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閣。
趙成毅提著酒壺眼神迷離地看著一群花枝招展的舞姬。
舞姬們光著腳在名貴的牡丹地毯上翩翩起舞,腰肢纖細嬌軟,雪白玉臂如浸染過牛乳,纖纖玉手如蔥似筍,好不嬌俏豔麗。
此刻他心中鬱悶,腳下已經丟了好幾個空酒壺。
想著蘇九微的冷漠,執壺又給自己狠狠灌了幾口,左手一直輕撫著一張三指寬的字條。
這是從蘇九微花燈裡取出來的,上面墨跡已幹,只寫了一個字。
多麼可笑,她竟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他。
僅僅一個“願”字,他如何猜透她的心思?
趙成毅丟了酒壺,心中鬱悶至極,伸手將桌上的字條撕的粉碎。
“你!過來!”趙成毅滿臉醉意,向其中一名舞姬招手。
舞姬妝容精緻,一張小臉更是如水般嬌嫩。她見趙成毅一表人才,容貌俊朗,頓覺心花怒放扭著腰肢走上前。
“公子~”端的是嬌聲惑人,柔情似水。
趙成毅一把拉過舞姬,任她坐在自己懷裡,捏著她的下巴,笑著問道:“你覺得本公子哪裡不好?”
舞姬言笑晏晏,嬌聲道:“公子哪裡都好,奴家可喜歡公子了。”
一隻手還不安分的撫摸上趙成毅的胸膛,隨後揪著他的衣襟,將他拉進自己。
趙成毅心中漸生厭惡,卻強迫自己靠近舞姬,以此想要忘記那個人的影子。
“公子!公子不好了!”劍心推門而入看到眼前曖昧的場景,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公子……你……”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趙成毅雖然風流,但還沒和哪個女子如此親近過,頂多就是談談心,喝喝酒,哪有人能坐進他懷裡?
趙成毅被人打斷心中不滿,放開捏住舞姬下巴的手,不耐煩說道:“不是重要事情別打擾我!”
劍心也不知道這件事情重不重要,猶猶豫豫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可一想到趙成毅是因為蘇九微才來這裡喝悶酒,又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算是重要事情。
“蘇小姐出事了!”劍心急急說道。
“什麼?”趙成毅一把推開舞姬,迷濛的雙眼立刻清醒過來,“你快說她怎麼了?”
趙成毅走到劍心身邊,神情嚴肅又認真。
“宮裡傳來訊息,郭謙刺傷了蘇小姐,蘇小姐現在是昏迷不醒!”劍心說道。
趙成毅聽到這裡醉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邊往外跑,一邊詢問劍心具體情況,“到底怎麼回事?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劍心追在趙成毅身後,噔噔噔往樓下跑。
在即將出門時趙成毅突然止步,嚴肅地問劍心,“你聞聞,我身上酒味是不是很濃。”
劍心點頭。
這還用問?喝了那麼多酒,沒酒味才奇怪呢!
趙成毅看了看四周,搶過一邊侍女的茶水“咕咚咚”狠狠灌了幾口,又將外袍脫下丟給劍心道:“你回府去給我取一件乾淨衣裳,我在宮門口等你!”
話罷衝出門去。
劍心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
大殿之上,燈火通明,一國之君正襟危坐。
“馬、三、娘!”郭謙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這三個字。
怎麼可能!
她不是死了嗎?被貫穿胸腹,氣絕而亡!怎麼又好端端站在這裡!
“很意外吧,郭大公子?你派的人沒能殺死我!”馬三娘看到郭謙雙眼如刀恨意漸濃烈。
她的身形似乎比往日更加消瘦,臉色也是病態的慘白,走起路來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馬三娘!”郭謙咬牙,一雙眼睛死死剜著馬三娘,恨不能立刻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或者直接挖出她的心臟,免得她在御前胡說八道!
“哈哈哈!我的女兒死了,你卻心安理得地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你真是好威風啊!”馬三孃的眼淚突然落下,渾身散發出倉惶悲愴,悽絕無望的氣息。
說完馬三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皇帝砰砰叩頭,額上瞬間血紅一片,“陛下,這是郭時典在瀚州揹著您養私兵的證據!”
“你胡說八道!”郭謙血紅了一雙眼睛,要是他此刻沒被捆著,早一劍殺了她!
馬三娘不為所動,她想起之前蘇九微所說的話:
“郭家有權有勢,只憑你女兒的死根本扳不倒他們,唯有通敵叛國才是他們的必死局。如今他們已經知道你要去京都告御狀,所以才會在路上劫殺你。
你到京都後我會安排你去京兆府,你只需要告郭謙害死陳小丫,隻字不提其他事。他們防備心重, 必然會派殺手殺你。
我會安排你假死,你隱藏在京都靜待時機變可。
記住,務必咬死通敵叛國,至於證據,我會替你準備。這樣才能一擊必中,扳倒整個郭家。”
女子面色平靜,如仙子一般漂亮的人,竟輕而易舉說出要覆滅整個郭家的話。
不可思議,卻帶著令人信服的神奇力量。
馬三娘雙手託著一塊白布,上面歪歪扭扭的紅色字型刺激著郭謙的神經。
這很明顯是一封血書!
四殿下帶人滅何文硯一家時,千里迢迢追到禹州不是已經毀了證據嗎?怎麼還有?
這個時候他已然明白,今天的事就是一個陷阱!還是一個無比縝密非一日之功的計劃。
是誰?是誰要害郭家?
在場所有人他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蕭夜離,蘇家,還有崔家,究竟是誰?
周公公神色凝重,將馬三娘手中的證據鋪在桌案上供皇帝看。
皇帝看著看著竟笑出聲來,“好一個郭時典,好一個郭家!”
“陛下,冤枉!”郭謙膝行上前,目眥欲裂。
“冤枉?條條罪證清清楚楚,你說這是冤枉?”皇帝被氣的不輕,一把將白帛甩在郭謙臉上,“你自己看看!”
郭謙雙手被捆,根本無法離開看,只大概看到戰馬數量不足,馬匹劣質,以及北涼人喬裝入軍營……
“陛下,這都是馬三娘在胡說八道!父親兢兢業業幾十年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這是欲加之罪!”郭謙大聲嚷道。
這白帛上的血書半真半假,他有心無力根本無法反駁。
皇帝早就預料到郭家有不臣之心。
卻沒想到他們不僅養了私兵,還任由那些人搶劫民宅,甚至將瀚州兵的糧食與馬匹優先給私兵使用。
而他皇帝計程車兵吃的不好,用的不好,甚至連上戰場的馬匹都用的是病殘的老馬!
郭家不臣之心,一目瞭然!
“來人!將郭謙押送刑部秋後問斬!立刻查抄郭家!”皇帝一聲令下,殿外的侍衛統領率兵上前架起郭謙就往門外拖。
“陛下!陛下!”郭謙渾身發抖,聲嘶力竭。
“陛下,蘇小姐醒了。”周公公附在皇帝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