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王咋呼了一聲道,“你這人好有意思,好端端的做生意,卻要買主來幫你跑腿送信,莫不是想拿我尋開心不成?”

“這位老哥可誤會了,”那人卻是不急不緩,淡淡道,“我知道邵氏海肆向來只喜歡做獨一無二的生意,這才把這件寶貝與你,你想想,跑上一趟,得銀百兩,可不比你在這淘買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掙上三五十兩銀子的辛苦錢,要來得實惠許多?”

老王聽了,沉思片刻道:“話雖然不假,你我素不相識,我又如何信你去幫你跑著一趟腿,能掙到你說的百兩銀子,當時候說不定分文未得,還浪費我這好半日的時間,保不準回去要被咱家掌櫃的訓斥一通。”

“這個你就更不需要擔心了,”那人卻是哈哈一笑道,“我只需告訴你想讓你去哪兒送信,你定當會答應我。”

“何處?”老王又仔細端詳一番此人,雖說仍然看不到臉面,只覺得其言談舉止之間,分明就是個楚人,心中暗想莫不是混在沙棘族商隊裡頭的江湖騙子,將信將疑道。

“草廬。”那人淡淡道。

這人所說的草廬在資陽城中的西南方向,與東北方向的皇城可謂是資陽兩極,遙相呼應。這草廬貌不驚人,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之極,說是草廬,的確便只有草廬,單單一個蓬草鋪就的廬頂,下面是勁竹撐起來的弧形四壁,約莫二三丈見方,裡頭常年只擺一案一席,其餘除了地上散落的一些書簡之外,便空無一物了。

然而這個草廬,卻是誰人也不敢小覷,老王更是一聽那人所說,便急匆匆搶過書信穿入懷中,連跑帶走便已來到了經漁草廬的外頭。

一圈籬笆圍住了一個似門非門的入口,兩個尋常書生打扮的人一左一右站在了門前,表明了草廬的主人正在其中。

老王買手出身,眼裡自然非凡,一眼便瞧見了這兩個人藏在袍中的一處凸起,想來是劍柄之類的物事,這才想起聽人言這草廬主人隨身帶著的兩名侍衛,貌不驚人,但卻各懷劍擊絕技,本都是不昧功名的江湖浪客,卻不知為何甘心當起了別人的侍衛來。

老王喉結一動,已是嚥了一口唾沫,壯著膽子走上了前去,老遠便向兩個門神躬身施了個禮,然後才小心翼翼俯首去近到門前,朝門內草廬張望了下,壓低了聲音道:“小的是邵氏海肆的買手,受人之託,帶了一封信來給草廬中的先生,不知兩位可否代為轉告?”

兩名侍衛一聽,皆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老王,那眼神似乎是能穿透身上的衣物一般,將其從頭到腳看個通透,直讓老王覺得自己在這兩人面前幾乎沒有半點隱私,心裡直冒出一陣寒意,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道這兩人果然是會功夫的好手,但是這眼神的犀利,便能從人身上強行找出百八十處破綻來。

兩人看了半晌,幾乎是嚇得老王差點索性放棄了這份差事掉頭就走,總算是走出來一個,伸手指向一側示意老王隨他在門外候著,另一個卻已經扭頭往裡頭草廬走,想來是去通報裡頭的主人了。

老王在外頭等了片刻不到,抬頭已經看見方才進去的那名侍衛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跟在後頭的一個書生,白衣白袍,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甚是年輕,不過走得步履翩翩,不緊不慢,當是風度十足,老王縱使是一個大老爺們,但卻瞧著這個少年人也算一代風華,著實讓人傾慕。

“這位老兄,說是有人託你捎信與我?”老王楞神間,少年人已經是走到了身前問道。

“是,是……”老王忙不迭往懷裡去摸那封信件,眼睛卻小心翼翼瞟向那兩名侍衛,只見兩人一左一右在少年書生身後半步處護衛著,那姿態,讓老王覺得自己若是稍起歹心,兩人定能在須臾間就揮出劍來,自己縱使不死,也得折去四肢不可。

“這信是誰人託與你,可否與我說說?”書生已經接過了老王哆哆嗦嗦遞出來的信封,舉手在老王面前揮了一揮,柔聲問道。

“沙棘人,哦,不,不是,”老王只覺得自己平日裡討價還價逞盡了口角間英雄,此時卻是緊張得結巴起來,“是個沙棘族商隊裡的人,穿著與沙棘人一樣,但看著身材卻是有些矮小,見我在他面前挑買貨物,便說有樁好生意要與我做,讓我來送信。”

“沙棘族的商隊,但看著又不像沙棘人?”書生聽了,卻是重複一遍又問向老王。

“是,沙棘族人一般高挑,但這個人身高卻與我差不多,官話說得也很好,我覺得像是個中楚人。”老王忙不迭答道。

“哦?有意思。”書生拿起信封又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頭一片空白,隻字未寫,倒是舉起來遮住陽光看,能瞧見信封裡頭的確是疊了厚厚的一封信箋,上頭黑乎乎一片,的確是費了不少筆墨來著字。

“那人還說,還說,”老王見書生只去瞧信,卻連看也不看自己,猶豫了下,又吞吞吐吐道,“還說先生您見了信之後,定會賞我百兩銀錢,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舍下進貨的活兒不幹,來跑這一趟活計?”書生笑了笑道。

“是,是……”這書生的語氣中聽不出半點譏諷,但老王總覺得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聽著卻像是長輩來教訓小輩一般,一時間覺得尷尬不已,搓著手賠笑道。

書生此時已經是忍不住拆開了信封,取出信紙來攤開,只見這張紙質地頗為堅韌,中楚雖然能造紙,但因為造價不菲,大多也只有官家才能用得起,尋常百姓多還是以竹簡來書記文字,更別提老王所說的沙棘人,紙張對他們來說更是稀罕之物。

老王注意到書生的眉毛挑了一挑,似是對這紙張的質地頗為意外,然後便飛快地去看信上的內容,只見才掃上二三行,神情卻是愈發變得微妙起來,吉布斯緊張,也不是高興,倒像是,老王在心裡略一思索,倒像是他這個行走多年的老買手,碰到了一件頗感興趣卻又不曉得賣家叫價多少的商品時,那份被吊足了胃口的神情。

“此人說得沒錯,”書生合起信來,笑著對老王道,“我這就與你百兩銀子,你且回去告訴那人,明日午時來草廬見我便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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