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微明白她說的是趙成毅。
“怎麼?你巴結完公主還要來巴結五皇子?”蘇九微掃視花徑玉一眼,打趣起來。
“什麼都瞞不了樓主。”花徑玉笑起來,格外開心,“我淺月小築的名聲早在一個月以前便已經傳出去,端禾知道這裡有個神醫也已經派人來請了兩回,不過我不著急。”
“她都毀容了,急也在所難免。”蘇九微說道。
“不對!我說的是五皇子,你幹嘛提起端禾?”花徑玉回過神來,佯裝生氣。
隨後仔仔細細打量起蘇九微的容貌,一副痴迷的模樣,“我看是你的花容月貌把五皇子迷的神魂顛倒,他怕是已經喜歡上你了。”
蘇九微愣了愣,無所謂開口,“那又如何?”
花徑玉嘆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
“我很單純,也很忙,沒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蘇九微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是是是!你很單純,也很忙,忙著怎麼弄死別人的那種忙。”花徑玉一邊寫藥方子,一邊調侃蘇九微。
蘇九微也不生氣,默不作聲的樣子彷彿是預設了花徑玉的調笑。
“月牙,送病人去客房休息。”花徑玉吹乾墨跡,喊來門外候著的月牙。
小月牙笑眯眯進來接過藥方,便領著蘇九微以及劉琳去客房休息。
淺月小築遠離京都,臨近河流,雖然地處偏僻但也有一個夜晚涼爽的優點。
雙喜整理好房間,見蘇九微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發呆,幾次想要說些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窗外樹影婆娑,不知名的蟲兒躲在草叢鳴叫,一切顯得那樣平靜祥和。
不多時月牙送來煎好的藥,雙喜輕手輕腳送到蘇九微面前。
一股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她不自覺聳動小小的鼻頭,難受的蹙起眉頭。
雙喜熟練地從隨身荷包裡取出一顆麥芽糖,用帕子墊著放在藥碗旁邊。
蘇九微看了看黑漆漆的藥,又看了看乳白剔透的麥芽糖,最後將目光落在雙喜身上,喃喃出聲:“我的傷已經好了,不需要再吃藥。”
“花堂主說劉小姐在這裡不能露餡兒了,而且你失血過多,這藥有助於你恢復。”雙喜端起藥碗,雙手奉上。
蘇九微蹙起眉頭,極不情願地端起藥碗,湊到唇邊,“哦,對了,你剛剛是不是想說什麼?”
她想起什麼似的,仰頭看向雙喜。
雙喜被說中心事,垂下頭去。
“說來聽聽。”蘇九微放下藥碗,認真看著雙喜。
雙喜心中忐忑。
她是大公子的人,有些事情小姐不會告訴她也很正常,可她也有自己的任務,想了想她還是問道:“郭謙罪證確鑿明日就是死期。”
屋子裡頓時陷入寂靜,一股莫名的冷氣縈繞四周,雙喜一時有些害怕,下意識弓下身子。
她怕自己說的太多,惹蘇九微不開心,更怕她厭惡自己,將自己趕走。
靜默良久雙喜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向蘇九微。
月光的清輝透過窗欞灑入房間,落在蘇九微肩頭,如畫中仙人一般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看著她,“然後呢?”
雙喜彷彿被迷惑,脫口而出道:“小姐今晚真的不回去嗎?”
蘇九微笑起來,問道:“城門都關了,我回的去嗎?”
雙喜自然知道這一點,可明日午時就是郭謙處斬的日子,她想親眼去看看。
蘇九微側著身子慵懶地靠在軟榻上,半眯眸子,一股上位者的強勢氣息撲面而來。
“你想替大哥看郭謙死不必等到明日,今晚就行!”蘇九微幽深的眉眼瞬間被清冷和戾氣填滿。
雙喜心頭震驚,一個想法陡然浮現在腦海,“小姐的意思是……”
女子明明神情慵懶,眼底深處卻鋪滿了絕對的肅殺和冷酷,“藺羽!”
藺羽推門而入,雙喜立刻回身看去。
藺羽無疑是最出色的暗衛,她從來都不曾察覺到他的存在。
除非蘇九微出聲,否則他就像融化在空氣中一般找不到半點存在的痕跡。
“回主子,郭謙的馬車已經出城,再有半個時辰就會經過此處。”藺羽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靜,聽不出一絲起伏。
“是誰放了郭謙!”雙喜目露兇光,憤恨不已。
“畢竟是郭時典唯一的嫡子,皇后娘娘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死?”蘇九微冷笑一聲問藺羽,“都是些什麼人?”
藺羽:“是玄色教。”
蘇九微起身,周身都是冷厲的殺氣,“哦?還沒死絕嗎?”
藺羽沉默不語。
蘇九微站起身,冷聲道:“我們該出發了。”
雙喜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蘇九微換上一襲繡火焰紋紅衣,張揚魅惑如浸染過血色,一頂白色闈帽罩住整個面容。
花徑玉早備了馬匹,至於藺羽他不需要這些,獨自又隱於黑暗中。
蘇九微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花徑玉站在門口,叮囑道:“阿顏,注意安全。”
“放心,等我回來!”月色下蘇九微回頭看向花徑玉,闈帽下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蘇九微正欲打馬離去,花徑玉想了想還是將另一個訊息說了出來,“一刻鐘前,趙成毅離開了馬場,你小心些!”
蘇九微點頭,並未放在心上。一揚馬鞭,馬兒疾風般飛奔出去。
客房裡,白瓷彩繪香爐裡煙霧繚繞,劉琳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馬兒一路疾行,穿行在延綿不斷的密林中,雙喜緊隨蘇九微勒緊韁繩,“小姐,這附近不像有人的樣子?”
蘇九微也覺奇怪,按照蕭夜離的訊息今晚郭謙必定會出城,而且這裡是去瀚州的必經之路,時間也剛剛好,為什麼沒有人的半個影子?
難不成郭謙逃出京都後不會返回瀚州?
等等!
一刻鐘前,趙成毅離開了馬場——
花徑玉的話突然在腦海裡閃過,蘇九微瞬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她迅速調轉馬頭,往回奔去。
“小姐!”雙喜不明所以,緊隨其後。
、、、
一輛不起眼的破舊馬車在密林掩映裡的小路上緩緩前行,駕車的老者鬚髮皆白,時不時還要咳嗽幾聲,似乎身體不大好。
一道寒芒反射著月光一閃而過,老者下意識握緊韁繩,漆黑的眸子不見絲毫混濁。他目光冷肅抬頭看去,兩匹黑馬站在路中間,攔住他的去路。
他警惕之餘反手摸上腰間長劍,一股肅殺隱在眸底。
“二位大俠,老頭子身無分文,還請放小老兒過去……”說完還用髒兮兮的袖子掩住嘴角狠狠咳嗽幾聲。
“身無分文沒關係,我不要錢,要你的命!”馬上男人低聲冷笑著低斥出聲,“郭謙,留下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