一行口水。

“說。”

【他們也要聽?】

阿卡知道李閱還瞞著工匠與學者,不確定要不要把這份訊息分享給他們,頓了頓。

湯姆則很知機地帶著銅勺和小哈利坐電梯,換別的地方研究瘋狂圖書館人的最佳化方案。

“說,他想怎麼樣?”李閱搓搓手,搬了三個影子小板凳,坐著聽。

阿卡則鋪開一片血幕,展現出細雨走廊的地圖。

細雨走廊的冰川底部,某座冰縫內,青草生長、蔓延出無窮生機,一隻老山羊正慢吞吞地吃著草,方形的瞳孔來回遊移。

一滴淚從他眼中滑落,掉在一片寬邊的青草上,像是露水。

梵娜就在那滴露水中,對著老山羊搔首弄姿。

“損失了多少信徒?”老山羊盯著那滴露水,問梵娜。

“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慘,只死掉了一半,有幾天時間流出羊水的話,信徒的數量就可以得到補充……”梵娜的回答輕飄飄的,“還好我到達的及時,不然流詛可能會崩塌呢……”

梵娜剛從鬥獸場救回流詛,向老山羊邀功。

“我是說……一共損失了多少信徒?”老山羊問的並不是流詛信徒們的損失數量。

“殺戮杯的情況被無信者們看到……的確影響了我們信仰的擴散……從這個角度來說,未來我們損失了大概3倍於現狀的信徒……”梵娜的聲音減弱了一些。

“那也就是說,在你們參加殺戮杯之後,撬動舊教的力量沒有變強,反而變小了。”老山羊靜靜陳述事實。

“流詛的力量小了,可是異端的數量變多了呀……”梵娜懇切地望著老山羊。

“你是說那些沒有與信仰建立連結的空洞靈魂?”老山羊腳下的青草地擺動,青草們纏繞成賽亞教、腿毛教的樣子。

“還是……革命軍?”老山羊用青草擺成一把劍和一根大旗。

“它們的數量在增加,我們遺落了某些信源,我卻找不到這些信源……”老山羊一邊吃草一邊嘆息,不像是在說給梵娜聽,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您放心,就算什麼也不做,再有半年的時間,骨車教也可以攻破冰眼,影子惡魔和蝸牛必將被獻祭,流詛的全部信徒將為您奉獻一切……”

“而只要這半年裡,我們能擊落那架造物,前面損失的一切信仰,都會在那個瞬間被補充回來!”梵娜企圖安慰老山羊。

“不,事情變得複雜了,有些東西脫離了我的掌控。”老山羊搖頭,“半年的時間太久了,從今天你,你們都不被允許參加殺戮杯。”

“可是我們不參加的話,揹負教派和四季神教就有可能借機壯大……”梵娜說起一個簡單的邏輯。

殺戮杯的直播有助於信仰擴散,那麼流詛和掩面會缺席,就少了這部分收入。

“壯大?你的意思是死在殺戮杯上?”老山羊在看到那架瘋狂的天空艦後,已經足夠他預言揹負教派和四季神教的下場。

“除了這兩個,剩下的空洞異端不足以接近神明。”

“就這樣吧,我的信源不能再減少,它們將成為新神的血肉。”

老山羊似乎有些睏倦。

“就讓帝國去頭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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