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的東海暑氣正濃,好在今日有云,倒也不是太熱。

謝初初擼起袖子,弓著腰坐在船邊,她正興致勃勃的撥弄著一根魚線,垂在水裡的魚鉤上吊著只小黑蟲子。她練習了越久,就為了讓這隻蟲子擺動的像條遊動的泥鰍。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這一手吸引來幾隻海魚,它們觀望片刻,終於有一條膽大的衝出來一口吞住魚鉤。謝初初看準時機,右手拿網一撈。一條肥魚落在網上。

謝初初兜著肥魚,站起身來,她一轉頭就看見李蓮花饒有興趣的望著她。四目相對,多麼熟悉的場景,上次這樣她還是條狗。

呃,謝初初努力的剋制自己不去想當狗的事情,腳底下卻習慣性的挪到了李蓮花跟前。還順手連兜帶魚的放在了他的腳旁。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謝初初嚇了一跳,她偷偷瞄了一眼李蓮花,好在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她嘿嘿嘿一笑,說道,

早啊,我們早上可以煮魚吃。

李蓮花詫異片刻,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他說道,

好啊,沒想到謝姑娘如此賢良淑慧。多謝姑娘。

他擺出一副謙讓又感激的模樣。這相同的話術,不就是那句真是條聰明的好狗同款。

謝初初才不會再上他的當,她搖搖頭為難的說,我不會。

這三個字非常適用於職場小白拒絕資深同事的甩活。雖然謝初初這個專業最忌諱這三個字,但該用還得用。

果然,李蓮花嘆了一口氣,接過魚兜,他掃視一圈,又看了眼自己嶄新的白衣,面露難色,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謝姑娘,你身上可有盤纏?

盤纏?謝初初哪裡有錢,她搖搖頭攤開手錶示沒有。

李蓮花倒吸一口涼氣,慢吞吞說道,那這魚就不能吃了,得賣錢。

謝初初後知後覺,他們如今唯一的家當就是網兜裡的這條小海魚。

呃,要不我把耳釘當了?謝初初摸了右耳,補充道,這耳釘製作精美,又有點分量,應該能值點錢吧?

謝初初知道,系統在有人的時候絕不會開口。只要它不開口,就是預設同意。說真的,她這個系統除了派任務,偶爾導航以外並沒有任何作用。要是能反反覆覆賣錢換盤纏也算是個無限的經濟來源。

呃,李蓮花的眼光落在耳釘上,還沒等他開口,系統小蝴蝶猛的一合,謝初初吃疼,趕緊捂住耳朵,耳釘死死的鑲進耳骨,她抱歉的笑了笑說,還是算了吧,戴久了取不下來,我去賣魚吧。

李蓮花也不再說什麼,他四處掃視,找到了船家遺留的粗布糧袋,裡面只有一個幹饃,他又取了水囊,一併遞給謝初初,自己走向船頭,自顧自整理起漁網。他把漁網整齊的掛在左手上,右手捏住網底向前輕輕一拋,漁網平整的沉入海里。

看他做的這麼輕鬆,謝初初心裡十分欣慰,她忍不住感嘆道:你右手看起來好了很多。

李蓮花身形一頓,他左手纏著網,半蹲在船頭,眼睛始終盯著水面,漫不經意地說道,謝姑娘好似很瞭解我。從昨晚我就有個問題想要請教,謝姑娘是如何找到我的?

嘿嘿,謝初初故作神秘的歪頭笑道,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是而已。

李蓮花看向謝初初,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她。

漁網彷彿拽上了什麼東西,猛的一墜,李蓮花低嘆一聲,怎麼這麼沉?他站起身來,用力收網。隨著網一點點被提起,他臉色越發凝重。

謝初初看情況不對,也趕緊走上船頭,她一看,瞬間一股陰冷順著脊樑骨竄至全身。

撈住的哪裡是魚,分明是一具屍體。

二人對視一眼,決定拉上船再說,於是李蓮花扯著網頭,謝初初拉起網尾,將屍體橫起放在船上。

屍體發白腫脹,面目依稀可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麻花辮,身穿藍色粗布印花短褂,領口的牡丹刺繡十分顯眼。腰間還繫著一根麻繩,連著一塊石頭。

看她穿戴整齊,衣物毫無破損,脖頸處也沒有外傷痕跡,謝初初覺得自殺的可能性更大些。

李蓮花還在仔細翻看手指等細節部位,檢查完後,他又站起身眯著眼睛四處觀望。

怎麼樣?能知道是哪裡的人嗎?謝初初問,按書中所說,李蓮花應該對這片地方熟得很。此時天熱,若是擱船上非得曬臭了。

李蓮花思考片刻,給出了答案:啊,我看應該是西邊的百會鎮。那裡居住著一些少數民族。

好,咱們就先去百會鎮。

謝初初說著就走到了船尾拿起了撐杆。李蓮花見她如此爽快,也不再多語,站在船頭搖櫓。

二人合作十分順利,黃昏時分,他們倆便到達了百會鎮東邊的魚嘴村。

村莊靠山而建,又緊臨大海。約摸二十多戶,石牆草頂,依著山路自上向下。

謝初初以為海邊的村莊多為漁民,怎麼不得家家有船有網的,打漁為生,結果眼前這個村莊,只有兩三戶門前掛有漁網。

怎麼了,李蓮花看她一臉詫異,問道。

沒什麼,就是好奇這些人怎麼沒有漁船。謝初初如實答道。

李蓮花耐心的解釋道,百會鎮呢,四通發達,好多家商鋪的貨得經過此地,他們都不愁找不到工作,自然不會下海撈魚了。

啊,這樣啊。謝初初沒想到這還是個交通中樞,她是看不出來什麼名堂,只能接著問,怎麼辦?去找衙門說咱們撈到屍體了?

啊,那倒是不用了,你在這裡等我片刻,我去找人。李蓮花說著,躍上岸一路向村莊而去。謝初初撐著船竿,看他尋了最近的一戶人家,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然後又有一女子帶他往山上走。

不一會,七八個人在他的帶領下朝木船走來。為首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想來是村裡德高望重那一掛的。李蓮花一路上還在不停的跟老爺子說些什麼,一行人神色匆匆的趕了過來。

李蓮花指了指船頭的屍體,其他人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只有為首的老爺子走了過來,他上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巍巍顫顫的伸出手杖,指著人群中一個漢子喊到,快,叫阿康來。

這句話在人群裡引發了騷動,有膽大的湊近一看,立馬驚呼,這是阿玉,阿玉死了。

阿玉死了,這四個字在人群中炸開。

謝初初看到,有低聲啜泣的,有交頭接耳的,唯獨有個婦人,雙目失神的望著屍首,嘴裡面反反覆覆唸叨著,阿玉被張天良逼死了。

張天良是誰?謝初初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蓮花。很顯然,他也聽到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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