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低聲勸道，“這是睿兒聽說陛下身體不適特意尋來送給陛下補身子的。”
“朕身體大好，不需要這些。”皇帝聲音洪亮，似乎真的大好了。
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漸漸有了多疑的毛病，太子無事獻殷勤焉知不是在試探他的身體？
皇后目光一沉，隨即慈善的笑起來，“陛下既然送你，你便好生收著。”
蘇九微見此，看了眼蘇重遠。
“臣謝陛下恩典。”蘇重遠謝恩。
蘇九微這才伸手接過。
“別跪著了，都起來，入座吧！”皇帝抬手示意。
蘇重遠和蘇夫人起身，蘇夫人領著蘇九微坐回席位上。
“聽聞九微不能飲酒，席面上可給她換了梅子水？”皇帝看向周公公。
“陛下，老奴早已令人換了。”周公公笑道。
蘇九微看著懷裡的雪蓮笑了。
歌舞繼續一名小太監在周公公耳邊說了什麼，周公公揮手讓其退下。周公公猶豫片刻還是將話傳到皇帝耳中:“陛下，五殿下不在宮中。”
“混賬東西！”皇帝冷斥一聲。
惠妃雖然沒聽到周公公說了什麼惹得皇帝震怒，可心臟還是莫名一陣緊縮，再看趙成毅空蕩蕩的坐席時，呼吸都不能順暢了。
四殿下趙成旭看似毫不在意地獨自飲酒，其實已經什麼都看在眼底。
“殿下，可是哪裡不舒服？”太子妃金氏見趙成睿將酒水灑到了手上，連忙拿出帕子擦拭。
趙成睿一臉嫌棄，奪過帕子擦了擦，隨手丟在地上。
太子妃見那白色羅帕被隨意扔在腳邊，臉色慘白，又見趙成睿的目光一直落在蘇九微身上，心臟狂跳卻更加不敢吱聲。
一股悲傷和恐懼鋪天蓋地湧上心頭，太子妃死命掐住自己的大腿，告訴自己要冷靜。
趙成旭敏銳地將一切都聽在耳中，眼底閃過狡黠的暗芒。
“娘，我想出去透透氣。”蘇九微低聲道。
“娘陪你。”蘇夫人連忙道。
“有雙喜跟著，我不會走遠。”蘇九微眨眨眼睛。
“那好，快去快回。”蘇夫人叮囑道。
御花園裡花木扶疏，宮燈次第排開，投下婆娑的樹影搖晃。站在長長望不到頭的廊下，鼻尖聞到的是陣陣淳而不烈的花香。
蘇九微長長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靠在紅木欄杆上，望著遠處的宮殿，笑道:“還是外面自在。”
“小姐，你要去哪裡？”雙喜看著陌生的環境心中不安。
“聽說宮裡有一座摘星樓，其樓甚高，俯可看整個京都，仰可觸漫天繁星，壯觀的很！”蘇九微仰頭四處尋找。
“奴婢不知。”雙喜搖頭。
“前朝皇帝奢靡無度為搏寵妃開心，斥百萬巨資所建的摘星樓耗費不少人力物力，雖然壯觀卻是導致前朝覆滅的關鍵。”有男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九微回頭一瞧，當即笑起來，“右相大人，是你啊！”
雙喜不動聲色退到一邊。
“宴會上的舞曲如此精彩，蘇小姐難道不喜歡？”蕭夜離好看的手指輕握摺扇，眉峰下的眸子溫潤而明亮。一襲繡如意紋白衣更顯男子溫潤之容，謫仙之姿，站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下，自有一股天人下凡之態。
“只有男人才喜歡看美人跳舞。”蘇九微不屑道，“不過右相大人親自來看我，我很是受寵若驚呢。”
蘇九微揚起笑臉，莫名給人一種清新脫俗，嫵媚天成的感覺。
“五殿下來了，你也不去看看？”
蘇九微前腳離席，後腳趙成毅便來了，巧合地幾乎以為他們是商量好的。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說完這句話蘇九微果斷轉身看著遠方明亮的燈火。
動作之快讓蕭夜離不及捕捉她眼底的情緒。
若不是知道蘇九微和趙成毅認識，他幾乎以為她這個動作是鬧小脾氣了。
這個女子他看不懂，看不透，隱藏的還深。
“依本相看五殿下好像還沒見過你。”蕭夜離試探道。
蘇九微心中暗罵蕭夜離多管閒事，回頭便笑了起來:“右相還不知道吧？其實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來我在禹州便見過五殿下了。當時我被山匪綁架是五殿下奮不顧身地救了我！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蘇九微滿臉驚喜，眼底像藏著無數星子閃閃發光。
“原來還有這樣的緣分在，難怪你不反對這樁婚事。”蕭夜離笑起來，這和他調查的差不多，只是以趙成旭的武功真的能從山匪手裡救下蘇九微？別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搭上了吧？
蕭夜離深深感覺蘇九微的話只能信一半，不能全信。
“那倒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右相大人你要明白陛下賜婚，我怎麼敢反對？不過恰巧發現對方也沒那麼不堪，所以還是有點小小開心罷了。”蘇九微眯著眼睛，瑩白的手指比劃了個小小的距離。
蕭夜離點頭。
看來連另一半兒也不可信。
“所以他心甘情願幫你保護馬三娘，你的美人計還真是屢試不爽呢！”蕭夜離溫潤的笑容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冷。
蘇九微一愣，茫然地看著蕭夜離，“什麼美人計？右相大人可莫要說這話辱沒小女名聲！”
蕭夜離不說話，笑容可親地看著蘇九微。
她要還在意名聲就不會半夜摸到他臥房，她要在意名聲也不會半夜跟趙成旭私會在雲來客棧。
她這張嘴究竟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昨日馬三娘在京兆府狀告郭謙，五殿下見不得好人蒙冤，說了兩句正義之言。當晚又有人想要刺殺馬三娘，五殿下更是正義凜然，英勇無畏順手救了馬三娘。如此正義之士實在叫人佩服。”蘇九微不吝讚美道。
說起趙成毅時她眼睛閃閃發光，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在面對英勇無畏的情郎時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溢於言表的崇拜和歡喜。
“你也看到了，端禾公主一句話就能要了馬三孃的命，她被打死了，再多的證據又有什麼用？”蕭夜離不看蘇九微閃亮的眸子，兀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