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宴席前一日郭磊還說在郭府給他準備了美人，眼下這個死去的莫不是……
“太子殿下明察，二公子當初親口跟我說，要讓家妹去給他做妾……他還給了二百兩的彩禮！”男人急聲辯解道。
“沒有文書，你就是在說謊！郭磊尚未娶妻，怎可能納妾？”郭謙的語氣充滿壓迫感，男人立刻慌了起來。
“可我妹妹死在你們郭府！而且她身上的痕跡分明是與人歡好留下的！而且她渾身都是鞭痕，是被你們折磨死的！……”男人眼睛通紅，手指顫抖指著郭謙，強自鎮定地叫囂著，“我妹妹是良家女子，你們害死她就該賠命！”
郭謙一驚，趙成睿心中慌亂，蕭夜離靜靜看熱鬧。
唯有趙成旭心中冷笑，當今太子昏庸無道，好色且貪財。皇后自幼嚴格管教也沒能太子成器，反倒讓他成為色厲內荏，外強中乾的無用之人。
眼下他怕是心中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四弟，你說該怎麼辦？”趙成睿看向趙成旭。
趙成旭就知道趙成睿要尋求自己的幫助，上前說道:“既如此，我他帶回去好好審審。”
“對對對！四弟，你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審，不要冤枉了郭磊。”趙成睿心中稍安，事情交給趙成旭就算郭磊犯了命案也可以大事化了。
蕭夜離冷笑出聲，阻止道:“太子殿下不可！”
“右相大人可有什麼看法？”趙成睿心中咯噔一下，他怎麼忘記右相還在了？右相蕭夜離可是皇帝的人，這件事情怕是瞞不住。
事實上今晚在這裡赴宴的都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更有皇帝親信，太子的對頭，他們都眼巴巴等著郭家出事。這事一次，還不得睜大眼睛，奮筆疾書寫上幾百字奏摺呈上御前？
“京都發生命案，自有京兆府尹莊大人來查，莊大人，仵作可驗好屍了？”蕭夜離側身喊道。
京兆府尹莊河道立刻奉命上前，躬身回稟道:“回二位殿下，右相大人。仵作驗屍結果是，此女致命傷在後腦，是被鈍器擊打致死，身上有多處被鞭打虐待的痕跡，且已並非完璧之身。”
“在荷塘中發現的屍體，卻並非死於溺水，那很可能是謀殺，如此命案交給莊大人，莊大人可有能力查清楚？”蕭夜離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如雪落滿身，似上古白玉透著股溫潤的清冷。
當朝右相吩咐，莊河道哪裡敢說不行？如今蕭夜離是皇帝身邊的寵臣，若辦好差事不僅可以在蕭夜離面前露臉，還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
況且辦案本來就是他的強項。
“臣自然會辦的妥妥貼貼，請右相大人放心就是。”莊河道為什兢兢業業，處理政務是京都出了名的剛正不阿。
蕭夜離滿意地點點頭。
他轉身對郭謙說道:“還請郭大人將二公子叫出來，本府尹親自審問，定不會冤枉了他。”
郭謙臉上鐵青，顯然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不出明日，事情必然會傳到宮中去。郭家再被有心之人彈劾一通，還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流言。
“太子殿下，郭磊剛剛已經喝醉了酒，怕是今日問不出什麼，您看是不是明日再審？”郭謙只得求助的看向趙成睿。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好端端的宴會上怎麼會出現一個死人，這個死人還偏偏牽扯上了郭磊。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郭磊又在外面闖禍了，如今莊河道要帶走郭磊，以郭磊那榆木腦袋，沒有罪都會被強加上罪，他必須囑咐郭磊一些事情，免得他進了京兆府胡說八道。
趙成睿見郭謙神色怪異，張口就要允諾。
不遠處蕭夜離一雙溫潤的眸子靜靜看著趙成睿，無聲勝有聲。趙成睿內心忐忑，蕭夜離是皇帝的寵臣，又是自己曾經的老師，此時蕭夜離自然做了決定，他再反駁顯然不行。
“……”趙成睿猶豫。
“啊——”
正在眾人等待趙成睿說話時，身後的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眾人大驚。
郭謙更是變了臉色，率先衝進院子。
敞開的房門口，一個丫鬟被嚇得跌坐在地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怎麼了？”郭謙一個箭步上去質問道。
小丫鬟抖著手，指著屋內，裡面的情景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郭謙一步跨入房間，昏暗的房間裡只有床榻旁邊的燭火異常明亮，依稀照出兩個交疊的影子。
郭謙心中咯噔一下，隨即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努力安慰自己，這沒什麼，不過是男人的風流。
“哎呀——”跟著過來的夫人們紛紛捂住自家姑娘的眼睛，生怕被自家未出閣的姑娘看見這腌臢一幕。
蘇夫人走在最後，見前方的人紛紛捂住自家女兒的臉，心中忐忑。
“誰這麼不要臉？”有夫人抱怨道。
郭磊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侍衛開始疏散人群。
“眾位夫人小姐先回府去吧，這裡有莊大人在。”郭夫人充滿歉意，佯裝鎮定地賠著笑臉。
“走了，走了！”有人厭惡開口，“還未娶妻就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庶子果然都上不得檯面！”
“郭家再是高門大戶，誰又敢將自家手心裡寵愛長大的姑娘送到他家來？這情況，怕是正妻還沒娶，妾室兒子都生出來了！”
嘲笑，諷刺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進郭夫人耳中。郭夫人臉色青白交加，平時郭磊在外面荒唐也就罷了，竟然敢將女人帶回家裡！
郭府的臉都叫他丟完了！
“那、那床上的女人，像是公主殿下……”有個聲音在人群裡炸開，原本都打算回府的貴夫人們紛紛伸長脖子往屋裡瞧。
郭謙更是不敢相信，吩咐立刻關門，不準將屋子裡的情況洩露出去。
“就是公主，公主殿下今日穿的殷粉雪落蝶戀花長裙，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人想到什麼忽然高聲開口。
此刻眾人看熱鬧的心情越漸強烈，“郭大公子，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郭磊玷汙了公主！”一道聲音猶如晴天霹靂，劈頭蓋臉砸在郭謙和郭夫人身上。
人群吵吵嚷嚷，床榻上的兩道人影沒有絲毫動靜，這本就是不符合常理。
趙成睿心內亂成一團，端禾公主向來自詡高貴，非蕭夜離不嫁，怎麼可能和郭磊攪和在一起？
他不顧形象衝到床榻前，霎時露出的驚恐表情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