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彌散,海島彷彿置於雲層之上,仙境之中。原本清晰可見的視野,被大霧籠罩,強風順勢而起,忽然烏雲蔽日,雷鳴相隨。

雨點應聲而下,初時窸窸窣窣,驟然噼噼啪啪,直至嘩嘩啦啦,竟如盆傾。

大雨來的突然,將樹下的少女淋的透涼,她支撐不住,歪倒在泥濘中蜷縮起身體,刺骨的寒冷讓她出於本能的想要抱住自己,可惜她中毒太深,竟是動彈不得。

她不禁笑自己,內心的執著就不能是搞錢或者搞事業,偏偏是睡他跟解毒。

恍惚間,她看見黑衣金冠的男人持傘而來,用惡鬼索命般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

堂堂密宗聖女,竟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淪落至此,真是可笑。

謝初初心裡一驚,沈仲居然認識聖女。她本是為了罌粟而來,卻不想在這裡收穫了密宗任務的突破口。聖女跟封狐狸口中所說的花香,會不會就是這裡的薰香?

沈仲並不知道謝初初複雜的內心活動,他蹲下身來,冷若冰霜的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不夠,你想救他,我就偏要他死。你有多愛他,他就得有多慘。

我要你,跟我一樣。親眼看著最愛的人生命一點一點消失。

他拖著無力反抗的謝初初來到山頂邊緣,此處剛好可以俯瞰整座小島,謝初初看到,山下正有幾人在花田間圍攻李蓮花。而很顯然,即使他赤手空拳,他們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笑沈仲,只認出了謝初初,卻沒認出這位隱藏的大佬。也對,李相夷畢竟只是一個神話,聽的人多,見的人少。

謝初初仔細回想他的話,再聯想剛剛看過的他的資訊,這件事定是跟他妻子求醫有關。

謝初初記得,聖女曾因為自身傷痛,停止過對他人的治療。上帝視角的謝初初曾親耳聽到那些人先是苦苦哀求,繼而產生了怨恨,謾罵甚至詛咒。該不會這麼巧,沈仲也是那其中一個??

謝初初此刻必須要趁李蓮花沒有成功突圍之前確定答案。

你為何恨我,謝初初問道。

沈仲並不回答。他的目不轉睛地盯著花田,李蓮花絕妙的身法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因為我沒有救沐向晚?謝初初加重了砝碼。

沐向晚這三個字刺痛了沈仲的心,他回過頭來,看著大雨中已掙扎起身的謝初初。

你怎麼配說出她的名字?

沈仲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將謝初初碎屍萬段。

我不認識她,也不認識你,可是你卻因她而恨我,這是為何?

為何?沈仲積攢的怨氣一觸即發,他一怒之下,以傘為劍,扎進了謝初初的胸口,一步一步將她抵在樹上。

老天似有不忍,那狂風大雨忽然停止,陽光穿透雲層,重新普照大地,試圖驅散陰霾。

謝初初疼到大口喘氣,她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雙手緊緊抓住傘尖,與之相抗衡,調動僅剩的內力將心脈護住。

沈仲看著她,憤恨地說道:你當然不認識我們,那日在雪山之巔,跪了多少人,我們從白天跪到晚上,整整七天,你拒絕了所有人。無論人們如何哀求你謾罵你,你始終不肯露面。

我們為了爬上那座雪山,吃了多少苦,那條路上有多少屍體,高高在上的聖女當然不會在乎,你手握別人的生死,卻見死不救。

我們在你眼裡如同螻蟻,竟比不上你院中一支待開的曇花。你該死。

果然如此。謝初初接著問,若是恨我,大可直接來殺我,何需趁我練功之時,下迷香誘我心魔?

哈哈哈,沈仲笑道,你真是可笑至極,人有淫心,是生褻境;人有褻心,是生怖境。菩薩點化愚蒙,千幻並作。皆人心所自動。

此香不過是有些許誘人心智,但你身為密宗聖女,普度眾人,本不該有所雜念,卻次次放縱慾望,她說的沒錯,你本就是騙子,密宗就是你用來騙人的工具。

沈仲身上有很濃的香味,甚至這整個島上,都有這股淡淡的香味,所以謝初初一上島,就行為不受控制,他定是在日積月累中被迷香影響,對聖女的仇恨日漸放大。失了本心。

但他不是制香之人,所以香是她給的,那這裡的罌粟,也必然跟她脫不開干係。

她又是誰?謝初初心口突突跳,她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但此刻的沈仲顯然不會好好回答她的問題。

沈仲,你真是可笑。

謝初初冷笑道,你受人蠱惑中了迷香被執念吞噬而不自知,卻一心恨我。

我這一身武功,從來就不是為了救人而練,世人怨我恨我,那又如何?你我本就都是平等的人,我憑什麼要普度眾生。

密宗以大道囚禁她,世人只知索求。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慾望利用她。

現實世界中,那困住千萬女性的條條框框。打破枷鎖的只能是自己。

自此以後,謝初初要為自己而活。她這一身內力,只隨心而動,誰也別想用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捆綁於她。

愛與恨會滋生無盡的力量,還有一種力量,它源於自身的覺醒,猛然讓人頓悟,自此以身入道。生死又如何,愛恨又何怖。

謝初初覺得心中洶湧,似有萬種情緒一觸即發,體內已經死去的核心此刻重塑,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她一把折斷胸口的傘骨。

沈仲一愣,隨即持扇襲來,他內心突然生出了一種恐懼,那是高手過招時,被對方的氣勢所壓。

這不可能,她剛才明明已經垂死。

謝初初迎扇而上,只見她微側身,身形已晃至沈仲身邊,她以掌纏上沈仲的手腕,一掌推向胸口。

沈仲心下一驚,趕忙翻身躲過,謝初初卻不讓他跑,她回身肘擊,沈仲提腿來擋。一來一回間,謝初初一個背摔,將他掄圓狠狠摔在地上。

陳仲迴旋起身,後退幾步。

謝初初一掌追去,砰的一聲悶響。沈仲噗的一口鮮血噴出,又踉踉蹌蹌退了幾步。

你……沈仲傷的不輕。他雙手顫抖,已是捏不住武器。

謝初初卻不放過他,她一雙指直指沈仲面門,追擊而去。

關鍵之時,一道灰色的身影穩穩抓住她的手腕,熟悉的內力彌散入體。

謝初初,夠了。他將她緊緊箍在懷裡。疼惜的安撫道,夠了,我來了。

一絲真氣自她頸後灌入。謝初初覺得心中情緒沉澱了下來。他的懷抱溫暖而安全,謝初初感覺累了,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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